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当平行相交》洛安之

27、Chapter 26：Despair

　　律令二十六：巫师在绝境中思索。
　　我们拒绝死在未知的迷茫中，即使前路一切未知，即使一脚踏进死亡泥潭，我们思索，拒绝投降。

　　1.
　　“吱——”沉重的铁门被缓缓地拉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男孩被丢了进来，就像是个破碎的木偶，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的脑门撞在粗糙的砂石地板上，伤口处冒出了鲜血。
　　但他一动不动，就像是耗竭了生命力。
　　“Potter，等着主人最后的赏赐吧，Avada将会是你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穿着黑色斗篷的食死徒尖锐地大笑着，用力拉上了门。
　　Harry侧躺在地板上，他没有尝试动弹，碧绿的眸子早已不在明亮，如同熄灭的黯淡火焰——直到油尽灯枯。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他长达十六年的生命里——很快就要到他十六岁的生日了，不过很可惜，他大概已经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了——这将是最后的一次冒险——他扯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是想拉开一个讽刺的笑容，但仅仅是这样也让他的脸痛的无以复加。
　　时间在他的血液流淌中滑行，额头上磕伤的伤口已经在凝固的血液中愈合，Harry听见自己生命力在模糊的视线与时间中流淌的声音。
　　绝路。
　　Harry的头脑和破损的身体唯一知晓的东西——或者说念头。这是他被困住的最漫长的一次——被这个残酷的世界彻彻底底地困住——是的，这是一场囚禁，而他是完全的俘虏。而他所有的意识都叫喧着死亡——不要在试图逃走，不要在努力抗争，他好累，每一个细胞都在抽搐，他疲惫得只想永远睡过去就好。
　　比任何时候都要糟糕，没有魔杖，没有盟友，没有后盾，即使祷告Merlin，也无法再出现奇迹。
　　过去每一次，他都是那样与死亡擦肩而过。
　　每一次遭遇Voldemort，他都要自然而然的和死神说一声：“不好意思，又打扰你睡觉了。”然而每一次都是迅速而激烈的，他不需要沉思他受死的所有细节，不需要独自呆在黑暗中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降临——那么近，随时随地的，死亡。哈，死亡是多么简单的事，Avada如何可怕都是瞬间的凝固——然而他却要真的像Voldemort说的那样倒数他的死亡。
　　不是在人群的尖叫中，不是在飞舞的魔咒中，不是在巫师的惊恐中……Harry想过很多次他的未来——从他和Dumbledore的谈话以后就一直在想着。
　　Harry毫无光彩的眼眸平静的注视着前方，眼底映出那个早晨——太阳完全升起，山峦呈现出橘黄色的耀眼的光边，而天空无色却明亮。Dumbledore苦涩而无奈的看着他，一滴泪水滑过Dumbledore的面颊。他的视线静止在那花白的眉毛、胡子，还有那深深的皱纹上。
　　******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消逝之时……”
　　一个人影从冥想盆里冒出来，围着披肩，她的眼睛在眼镜后面显得格外的大，她慢慢地旋转，她的脚在冥想盆里。她用那种刺耳的、嘶哑的声音说着。
　　“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摸透所不了解的能量……”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
　　Harry翻了个身仰卧着，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受伤，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他干哑的声音慢慢重复着那个早晨他所听到的东西——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的预言——“只有一个人生存下来，只有一个人……”
