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情缘（GL）》三月小雨

70、神雕侠

　　郭襄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两位黑衣人，顿时又惊又喜，叫道：“大姐姐，是你们啊！”旁边两人笑吟吟地望着她，正是小龙女与赵敏。郭襄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扑入赵敏怀里，说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赵敏伸左臂揽住她，右手摸摸她的头，笑道：“我和姐姐路过这里，听到群兽吼声，这才过来看看，不想却遇见了你。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小龙女听赵敏这么说，不禁白了她一眼。赵敏向她眨眨眼睛，递个眼神。
　　郭襄脸颊微红，嗫嚅道：“我……我……”她不知如何回答，忙岔开话题，说道：“啊，三年不见，大姐姐们更加年轻美丽啦！”
　　赵敏咯咯一笑，娇声道：“小鬼头，嘴巴真甜，真会讨人欢心！”说着亲了亲她的脸蛋。
　　郭襄俏脸晕红，羞涩道：“哎呀，大姐姐，我已经长大了！”
　　赵敏娇笑道：“长大了怎样？不让我亲了？那让谁亲？哎哟，该不是有意中人了，以后只让他亲你吧？”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又道：“你这重色轻友的小丫头！”
　　郭襄被说得面红耳赤，心中小鹿乱窜，娇羞无限，嗔道：“大姐姐，你……你……哼，我不理你啦！”说着扭过头去。
　　赵敏笑道：“好吧，不理我算了，那去找龙姐姐吧！”伸手将她推到小龙女怀里。
　　小龙女揽过郭襄，嗔了赵敏一眼，说道：“敏儿，别闹了！你快想个法子喝止群兽，救那几鬼一救！”
　　赵敏道：“姐姐，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角色，为何要救？我看就让他们葬身野兽腹中吧，那样也算他们对自然界做了一点微薄贡献！”
　　小龙女白她一眼，还待劝说，却忽听郭襄道：“大姐姐，你救救他们吧！”她可不想看着一窟鬼死，那样就再也见不到神雕侠了。
　　赵敏笑道：“你个小鬼头，不是不理我了么？”郭襄撒娇道：“大姐姐！”
　　赵敏耸耸肩，说道：“我就是想救他们，也是有心无力！那几百头猛兽，我可对付不了！”郭襄听了，心中既感焦急，又觉失望。
　　三人一边说着话，小龙女和赵敏一边发掌将扑到她们身边的野兽打走。
　　郭襄站在两人中间虽然安若泰山，但眼见众鬼旦夕间便要丧生兽口，仍是忧心满怀。
　　就在这时，猛听得头顶冷冷清啸，有人朗声说道：“西山一窟鬼不守信约，累我空等半晚，却原来在这里和群兽胡闹！”
　　郭襄一听大喜，心道：“神雕侠到了！”一抬头，只见一株大树的横干上坐着一个身穿灰布长袍的人，身旁蹲着一头硕大无朋却又丑陋不堪的巨雕。再看那人相貌，但见他清癯俊秀，剑眉入鬓，凤眼生威，英气逼人，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郭襄看着看着，心口一阵发热，晕生双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
　　赵敏见郭襄羞涩，笑道：“喜欢他么？”
