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非侠之持剑卷》云舞子邪

4、我思无邪4

　　白玉非侠 之 持剑卷

　　第一章 我思无邪4

　　小邑自然不知道昨夜老大已经探明真相，一方面急着要去追查老大吩咐的事，一方面又难以抵挡美食的诱惑。
　　西湖鲤鱼羹，雨前龙井茶。
　　小邑坐到饭桌前，便什么都忘了。司马沧浪却不动筷，边品茶边等待。这情形发生在一向嗜美食如命的司马沧浪身上，实在有些不寻常。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的传来，一亮声便显出了门外来者的超凡手段。
　　小邑知他必与父亲约好，故埋头苦吃，不去理他们。
　　门无声无息的被气流推开，一体形魁梧却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脚不沾地的飘到司马家主面前。门，在身后再度无声无息的合上。
　　司马沧浪仍挂着一贯的微笑，亲自为老僧倒了杯清茶，状似随意的问道：“明悟大师远居少室，隐然世外，不知此番是何天大的事须劳动您的佛驾，踏足扬州这方繁华乡呢？”
　　小邑心中一动，不由边吃边竖起耳朵，留神听起来。
　　明悟笑声如雷，隐隐震动着周围气流，不愧为少林数一数二的高手级人物。只听明悟淡淡的反问：“老衲的来意，司马家主难道会不清楚吗？”
　　司马沧浪深谙四两搏千斤之道，摇扇笑道：“沧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这些天的江湖传言是否属实罢了。”
　　小邑奇怪的想：我们家的情报不是一向很准确及时，为什么还要问这个老和尚呢？
　　以他的年纪，要想明白司马沧浪这只老狐狸的心思的确有些困难，其实司马沧浪不过是碍于家主身份，不能得罪所有武林同道给摘星楼通风报信，只能暗中通过小邑转达帮忙之心意。没有司马家继承人自觉的小邑自然不会想到这许多不便之处，原本还对父亲心存怨念呢。
　　“出家人不打诳语。”明悟沉声道，“魔教教主宇文星剑已殁的消息早已由丐帮兄弟证实。依霞山庄庄主亦由其夫人口中得知夫人的胞姐‘仙姿秀逸’白欣恒的确嫁与了宇文星剑为妻。她身怀六甲又被那魔头抛弃，才不敢回去见龙凤双侠两位师尊，在扬州躲了起来。此次七大门派联合依霞山庄与丐帮的众位英雄豪杰追剿魔教余孽，清理白道叛徒，实是众望所归。司马家主深明大义，望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说到底，此次围剿虽声势浩大，但毕竟是在人家低头上，不好太嚣张。
　　司马沧浪不紧不慢的饮了口茶，沉吟道：“沧浪生性不羁，虽为一家之主却无意于江湖恩怨，然则楼主素与我交好，她又是凤老的爱徒……”
　　明悟竟然冷笑起来：“凤老一向疾恶如仇，绝不会徇私偏袒，即使白欣恒能免于一死，那魔头的孽子也逃不过无间地狱。司马家主天性仁慈，却不知姑息能养奸除恶务必尽的道理。”看来江湖人并不知白子邪原是女孩，都道一身男装的她是男儿呢。
　　司马沧浪幽幽叹出一声，又似惋惜又似无奈：“我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偏袒魔教教主夫人和少教主，只是希望大师看在沧浪面上手下留情，司马家自当感激不尽。”
　　言下之意，是能放过白氏母女当然最好，不放过的话，司马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番话说得既在情又在理，明悟又是初涉江湖不知人心奸诈险恶，还以为司马沧浪真的同意不偏袒那两人，且是个仁义之士呢。
　　瞄一眼小邑，司马家主暗叹：手都气得发抖了呢。
　　探得司马家主的态度，明悟再次宣扬佛号，如来时一般去了。司马邑趁机一溜烟跑了，司马沧浪却似浑然不觉的再倒了杯清茶。
　　屏风后转出一名手摇羽扇的俊逸少年，身形颀长，玉树临风。只看他能身藏内室而不为少林顶尖高手所知，便可看出他的修为之高了。此等青年俊彦，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司马沧浪看也未看他，极悠然的捏着那只月白色玉杯，笑道：“不喝一杯吗？”语气自然得他手中那一杯不是茶而是酒。
　　那执扇如孔明的少年望着小邑夺门而去的背影，幽然叹道：“非要这样伤害他么？”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柔和沉稳。
　　沧浪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帘外，风扬柳絮，飘然入室。
　　司马沧浪不知是否有感而发，叹息着：“空中撒盐羞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道蕴啊道蕴，未了一 个不算汝兄故人的故人之女，你不惜将我扬州司马家和你巴蜀诸葛家都卷进这桩恩怨情仇里吗？”
　　若是明悟在场必然惊奇不已，因为这少年竟是传说中唯一可与诸葛家主齐名甚至有超越之能的一代才女侠少诸葛道蕴，自满十五岁便进入青楼联盟的“红粉佳人榜”，预计四五年后便可稳居首座未江湖第一女侠。
　　这样能干的诸葛道蕴却很少女气的冲司马家主嫣然一笑：“沧浪不也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吗？”
　　风拂去那轻轻一叹，是佳人太过倾城，还是才子太过多情？

　　扬州世家大族，以武林世家司马家，江东帮古泉家，宿儒贵胄谢家为最。三家的小公子司马邑、古泉忧、谢忘书，再加上扬州摘星楼的白子邪、林天，合共无人创建“炀帮”，收编扬州少年弟子，一呼百应，声望极高。炀帮总坛设在瘦西湖畔，其中多有司马沧浪的功劳。
　　小邑奔入总堂时，另四人已听完帮众回报，面色凝重。司马邑挥退众人，低声道：“持剑，你和你娘有难了。少林的和尚也要来杀你，连我爹也保不住你。你们快些收拾东西，天一黑就从密道逃生吧。”
　　古泉忧当机立断：“今天晚上我准备一艘大船，你们出了密道就经由长江去那什么蝴蝶岛或是找个小岛先避一下风头。”
　　持剑不语。
　　古泉忧咬牙道：“持剑，你还在想什么？不管你往日忧多骄傲，现在也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小邑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对不起，我爹他……”
　　小书拍拍他的肩，柔声道：“你爹也是迫不得已，老大不会怪你的。只是，老大你可要小心，即使他们能饶过你娘也绝不会放过你。”
　　持剑抚着师父留下的凤箫，叹道：“没想到师父一走，连我们也要分开了。你们一直想见的萧先生，已经走了，他留给我一座机关重重的如梦山庄，足以抵挡千军万马。今次他们没有请来‘神匠’纪先生，是他们的失算。从现在起，炀帮不再有什么‘持剑老大’，小忧你是真正的帮主了。”
　　“老大……”欲言，又止。
　　持剑低头凝视着剔透的玉箫，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十日内，你们都不准来找我。”
　　“老大！”
　　持剑不顾众人反对，一字一顿：“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