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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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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帛在瞧清来人的一瞬间,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继而蹙眉:“你一个人来的?”
来人自然是德王爷南卦。
只见她眉梢微挑,折扇掩面轻笑:“罗捕头这是在关心在下么?”她摇着扇子,慢慢踱到众人面前,目光旋即被摆在桌上的东西吸引,惊疑之色一闪而逝:“这莫非……”
罗帛看向她。
南卦面上更显惊讶:“这莫非是金钗?”
罗帛嘴角抽了抽,默默转头将她无视:“店家,你可记得那行商客的相貌,或特征?”
店家见来了人原本还有几分迟疑,但见罗帛毫无反应,又问及了她心头所想,顿时将来人一事抛在了脑后,努力将那几人的模样描述出来。而罗帛则就着一边早有人备在一边的纸笔将之绘出。
来人见被几人忽视,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摸出扇子搔了搔下巴,很是自觉的走到罗帛边,拉开他一边的椅子坐下,一手撑着桌面托腮看着她们,一手以手指转动着那柄桃木扇,很是自得其乐。
她自己是毫不在意,客栈里的其她人却都被她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一面要回答着罗帛的询问,一面还要思索着这人究竟是谁,好不烦恼。
罗帛自然能从她们的神态中得知她们的想法,看了南卦一眼,想了想,才道:“诸位不必心有疑虑,这位是……我的朋友。”他本来想说是六王爷,但又怕有些不妥,王爷的身份一旦被说出来,无论对南卦还是对这些百姓,都未必是好事,于是话语在口中打了个转,终究没点破她的身份。
众人恍悟地向南卦看过去,心头一松。
而南卦则对她们露齿一笑,对于罗帛的话语自是默认无疑。
又询问了一些线索,罗帛才搁下笔,带着那些画满了东西的纸若有所思地进了店家好意安排的房。
南卦自然尾随其后。
“罗捕头,您这位朋友可要另行安排房间?”店家急急问了一句,唯恐自己怠慢了几分。罗捕头的朋友自然也是上上之客,岂能有丝毫的怠慢?
罗帛回头。
南卦冲他笑笑,转了转桃木扇,不吭声。
他睨她一眼,而后若无其事接口:“在我隔壁安排一间即可,届时房钱算在我身上。”
店家急急摇手:“使不得,捕头若真破了这桩案子,便是我们风沙镇的大恩人,我又岂能再收恩人的银子?”
罗帛也不辩驳,只微微一笑。南卦却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出了坚定,她暗自一笑,夸张地摇动着折扇,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好累……”
说着,她上前几步,越过罗帛与好意的店家,先行上了楼。
罗帛见状唇角似是微微勾起,对着店家继续道:“天也晚了,你们先行休息吧。”言罢,也不待店家点头,三步并作两步,也跟着上了楼。
“笃笃。”几声象征性的敲门声响起。
南卦随之抬头,看向了根本就是敞开着的房门,以及门前站着的罗帛,微微一笑,习惯性地调侃道:“罗捕头不是要歇了么,怎么……”
罗帛也不理她,自顾自地进了门,就着她前面的椅子坐下,终于将自己心头的疑问一一问出:“你怎么来了?”他自然是惊异的六王爷出行,竟不带一兵一卒便出了门,这要是路上遇上什么歹人,岂不是很危险?