　　郭襄只觉心脏怦怦乱跳，羞得无地自容，头埋得更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敏又道：“他叫杨过，和你祖上很有渊源。”郭襄一听甚是好奇，满心疑问，但却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眼前的人，正是神雕侠杨过。他经赵敏指点，在独孤剑冢邂逅神雕，习得重剑武功，之后带着神雕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渐渐博得一个“神雕侠”的名头。这晚与西山一窟鬼约斗倒马坪，但对方过期不至，因而一路寻来。
　　西山一窟鬼在群兽围攻之下，人人命在呼吸之间，陡然听到杨过说话，知道又多了一个强敌，均是大叹：“罢了，罢了！”心中顿时断绝逃生的奢望。
　　又听杨过朗声道：“这几位是万兽山庄的史氏昆仲么？各位住手，听我一言。”
　　史伯威道：“我们正是姓史。阁下是谁？”看了看那巨雕，随即醒悟道：“啊，恕我眼拙，阁下想必是神雕侠了？”
　　杨过道：“正是在下。快喝住这些虎狼狮豹吧，再迟片刻，假鬼只怕要变真鬼。”
　　史伯威道：“待假鬼成了真鬼，再与阁下叙话。”
　　杨过皱眉道：“西山一窟鬼和在下有约在先，你叫恶兽将他们咬死了，我跟谁说话去？”史伯威听他言语渐渐无礼，嘿嘿一声冷笑，反而驱群兽加紧上前攻击。
　　杨过喝道：“你既知我是神雕侠，怎地对我的话不理不睬？”语气又狂又傲。
　　史伯威道：“神雕侠便怎样？你有本事，便自行把我的野兽喝住吧！”
　　杨过叫道：“好！雕兄，咱们下去！”右手袖子一挥，一人一雕，从树干上跳了下来。
　　群兽不待人雕落地，已怒吼着纷纷扑上。神雕双翅展开，扇出一股猛烈无比的劲风，豺狼等身躯较小的野兽被疾风一卷，立时站不住脚，踉踉跄跄的逃开。一狮一虎大吼扑上，神雕横翅扫出，直有千斤巨力，一狮一虎同时被它扫了个筋斗。它左翅跟着拍出，正中一头金钱豹子的脑门，那金钱豹顿时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群兽见它如此威猛，谁也不敢上前，都是远远蹲着，呜呜低吼。
　　史伯威大怒，纵身向杨过扑去，手成虎爪之形，抓向他的胸口。杨过右掌挥出，一道劲力击在他的双腕上。史伯威但感手腕剧痛，禁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史叔刚缓步上前，伸掌平平推出。杨过叫道：“好功夫！”右掌伸出相抵，使了三成掌力。他数年来在大海怒涛中练功，就掌力雄浑刚猛而论，远非其他练功法门所能企及。史叔刚曾得异人传功，在五兄弟中武功最高，内力亦是不俗，被杨过掌力一冲，身子一晃，竟不后退。
　　杨过道：“小心了！”掌力催动，又加了两成力道。史叔刚眼前一黑，知道性命不保，忽听杨过道：“啊哟，你身上有病！”立时将排山倒海的掌力撤回。史叔刚死里逃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史氏四兄弟见他怔怔地站立不动，以为他已受了重伤，急怒之下，一起扑向杨过。
　　杨过叫道：“来得好！”双掌齐出，一股汹涌澎湃的掌力向四人横撞过去。四兄弟顿时被那猛烈无伦的掌风压得透不过气来，纷纷向后倒退卸力，退出丈许，方才拿桩站定，直觉内息窒塞，五脏翻腾，难受不已。
　　郭襄见杨过瞬间打败史家兄弟，拍手笑道：“神雕侠，好功夫，史家兄弟服了吧？”杨过向她看了一眼，心道：“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来路？”又向她旁边的两位黑衣人看了看，却没看出什么。杨过没认出小龙女与赵敏，是由于她们戴着大帽子，遮着额头眉眼，因此非得近看，否则难以认出她们。
　　这时史叔刚吐纳两下，感觉气息顺畅，知道是杨过手下留情，饶了自己性命，心中感激，急忙作啸喝止群兽，但那数百野兽见血发狂，这时已不听他的号令，兀自向一窟鬼猛扑狠咬。
