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节十八 恶魔 ...
-
“扣扣。”
“请进。”
忆年推开祢房间的门，随即一怔。似乎……每次在晚上看见她，她的脸色都不太好呢。生病了吗？
确实，祢此刻的脸色是在算不上好看。不，岂止是不好看，简直就是惨无血色，而且似乎十分疲惫。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握着，似乎身体紧绷着。
“你生病了吗？”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边脱口而出。随即便有些后悔。他这是干什么？她又不会领情。不知道为什么，忆年如此肯定。
果不其然，祢也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冷笑：“该说你勇敢吗，还敢往我这儿跑。你放心，待会我保证你想不起来关心别人生没生病。”言外之意治疗过程又将痛苦许多。开玩笑，祢为了天神丢下了忆年好几天没有医治。虽然并没有危及到生命，但是也会加重病情，那里是那么容易的啊。
忆年闻言摇头轻笑：“嘴硬心软。”
祢更加不悦了，恶狠狠地瞪他。
小孩子脾气。忆年轻叹一声，转开了话题：“所以，生气么，这件事我擅自做主，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祢瞪着忆年淡雅的笑容，片刻，终于妥协地叹口气：“好吧，我承认，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只是不甘啊……”她转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亮悬在夜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老头子年纪大了，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总要有这一天的。我听说，天神前辈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了……更何况，传说中没有人性的‘恶魔’，也会为一个人的生死发愁？”不禁揶揄。
祢抿了抿唇，终于叹口气：“他若也不在的话，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忆年一愣，不知怎的忽然就忆起白天时的祢。谈笑风生，真正的谈笑风生的样子，真正的放松的祢，居然变得耀眼起来。这样的话，就真的是一个人了。现在想来，才真正明白祢的意思。
她不是不愿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她只是不能。
先不说她是这样的性子，她的性别摆在这里，便在这重男轻女的观念上轻了一节。这里虽然已经足够开放，但是无论怎样这女子处内已成了习俗。女子经商也好，排入各行百名也好，甚至当官，但自古以来对于女子的轻看并没有减弱多少。更何况她又是医者。自古以来医者便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或。不知为何，自最初的能力者时代过后，各式病理花样百出，医者医术高超，自然受人尊崇；反之便是惹祸都有可能。偏偏这病随时都有可能出新，今天爆发瘟疫，明天水土不适，医者又不能第一时间研制出疗法。因此神医也好，普通医者也好，在民间的名声是亦好亦坏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而且尚未成年。
她也许是医界百年难遇的习医天才，但是不被承认能力的她，是寂寞的吧。
忆年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想法，只是看着她，忽然就觉得怜惜。她还是个孩子啊……
忆年忽然就想起一个传闻，于是问道：“百草前辈的死，真的如传闻所说，与你有关吗？”
祢转过头去看月亮，声音仍是淡淡的：“对。是我，下的毒。”忆年一窒，便见祢回过头，轻笑：“怎么，觉得我很不堪吗？”
月光下的祢长发飞扬，披上一层月光的银色。因为逆光，忆年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不知为何，猜想那双明亮的紫眸此时定然是带着淡淡的嘲讽和落寞的。
“不，只是觉得不太相信罢了。”
祢也是一愣。“……你倒是，”她轻叹，“第一个这么回答的人。”
“到底是怎么……”
“该怎么说呢？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上百人的命，应该是很开心的吧。”
忆年片刻便已明白过来。祢见多了生死，思想也与人不同。她竟是要人，死无遗憾，死的有意义。
忆年那时忽然就有了一股冲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那么冲动过了，完全不经大脑。即使很多年后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那时他脱口道：“那么，由我来好了。”
“什么？”
“由我代替，你就不是一个人。”
等双方都反应过来那句话的含义时，双方都愣住了。忆年忽然就有些揣揣，有些不知所措，白皙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即使在月光下也格外的显眼。
有那么片刻，两人都以为自己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
“……可以么？”即使脸红了个通透，忆年依然轻声问道。
“……”
忆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犯傻。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她又怎么会明白。忆年忽然就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总觉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沉默片刻，祢忽然就轻笑起来。“真是……自以为是的发言呢。”
忆年愣住了。她为什么要这样说？这样伤人的话，为什么要说？
“你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祢！……”
可是祢只是转身走开了。
可惜她低估了忆年的顽固了。“那么，我会让你承认我的。”望着她的背影，忆年轻笑。
身后传来树叶的“沙沙”声。白若青从窗外翻了进来：“她逃了？”
忆年静静地看他。
“啊……”举手，“不小心的。”
“……”忆年偏过脸。若青惊讶的发现某人又脸红了。
他……该不会，陷进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节十八 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