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节九 真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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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年深吸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提及阿姨？”
她身形一顿，随即快步走了回来：“以后，伪医者他们，你少在我面前提起！”她眯起眼，恶狠狠地看着他，紫色的眼睛唑唑逼人，喷出不可抑制的怒火来，抓着他衣领的手微微颤抖，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此刻汹涌澎湃，翻涌着什么情绪。忆年无暇细想，惊异于此刻所能看到的。毫无疑问，她拼命掩盖的、不惜以厌恶掩盖的，那是——恨意。
祢低下头沉默片刻，恢复平静，转身离去。
忆年蓦地想起什么，连忙唤她：“祢。”
祢再一次停下，深吸一口气：“还有事吗？”
“是不是你？当年我在韦家时见到的……”
“不是！”祢打断他，立刻走出了房门。
明显的说谎。这明明是承认了啊。忆年倒抽口冷气，不明所以。
他们离开前最后一天，柴家果真找来，是为病。身患恶疾，不得不低头，低眉顺眼地请求。祢自然不治。她本就随性来，何况病人是无恶不作的柴少爷。然而他人不清楚，她和忆年知道，那恶疾，可以毁掉整个城。
城内医者看过病，认出了是什么病。然而认出了是一回事，会治就是另一回事了。城内医者无奈，只有求祢。毕竟那关乎全城人的性命。
“两个办法，杀了他，或者治好他。”柴家找来后祢便一直在房内，足不出户，只说了一句话，还是她的仆人传来的。
柴家听说，软硬兼施，却无法请动这位大仙。可怜柴大少爷病得那么痛苦，柴家老两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有人道那柳少爷心善，到不如求那位心软的少爷。忆年终于受不住磨，去敲祢的门。
“祢，是我。开一下门好吗？”忆年道，声音压得很低。
沉寂。
“你……去治一下好么？”
半晌传来一句：“怎么不杀了他？”
“祢……”忆年此事无奈得快要叹气，口气不仅软了下来，“拜托了……”
“……”
忆年明白此时说什么都那么无力，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说，他相信她没有坏到彻底。也许，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就像十一年前那样。“拜托了，你可以千里迢迢来治我的病，说明你还不是那么冷漠，不是么？”
门突然开了，忆年猛地被拉了进去，随后门便关上。
“你胡说什么！”祢压低声音，怒视他。
“你所谓的‘交换’不过是为了掩瞒我的病，不是吗？”笑容依旧那么温温暖暖的，如同暖阳。他太明亮了，令她刺伤的眯起眼。他温文尔雅的气质与她的阴暗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十年前的病，还没好吧？”
祢呆呆地站着，攥着他宽大的衣袖，不能言语。五天……仅仅五天……她拼命遮掩的东西，他仅用了五天，就看透了吗？这个少年太过细腻而且聪敏，她的一切小手段，在他面前恐怕不过是个笑话，太过幼稚了吧？从去找他开始便计划的事，竟这么轻易就被他看穿。这边是智者与普通人的差距了吗？还是说，她的漏洞有那么多？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有十年没有犯病，但是，还没有好，是么？”忆年体贴地低声问道，“那些人，全都在你可以治病的范围内，只是你需要找一个让我‘生病’的理由，好隐瞒我的病，对么？我平时的茶也好，晚上的‘毒’也好，味道都是同样的。身为茶君我怎么可能尝不出来？笨蛋……所谓尝百草的来的药……很巧妙地引开了我们的注意啊。很了不起呢。这些都是治病的药材吧？难得你特地用茶味盖住了药味……不过对于我来说尝到还是不难的。”
她仍是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不甘，随后便隐没在平静里了。
“那么这次，你是有心的吗？“
她沉默片刻，终于轻叹口气，松了手，眼神在低下的瞬间变得残忍：“我只救我想救的。那个人，我讨厌，死了活该。”
忆年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笑出了声。他不禁揉揉祢的头，像对忆明那样，有些宠溺地：“好啦别闹了，快去治吧。”她知不知道自己此时多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啊。
祢睁大眼看他，想要反驳，却清楚地看见了忆年眼中的坚持，终于妥协。像，很像。曾经那个老医者因无法放下仁心，救了他最恨的那个人。她不明白，但是她此刻发现，那个医者的神色，像极了这个一直微笑的少年。面貌明明没有一点相像之处，却令祢不禁怀念起那个老医者来。
终于妥协了。她突然很不想改变他的这种善良，让她温暖起来的这种感觉。
就如同那个倔老头一样。
“……你真像一个人，真像。”
果然如传言所说，没有恶魔神医治不好的病。当他们决定离开时，柴府全家都来感谢。柴家也决心好好管教不学无术的儿子，不再放任他作恶。祢料到他们回来而躲进了马车。幸而到了这里她的马已经识路。忆年此时方才知道，这匹马是祢刚到王府时就有的，名为飞跃，因问它能跃得很远。忆年不禁轻笑。很懒啊，这个名字明显是懒得想随意起的。
祢一直不说目的地在哪里，忆年也就没问。但是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至少十几天了。祢对此处倒是很熟，毕竟是医者，若非定居，便是行走江湖的主，也因此随走随停，住处、饭馆都知道。
虽说如此，但忆年心里却有了个大概。祢此刻显然是能力组织派来的，而能力组织头目秦天华是一个善于用人却又多疑的人。因此能够外派的人至少在组织里待过两年。这个时间正是忆年在哪里的时间。祢据说在王府仅仅比他多一个月，也就是说，两人加入组织的时间基本重合了。那么祢此事要找的定然是四年前的什么人，且是能与能力组织抗衡的人。再加上方向向西，想来，只有一种可能，月见山庄。
果然，又两天后，他们走到了一座极大的庄园前。守门的人认识祢，连忙上来问好牵马。祢转向他们，笑着说：“欢迎来到月见山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节九 真相（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