　　杨过游目四顾，见众鬼命悬一线，再也耽搁不得，当下左手抚腰，仰天长啸，霎时间龙吟般的啸声直上天际。
　　郭襄听到这般振聋发聩的巨响，顿时花容变色，直觉心神剧震，头晕眼花，双腿发软。小龙女连忙握住她的手掌。郭襄定了定神，觉得有一股暖气从小龙女的手掌传了过来，便知她是以内力助自己定神，于是闭眼暗自运功，顿时灵台清明，一片宁静。
　　响彻云霄的啸声悠久不绝，在场除了小龙女、赵敏、郭襄外，只听得人人变色，群兽纷纷摔倒，接着西山九鬼、史氏四兄弟先后跌倒，史叔刚和十余头大象也是勉强站立。那神雕昂首环顾，甚有傲色。
　　杨过见群兽已被震住，当下右手长袖一挥，住口停啸。过了片刻，摔倒的众人和群兽才慢慢站起。豺狼等小兽竟有被他啸声震晕的，其余猛兽不等史氏兄弟呼喝，纷纷夹着尾巴逃进树林深处。
　　史氏兄弟和西山一窟鬼平生哪里见过这等威势？只呆呆地看着杨过，竟不知说什么好。
　　小龙女甫听杨过啸声，便知他内功已有极深造诣，已然胜过自己和敏儿，暗暗为他感到欣慰。赵敏明白他定然吃了不少怪异蛇胆增力，又在洪水海潮中苦练武功，内外兼修，这才能在短短十年间，将内功练至化境。
　　郭襄见识了杨过这般神功，万分钦仰，满心欢喜地看着他。
　　杨过看了看郭襄，大感诧异，暗想：“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地有如此内力修为，竟能丝毫不受我啸声影响？”又看了看她两旁的黑衣人，心念一动，慢慢走上前来，待看清两人是小龙女与赵敏后，顿时大喜，躬身作揖，说道：“杨过参见两位姐姐！”
　　小龙女微微点头，轻声道：“恭喜你武功大成！”
　　杨过脸上微红，连连逊谢，说道：“适才班门弄斧，无礼之处，乞望两位姐姐宽恕！”
　　赵敏道：“罢了，罢了！你先摆平他们吧！”
　　杨过点头，转身对史氏兄弟道：“史氏昆仲请恕无礼，只因我和西山一窟鬼有约，这才出手阻止你们双方厮斗。等我这事了结后，你们再分高下，我到时袖手旁观便是。”转头向煞神鬼道：“怎么样？你们要一个个的跟我车轮战呢，还是九个一起上？”
　　煞神鬼被他啸声震荡，虽然翻身站起，但心魂未定，一时答不出话来。
　　大头鬼一揖到地，恭敬道：“神雕侠，西山一窟鬼的武功和你天差地别，如何敢再动手？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此后有何差遣，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要叫我们兄弟退出山西，我们立刻就走，决不敢有片刻停留。”
　　杨过拱手道：“不敢！各位既愿听我之言，那也不用退出山西地界。煞神鬼老兄，你放你那四个妾侍回家去吧！”
　　煞神鬼道：“是！”顿了一顿，又道：“四个贱人倘若不肯走，小人轰她们出去。”
　　杨过一怔，想起当日煞神鬼五个妻妾跪地为他求情的神色，倒似对他真有情义，于是道：“那也不用。她们倘若愿走，你不得强留；如果愿意跟你，唉，那有什么法子？你说还要娶四个妾侍，这话当真？”
　　煞神鬼道：“小人不要脸，家里大老婆小老婆打打闹闹，累得神雕大侠费心，又险些害了各位兄弟妹妹的性命，如何敢再胡作非为？小人便有这胆子，我大哥也决不容许。”
　　杨过道：“那好，我的事已经了结，你们双方动手便是。”说着和神雕退在小龙女旁边。
　　小龙女伸手抚摸神雕的脊背，微笑道：“雕儿，别来无恙！”神雕呱呱叫了几声相答，显得格外亲切。郭襄觉得好玩，也要上前摸它。
　　只见神雕突然展开翅膀，便要击开郭襄的手，杨过忙道：“雕兄，不可伤人！”神雕昂首收翅，斜睨郭襄一眼，神色极是傲慢。
　　郭襄见它轻视自己，毫不介意，说道：“雕大哥，你好大的架子。”小龙女与赵敏听了，心中莞尔，笑着看向她。
