《[HP]当平行相交》洛安之

46、Chapter 3：Orphan

　　天问3：人是什么？

　　Harry望着窗外，窗外无风，然而雪却一点点大了起来。
　　莹莹的白色，一点儿、一点儿的静静地落下来，有种难以言说的美感。
　　八年前似乎也在下雪。
　　他就是在那样的一个雪夜里，在墓地挖出了那样一个奇怪的女孩——Harry的嘴角露出了半个笑容，随即收敛——也是在那时候起，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Harry的思绪飘得很远，连他自己都抓不回来。
　　但他没有出神多久。等Harry再次低下头，便看见吃了大约三分之一袋饼干的男孩正仰着脸看他。“不吃了？”他轻声问。
　　“嗯。”男孩点点头。
　　Harry垂下眼，似乎在仔细地打量男孩——不说话的时候，超乎想象的安静——他笑了笑，温和、似乎毫无意味，“不饿了？”
　　男孩皱起眉，没说话。
　　“我刚才开玩笑的，不用那么在意。”Harry把男孩拉近了些，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你还没说为什么叫她老妖婆呢？”
　　“那是什么能力？”男孩似乎是明白Harry的意思，径直问道。
　　Harry轻轻笑了起来，“魔法。”他没有在意男孩的不礼貌。
　　“所以……”男孩再次有些激动起来，从他那样冷漠的脸上看到一些激动让他有了一些孩子气，“所以……”
　　“所以你是特别的。”Harry的竖起食指，指尖荧光闪烁，“所以，你是与众不同的。”你不是怪物。他微微笑着，在心里补充言外之意，随即用指尖扫过男孩的手臂，温和的魔力轻松的疏导着男孩多年来身上乱七八糟的魔力。
　　“你……”男孩扬头看他。
　　“巫师。”Harry用荧光闪烁的手指在空气中写下了巫师的字，“所以你有各种各样的能力，还未经过传统教育的先天能力。”
　　“所以你刚才让她听话是经过教导的吗？”男孩问。
　　“是。”Harry点头，“一种黑魔法。”他停顿了一会儿，“你想学习这个？”
　　“……”男孩用一种清晰的、审慎的目光深深地看了Harry一眼，沉默。
　　“魔法都是博大精深的，有一个学习倾向是好的，毕竟人生有限，我们不可能学习每一种魔法并将其掌握的出神入化。”Harry像是在对男孩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男孩仍旧是没有做出任何评论。
　　“男孩，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吗？”Harry没有在意，轻松地说。
　　男孩想了一会儿，转身往墙角那个破旧的衣柜走去。Harry似乎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猜想他会从衣柜里掏出什么。
　　只见男孩打开了衣柜的门，衣柜里的挂衣杆上挂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上面最高一层的搁板上有一只小小的硬纸板箱。他把纸板箱弄了下来，走到床边一口气倒在床上。一些平平常常的玩意儿掉了出来，落在薄薄的毯子上。那是一只银顶针、一把失去光泽的口琴。
　　“想要带走它们？”Harry挑了挑眉，仍旧是温和地说。
　　男孩伸手抓住那把口琴，但随即又把它放下了，“没有，先生。”他看了一眼床上那些东西，“没有想要带走的。”
　　“那么这些呢？”Harry轻轻拍了拍毯子“不喜欢吗？”
　　“不属于我。”男孩轻声说，“只是战利品。”
　　“那么，还给战败者？”Harry笑着提议。
　　男孩皱起了好看的眉，似乎有些为难。
　　Harry始终耐心地等着，指尖轻轻拨动着那只口琴，似乎有些百无聊赖。“会吹吗？”他突然问。
　　男孩又看了Harry一眼，对上那双深邃欢愉的绿眸，又一次从那双眼睛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将口琴捡了起来，手指握住两端，口琴贴在唇边，轻轻的音符飘了出来，断断续续的，不是什么动听的曲目，甚至可以说是很普通，可却有种天然而纯粹的感觉。
　　Harry望着吹得很专注的男孩，在曲末时轻轻地鼓了鼓掌，“吹得很好。”他毫不犹豫的肯定。
　　男孩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但立刻就收敛了。
　　“先生，可以带我去一次商店吗？”男孩看着温和的Harry，终于问道。
　　“当然。”Harry挑眉，伸出手。
　　男孩迟疑了一会儿，很乖巧的把手放在他手心，又把口琴和银顶针放回纸板箱里，单手抱着纸板箱，和Harry一起出去了。
　　门口围着很多孩子，在房门打开的同时一哄而散，躲在或远或近的角落羡慕或嫉妒地看着牵着Harry的手的男孩，却又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附近的商店吗？”Harry没有抬眼，温和的视线始终在男孩身上。
　　“嗯。”男孩点头。
　　Harry牵着他往楼梯走。
　　“他是个怪物！”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喊了出来——那是个很稚嫩的声音。
　　Harry没有停，但是男孩却下意识的僵了僵身子，以至于男孩被Harry牵着一个趔趄，撞上了Harry。
　　Harry回头看了一眼男孩，“有没有撞疼？”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男孩红红的的鼻子。