　　他记不得自己的感觉，指尖发麻，眼前发晕，骨髓和思绪一块儿上下震荡，仿佛被灼烧的刺疼——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身上被丢下了多少个钻心咒——那个食死徒说的没错，Avada已经成了他所认为的最美妙的声音——Harry用力地笑了，全身的肝脏像是被放在火炉里燃烧烧成一段段的。
　　“只有一个人生存下来……”他从低低的笑声到竭斯底里的大笑。
　　为了打败黑魔王，他降生了。
　　为了打败黑魔王，他的父母死了。
　　为了打败黑魔王，他的教父在Azkaban呆了将近十二年。
　　为了打败黑魔王……为了保护他……
　　这一路牺牲了无数人，他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为了这该死的一切，而这一切逼疯了他——他想过很多次和Voldemort结束所有苦难，在所有朋友和同伴的支持中，在凤凰社的帮助下，在Dumbledore的安排里——但绝不是现在——像现在这样。
　　然而它却将要以这种方式走向最后——没有战役，没有盟友，没有魔咒——它甚至不是一场面对面的较量。
　　世界不是公平的。
　　唯有牺牲，才能换来一些想要的——Harry的意识停留在那些为了他的任性付出代价的人，“运气，和他们。”他想起在被抓之前他和Tom Riddle的那场谈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但Potter，这就是你唯一的幸运了，Voldemort犯的最愚蠢的行为，不是把自己当成吐司面包，更不是在所谓的预言出现时去杀一个婴儿——他最愚蠢的行为是把你标记为平等，同时只允许他自己亲自杀了你，来弥补他当年的失误。”
　　他有的只是运气。
　　可是，Dumbledore在哪儿？应该要保护他的凤凰社成员们又在哪儿？
　　他的运气已经在前十六年用完了吗？
　　——“这个魔法界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救世之星，呵，一旦你死了，失败了，那么巫师的信仰会在瞬间倒坍，就像失去一块基石的城堡，轻轻一碰就会崩溃。”
　　Tom Riddle的嘲讽似乎就在耳边。
　　他是他们的救世之星，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现在轮到他真正需要他们了，所有人都在哪？他知道凤凰社和Dumbledore一定都在四处搜寻，不遗余力的，支配他们所有的资源去寻找大难不死的男孩——可是，现在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
　　这里已经不是Lestrange的庄园。
　　他被Voldemort带到这里——或许连地图上都不存在的地方——而现在只剩下自己，被囚禁，被下咒……他抗争了，对Bellatrix Lestrange，对Voldemort，结果是，他仍旧在这里，独自一人。
　　哦，还有一个人——Tom Riddle——Harry讽刺的笑着——那个未成年黑魔王。
　　依靠那个人吗？
　　那个——会被力量所诱惑的人。
　　不是他不相信Tom Riddle——现实是他永远不可能把握那个人。
　　Harry感觉到冰冷刺骨从背后渗进来，将他的内脏搅成一团，彻骨冷。
　　他不愿放弃，不能放弃，绝对不会对自己说失败——但他的意识清清楚楚的停留在那上面——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这就是力量，Harry Potter没有力量，他只不过是等待死亡倒计时的可怜虫。”
　　——“Potter，如果我是Voldemort，我会用尽办法杀掉你——毒死、暗杀、雇佣、手下围攻，什么办法都可以。如果我是Voldemort，你将没有任何机会。”Tom似冷笑似讥讽，
　　——“只有一个人生存下来……”
　　希望是什么……
　　他是被标记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应该面对、必须面对的——他是巫师界的希望——“呵……”Harry缓缓呼吸——希望，那么谁是他的希望？
　　没有人能来救他，也没有人会来救他——这个念头深深地穿透了他的灵魂。
　　——“Potter，实话说，你的表现让我担心我还有没有命等着你找到时空魔法。”
　　他不是什么希望，不是任何人的希望，更不是什么所谓的救世之星。
　　他，Harry Potter，只是一个普通的快十六岁的——即将通向死亡之路的——巫师。

　　2.
