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纪事》丝蓝拉莫儿

4、 Chapter 4

　　门外的小女孩早不知去向，浓雾怎么都化不开。能见度大概只有2米左右。
　　原来在屋里听到雨声但是却没有雨。
　　也是，有雾怎么会有雨？此刻，站在庭院里，阴冷的气息渗入骨髓，我瑟缩着前行。
　　我住过的屋子是与大门很近的。但是在浓雾里我丧失了方向感。漫无目的的走，那种孤立感是我前所未有感受到的。突然害怕的想哭。
　　来时的游廊、拱门通通不见了，有的只是浓浓的雾，我走过的是一片平川。
　　混沌里，有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尖声叫起来，拼命的甩。这只手并不是十分有力，我居然挣脱开来。
　　一挣脱就撒腿往前跑。
　　那人在后面喊，“小姐，你怎么了？”我听到人声，回头看那人影靠近渐渐从雾里显现出来。是个老妇人。我边警惕的后退，边打量她。
　　她打着伞，头发在后脑挽一个发髻，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眼神凌厉。但是不可否认她是个美丽的老妇人。我甚至以为她只是个中年妇人，她的脸施着厚粉，但是她的手背上的老年斑出卖了她的年龄。
　　她握着伞柄的手，苍白而干瘪，指甲纤长涂着鲜红的指甲油。我蓦地想起沙金丽的指甲，也是这样妖异美丽。
　　“小姐，你都湿透了。”她把伞往我身上靠了靠。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我听到了雨声但是只见浓雾不见雨，我低头看果然是湿透了。

　　沙沙？是沙金丽的乳名？

　　“你是沙莎的朋友？”她皱起眉。 “我是她母亲。”
　　而她当她的母亲似乎年纪是太大了。

　　她瞥了我一眼，“院子大，沙莎手机关机我也找不到她。帮我找一下好么？”
　　我刚要说雾气太大找不到回去的路。蓦地发现，浓雾早已散去，凄凄沥沥的雨打在我身上。
　　我决计不愿意回去。但眼前的一切明晰起来，发现我置身在一个不曾到过的院落中。

　　我迷路了。

　　沙母前面走，我后面跟着穿过三重院落我才看到似曾相识的小拱门。
　　我的眼神不断的往大门方向瞟，其实很短的距离，但是大门似隐若现中愈发的遥远。
　　那种感觉是大门在蠕动后退。

　　我在沙母身上感受到的是区别于窗下小女孩的气息。我不由得安心下来。既然有人进来肯定会有出路。

　　我在拱门前踌躇，因为知道，那小女孩最早出现的院落，就在里面。
　　沙母站在我前面，我的身高略高过她，我目光穿过她头与肩的之间看到那小女孩站在小院落的中间。雨在她身边分流开来。

　　她也有一条细长优美的唇线。只是年龄小，眼睛略显过大。那眼角眉梢和沙金丽是极为相似的。

　　小女孩目光阴冷盯着沙母。
　　而沙母毫无自觉。左右盼顾，问道：“沙沙在哪里？”

　　我骇然，说不出话。
　　显然小女孩的注意力在沙母身上，我想告诉沙母，却无从开口。
　　她看不到那个穿红色洋装脸色苍白的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穿鞋，她的脚踝绕着一圈银色的链子，上面缀着一个红豆大的铃铛。
　　她分开雨幕缓缓向沙母走来，沾满血的小手掌拉起沙母的左手。

　　而沙母毫无感觉。

　　我只好朝大门方向喊，“沙莎，你母亲来了。”

　　沙母果然注意力朝这个方向来了。再回头看时，小女孩不见了。

　　我舒了口气，顿了顿脚步。再抬脚时，发现有人拽着我的衣角。小女孩用血淋淋的手拽着我，阴恻恻的笑着。“姐姐，叫我么？”

　　“可她不是我母亲，是我姥姥呢。”说完便大笑起来。

　　像一个饱受沧桑的老人般的大笑，眼睛里血混着泪流了下来，狰狞可怖。

　　我大叫起来，顾不得沙母奇怪的眼神。

　　地面和墙面在我开始尖叫的那一刻，开始崩陷。一时间各种奇怪的声音纷扰而至。从满目疮痍的地缝和墙缝里涌出汩汩的血。黑而粘稠。

　　整个目所能及的范围都被浓稠的血覆盖。腥臭的味道充斥了整个空间。我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发现是徒劳。逼仄的氛围，让我干呕不止。

　　我所站立的地面，剥离成了一方孤岛。尽管如此，汹涌的血水依然漫过了脚踝。

　　因为地动而参差林立的铺地石板仿佛成了血海上的方舟。从地下传来的的哀号声伴随着伸出血海的干瘪手指而越来越近。他们攀附着石板浮出水面。

　　从地缝和墙缝里爬出许多沾染鲜血的身体，不着片缕。

　　我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四章，奉上。
多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