　　男孩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三四个不同年龄大小，平均大概七八岁的男孩站在走廊另一面。那些男孩们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睛中略带恐惧。
　　那是个很凶狠的眼神，或者说狠戾而阴沉，仿佛一只凶恶的幼兽，随时能上来咬断他们的脖子。
　　Harry拍了拍男孩的头，将男孩的视线向下压了一点，“不需要了。”不需要关心这一切了。他轻声说，包容而温和，如同冬日里的一道暖阳。
　　走廊那面的男孩们也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似乎是不甘心、不服气，又一次冲着他们喊道：“他是个怪物！先生！他是个怪物！每个收养他的人家都会死的！”
　　“他会和蛇对话，我亲眼看见的！”
　　“他是恶魔！是怪物！”
　　“每次他被收养都会害死那家人！”
　　那些语言如同淬了毒药的刀子，又如同恶毒的诅咒，在长廊里久久不绝。
　　男孩的神色愈发冷漠，没有反驳那些男孩们的任何一句话，似乎是浑然不在意，又似乎是无情的残酷，他垂着眼，Harry的手仍旧在他头上，指尖温暖。
　　突然Harry收回了他的手。
　　男孩立刻抬头去看Harry，那双黑眸冷静地可怕，他的手指似乎是想要拉住Harry的大衣衣角，却最终只是停在半空，垂落了下来，视线也垂了下来。
　　Harry温和的视线扫过那些男孩，唇角似乎还是笑着的。
　　那些孩子们有些奇怪地看着Harry。
　　“你们很喜欢他？”Harry眨了眨眼，对男孩们笑道。
　　男孩们立即睁大了眼，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连男孩也一脸惊愕地扬起头。
　　“不然为什么希望我不带走他，而把他留在这里？”Harry摊摊手，笑得似乎很开心，“但是不行哦，今天我确实要带走他了，还是你们需要道个别？”男孩们目瞪口呆地看着Harry，在Harry话音刚落没多久就躲回了房间门后。
　　Harry伸手牵住男孩的手，对走廊里的男孩们摆摆手，低头对他说：“正门口那条街好像还有几家商店在营业。”
　　男孩有一瞬间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Harry的碧眸望进男孩的黑眸里，似乎看进了灵魂的深处，有一种令人战栗的光华。
　　这双黑眸多数时间都是冷静的，更甚的说，是冷漠的。可是那一瞬间——Harry分明看到在他收回手的那一瞬间，那双眸子里闪过了不安、焦躁以及深刻的孤独——仿佛一只被丢下的幼兽在独自呜咽。
　　“冷吗？”Harry笑了笑，牵着他一路走下楼梯，穿过走廊，踏出院子，白雪落在他们头发上、肩膀上，十分安静。
　　男孩摇了摇头，身体却自觉的变得僵硬，他将纸板箱放在台阶上。
　　Harry再一次给他施了一个保暖咒，牵着他往街头的商店走去。
　　商店的门上挂着铃铛，店里没有多少人。
　　Harry看着男孩快步跑进商店里面，在货架上寻找着什么。他注视着他，那双碧眸在阴沉的天气下不知是柔和还是冷冽。
　　终于男孩抱着什么东西来了，扬着脸看他，似乎是期待。
　　Harry注意到那是一只漂亮的口琴和一只银顶针，他帮他付了帐，看着男孩往孤儿院跑。跑着跑着，他又停下来回头看Harry一眼，然后继续向前。
　　等Harry到了孤儿院门口的时候，男孩已经又从孤儿院的院子里出来了，两手空空。
　　Harry有些好奇，却没有提问。男孩抱起孤儿院台阶上的那个纸板箱，看着Harry走过来。“好了？”Harry温和地问。
　　男孩点点头。
　　Harry再次对着台阶上的男孩伸出手，双唇勾出温和的笑容，“你愿意和我回家吗，男孩。”
　　这一回，男孩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的手心。
　　风突然变得大了起来，雪花飘飘洒洒地私下洒落，落在他们握着的手上，冰冰凉凉的。
　　“先生。”男孩站在台阶上，不肯再迈步。
　　“嗯？”
　　“先生，你会抛弃我吗？”男孩稚嫩的声音在寒冬颤抖着却坚持的问着，“先生，你会、让我回到这里吗？”
　　Harry的碧色眸子微微睁大，似乎是惊讶的望着他。最终他给了男孩一个浅淡的笑容，很浅却很温暖，“男孩——”那个声音是温和的。
　　“是、是的，先生。”男孩的身体又开始发冷了，他穿着薄薄的衣服，冷风灌进衣服里时没有办法好好说话，声音随着身体一起在冰冷的颤抖。
　　Harry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男孩感觉到一种温暖的触感贴在头上——黑色的大衣被盖在他头上，然后被Harry拉了下来，小心的披在男孩的肩上。男孩微微眯着眼睛，他不知道他披着那件宽大的大衣是有多么的奇怪和好笑，但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青年温和包容的绿眸和微微笑着的唇角。
　　“男孩，你只用回家。”他温和摸了摸男孩的头。
　　那只手修长而温暖——直到很多年后，男孩始终保留着这份记忆——仿佛成了一道咒，成了他终生不能忘怀的温度。
　　男孩定定地注视了他很久，“Tom，Tom Riddle。”他轻声说。
　　“Harry，Harry Riddle。”Harry扬起了好看的笑容，温暖和煦。
　　他抱起他，往大街上走去。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远去……
　　“……对了，为什么是老妖婆？”
　　“……她喜欢喝杜松子酒。”
　　“杜松子酒？所以呢？”
　　“我饿了。”
　　“……”

作者有话说

　　终于成功了，我喜极而泣啊……
第三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