南卦眉宇轻佻,潇洒地扇着桃木扇,轻薄的唇角微掀:“自然是追寻罗捕头而来。”
罗帛白了她一眼,心头微微一颤,不动声色地将话题一转:“你先前究竟看出了什么?”他才不信她当时随口说的话呢,只是当时人很多,他也不便细问,只好暂时由着她将话题转移。莫要以为他是呆子,办案这么多年,他会连一个人面上的表情都会看错?也太小瞧他了,她当时的神情分明是在说她见过这东西,更有甚者,她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
南卦折扇轻摇,却依旧没有开口,右手食指微曲,轻轻在桌面上叩了扣。
罗帛默默看着她这个动作,耳边却清楚地听到一声细微的衣袂翻动声,他挑眉看向南卦,却得到对方似笑非笑地一勾唇。
果然。堂堂六王爷出行,身边哪能没有一两个暗卫跟在身侧,他果真是多担心了。
静静等了一会儿,南卦方开口,道:“实不相瞒,这玩意儿,我确实见过。”她漫不经心地转眸,正见罗帛疑惑的眼神,继续道:“只是,却不是在咱们南朝,而是在东陵。”
罗帛一惊:“东陵国?”他张了张嘴,想问她为何会见过,却又想起她王爷的身份,想必是跟着女帝一同前往时见到的,是以,他又很快闭上了嘴。
南卦自然明白他想问什么,不过既然对方没问,她也就不准备说了,倒也不是什么非要瞒着他的事,只是……咳咳,一提及此事,就要牵扯到另一件令她相当尴尬的事了。是以,他不问,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如此,甚好。她用扇柄抚弄着下巴,如此想着。
“这东西,您可知有何用处?”罗帛径自摸出一支笔,展开白纸,轻蘸墨水,随时准备在上面写上几笔。
“祭祀。”
“祭祀?”罗帛正要书写的笔势一顿,面色沉凝起来。
祭祀的对象一般是神灵,祭祀对象一般有天神、人鬼和地祇。天界神灵有天神、日神、月神、星神、雷神、雨神和风云诸神;地界神灵有社神、山神、水神、石神、火神及动植物诸神;而人界神灵则有祖先神、圣贤神,行业神、起居器物神等。
祭祀的种类很多,祭祀的方式也有很多,唯一的相同点,便是祭祀都是需要献出礼品做为代价的。
以目前的推断来看,这东陵国对于祭祀甚是重视,否则,定然不会以稀有的黄金做为祭祀用品。
“有一个地方,我很是不明白……”正在思索时,南卦忽而开口打破沉默,一边无意识的用折扇轻击掌心。
“为何要用如此稀有值钱的黄金打造如此多的金器。”两人异口同声道。
南卦微微一笑,收起折扇,站起身来,沿着桌子慢慢踱起步来:“按说,世人皆爱财,哪会如此奢侈的用黄金来铸造如此多的祭祀用具?除非……”
“我倒是听说过一件事,”罗帛搁下手中的笔,也站起身来:“我听说,在某个地方,可以用金器或者玉器来施以咒术。这种咒术,根据不同的目的,选择不同的祭品,唯有金器或是玉器是必须的物品,越是高难度的咒术,越是需要纯粹的祭器。”
闻言,她踱步的动作一顿,定定地回头看向罗帛,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动作起来,却是重新回到桌边,就着凳子坐下,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展开,正要张口说些什么,两人却同时一惊,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警惕,却又同时做出不动声色的模样,等待外面的人接近。
此时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方乃上上之策。
屋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却又在离房门尚有数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久久没有动静。
屋内的二人正在惊疑时,却未觉眼前状况突变。
待到南卦发觉有异时,罗帛已经双眼迷茫,身形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向着门口走去。
南卦大惊,赶紧一把拉住罗帛,对方却仿佛毫无所觉,依旧摇摇晃晃地向着门口走去。
她一怔,飞快地回头扫视房内,终于察觉了异样的地方。
那个金器在烛光下,竟然有淡淡的烟雾冒出。而她二人竟然毫无所觉!
她几乎是下一瞬,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一面跟着作出浑浑噩噩的模样,跟着罗帛向门前走,一面一把抓住罗帛,捏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使力一捏——她只能赌一把。很多时候,中了迷烟的人在身体受到刺激的时候,都会清醒过来。
对方微微一震,反手握了他一把,脚下动作依旧不停,伸手拉开了房门。
直到她们自行出了门,一直候在门外的人才闪身出来,在她们耳边轻声呢喃了几句,下一瞬,二人齐齐向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