　　灯火通明的华贵房间。
　　少年坐在窗边，单手支着下巴，黑眸深邃的望着窗外，似乎静静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灯光给少年留下一抹柔和的剪影。
　　有趣的囚禁。
　　好吧，只有Merlin会觉得这样的囚禁是有趣的。
　　Tom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试图抹去那些糟糕的头疼感。
　　Voldemort的突然到来令他措手不及——虽然在来救人之前，他确实考虑过这种情况，但显然这样的情况被他归为最糟糕的情况中。
　　他假设食死徒之所以在Harry Potter被抓之后长时间没有行动是由于Voldemort还不曾知晓，而显而易见的，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Bellatrix Lestrange决定在宴会上献上礼物，以重新谋求在Voldemort身边的地位——这为他们的逃脱创造了足够的时间和机会。
　　但Voldemort提前来到了Lestrange庄园，这便直接令他们的逃跑计划全部死于难产。他可以利用Bellatrix Lestrange的心理弱点制造逃跑的机会，但不代表他可以同样利用Voldemort的心理。
　　Voldemort即使是个把自己切片的吐司面包，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有心理弱点被人利用——更可况，连Dumbledore对抗了Voldemort那么久都没能真正把握住他，从而消灭Voldemort，更不要说他这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了。
　　还是说，他们这次绝对死定了？
　　Tom抿了抿唇双手搭在鼻子前，黑眸中暗波汹涌着，若有若无地浮现着焦躁。
　　他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和Voldemort合作？好吧，他还没有做好和自己说拜拜的准备——没有能力就与虎谋皮的行为，就算老虎没吃了他，Dad和Mom也会先把他打回锅炉重造。
　　他们同一个人？不要说笑了，Voldemort真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子吗？就算Voldemort想，他也不会认为吐司面包和巫师会是同类。
　　Tom的视线停留在窗外，菱形玻璃射出闪亮的灯光，外面黑漆漆的，但他知道下面有一个花园，有一个喷泉，还有白孔雀——不是他来这里所看见，而是他对这里太过熟悉。
　　非常体面的宅邸，有一个很大的门厅，布置豪华，一条华贵的地毯几乎覆盖了整个石头地面。房子里墙上那些脸色苍白的肖像总是用目光静静扫着到来的人。
　　呵，真是太熟悉了。
　　Tom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但是说不出意味。
　　他竟然被困在这里。
　　而目前的状况是，他没有一丝可能从Voldemort的眼皮底下溜走——更不用说还要带着一个固执、麻烦专业户的Harry Potter。
　　求助吗？Tom继续想着下一个方案——发出求救信号？还是告诉Dumbledore他们在哪里？——Tom几乎是立刻叉掉了这个方案——为什么？因为Harry Potter那个白痴在Lestrange庄园受钻心咒折磨的时候把联系金币掉到地上了。而很不凑巧的是，在Voldemort的注视下，他不可能说，“最近我很穷，需要Potter先生的接济。”
　　他用膝盖想都知道那样的结局必定是阵亡。
　　Tom捂住头，思路陷入了断层。
　　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逃生，并且还要带上一个大概已经等同失去活动能力的Harry Potter！
　　冷静，保持冷静。
　　Tom伸手去抓放在口袋里的魔杖——他的紫杉木魔杖，永远不会离弃他的最好的伙伴——可是他却抓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Tom疑惑地取出口袋里的东西——是一面镜子，是的，一面镜子——Tom想起之前在Bellatrix Lestrange身上搜出来的——Potter的双向镜。他猛地站了起来，如果这面属于Potter的双向镜在他手中，那么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在谁手中？Dumbledore？
　　“Albus Dumbledore？”Tom对着镜子清晰地叫道。
　　但是过了许久，镜子仍久没有一点反应。
　　不在Dumbledore手中？Tom眼底浮现焦躁——究竟是谁？
　　冷静下来，好好想想。Tom深深吸了口气，重新坐下。
　　他的视线慢吞吞地在上面流动，他的指尖划过那些纹路——Tom皱起了眉头——很眼熟——是的，这个双向镜的纹路他在哪里见过。
　　Tom的视线一顿，注意到他衬衫里的吊坠在镜子中闪烁着光芒，他发出一声惊呼。
　　平滑的镜子里照出了他惊愕无比的神情。
　　——“Dad！”
　　镜面内部似乎有烟雾一般的东西翻滚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错，我更新了【一本正经】
他们仍旧苦难O(∩_∩)O
第二十六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