　　这时只听大头鬼道：“西山九鬼擅闯宝庄，落得个个遍体鳞伤，今日暂且别过，但不知宝庄要在山西安业呢？还是回凉州去？劳烦相告，好让我们上门拜访。”
　　史伯威听他的意思是要登门寻仇，昂然道：“我们兄弟在凉州恭候大驾。倘若我三弟竟然……竟然因此不治，这深仇大恨岂能善罢甘休？不用各位驾临凉州，我们四兄弟自会上门。”
　　大头鬼一怔，说道：“史三哥本就有病，这事跟我们有何干系，倒要请教。”
　　史伯威怒气上冲，满脸通红，喝道：“我三弟……”史叔刚一声长叹，说道：“大哥，这事不用再提了。西山一窟鬼也是无心之失，小弟命该如此，不必多结无谓的仇家。”
　　史伯威强忍怒气，道：“好！”向大头鬼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又向杨过道：“我们武功远不如你，输得心服口服。适才得罪之处，还请恕罪。”杨过道：“好说，好说！”
　　史伯威走到史叔刚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胳臂，转身便行。
　　大头鬼听他言语中有许多不解之处，忙道：“史大哥请留步。史三哥说我们是无心之失，除了我们兄弟擅闯宝庄外，是否还有冒犯之处？倘若真是我们的不是，西山一窟鬼杀头尚且不惧，何惧向贤昆仲磕头赔礼？”
　　史伯威凄然道：“你们惊走了九尾灵狐，使我三弟的内伤无法医治，纵然磕一千个头、一万个头，又有何用？”大头鬼吃了一惊，想不到那只狐狸竟有这等重大干系，当下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郭襄忍不住插口道：“那九尾灵狐和史三叔的伤有何关系？请史大叔说来听听。”
　　史伯威叹了口气，当下事情的始末对众人说了。原来史叔刚前年在凉州打抱不平，被蒙古王子霍都暗施诡计打伤。史叔刚所练的内功十分特别，受了内伤后历久不愈，须饮九尾灵狐血方能治得。但那九尾灵狐是极为罕见的动物，兄弟五人寻找一年，才在晋南黑龙潭找到它的踪迹，花了极大心血才将那狡猾的灵狐引到这片树林中围捕，眼看就要抓住，却被西山一窟鬼突然放火扰乱，以致功亏一篑。而那灵狐上此一当，以后便会更加谨慎，要再捉拿，那是千难万难了。
　　杨过听后，侠义心起，向史氏兄弟说道：“在下姑且去出力一试，若是不成，诸位莫怪。”
　　史氏兄弟大喜，当下向他拜了几拜，道：“如此便请大侠和山西诸位大哥同到敝处休憩，从长计议。”
　　大头鬼道：“这祸端因我兄弟而起，自当听从差遣。”
　　史伯威道：“不敢。大伙儿不打不相识，各位若不嫌弃，便请交了我兄弟这几个朋友。”
　　西山一窟鬼和史氏兄弟适才动手过招，均知对方甚是了得，双方本无仇怨，当下各自客气了几句，相互结纳起来。
　　杨过道：“兄弟这便去黑龙潭一趟，不论成与不成，再来宝庄拜候。”说着向众人一抱拳，又看了小龙女一眼，转身向北便行。
　　郭襄看着杨过背影，心中失落，转头向赵敏道：“大姐姐，咱们也去帮忙吧！”
　　赵敏笑道：“恐怕小襄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郭襄脸颊微红，嗔道：“大姐姐！”赵敏笑着摸摸她的头，拉住她的右手，小龙女拉着她的左手，两人展开轻功，向杨过追赶上去。
　　郭襄被两人拉着疾行，只觉两旁风景呼呼而过，大风刮脸，风驰电掣，竟比乘骑千里良驹还要快捷，心中对她们这般高强的轻功大是钦佩。
　　杨过见小龙女等人跟来，心中一喜，有意显露武功，当下迈开大步，发足疾奔。奔出数里后，见小龙女与赵敏依旧云淡风轻地跟随在侧，心中登时钦服，明白她们拉人疾行，混若无事，轻灵迅捷，飘逸无伦，轻功当是远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