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集(2012年)》漠华

2、南柯

　　南柯

　　多年养成的作息习惯促使SANJI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里时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习惯性的靠在床边点燃了一根烟，他仰着头看浑浊的白烟在光线不甚明朗的房间上空纠缠翻滚然后渐渐消散，叹气般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最终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下了床。

　　等到餐厅终于开门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很高的地方了，SANJI眯起眼在温暖的阳光下舒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海岸线时微微有些凝滞，想起什么似的勾起一个像哭的微笑。

　　他年轻时的时光，丢在了那片表面风平浪静暗里波涛汹涌的海里。

　　沉在海里不见天日，一翻开便是血肉模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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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年少是在那片海上和八个同样拥有梦想的同伴在一艘载满了阳光的船上度过的，

　　船长是个神经大条的橡皮人，他每天的工作之一便是给船长加餐顺便阻止船长偷吃，虽然经常感叹着自己上错船，可是SANJI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这艘船上的同伴们。比如活泼可爱的航海士和稳重美丽的历史学家~。

　　所以说，还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没有提过吧。

　　这么问的话，SANJI往往会挑挑眉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思考也不用的张口就是一串吐槽然后脸色渐渐渐渐的温和下来/

　　“那个白痴剑士，是老子的……爱人啊……”

　　他是世界公认的世界第一剑豪，Roronoa Zoro.

　　那些年他们一起闯过了许多难关，彼此吵闹着成长的更加强大。SANJI一直记得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去救历史学家那次，他只让船医给伙伴们和他带了话便独自一人上到了最前线，回来了带着满身的伤痕。

　　看到那只绿藻的时候他抬手打招呼笑的一脸灿烂，接着便被从头发到脸色都绿的发亮的海生植物在众人面前一把扛上了肩头扔进了车尾的车厢里。

　　记忆里他靠在绵软的沙发上抬头看对方那张交织着愤怒担忧心疼可谓是五彩缤纷的脸微微笑着，然后伸出手臂环抱住那人精壮的腰身拉近自己，靠在颈窝舒服的叹气。

　　“我没事。”

　　奇迹般的，ZORO僵硬的身体在这句连安慰也算不上的话语中放松下来，他恶狠狠咬了SANJI的唇一口，念着“下次再这样一个人去弄得一身伤回来我就砍了你”之类威胁的话，手臂的力度和语气却怎么也不像这么回事。

　　他用心维护的珍宝，连自己也不舍得真的动一下的珍宝。

　　怎么可以将自己弄得一身伤。

　　SANJI翘翘嘴角，尽力压抑住笑意和满得要溢出的感情主动将唇贴上ZORO闹别扭似紧抿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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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接近中午时，餐厅的客人便开始逐渐多起来，SANJI忙的脚不沾地，两个来餐厅的小学徒累的几乎想直接在餐厅的地上趴下，SANJI手上动作不停的看看他们，笑着调侃道这样差的体力干脆从明天开始每人绕岛跑两圈锻炼体力。

　　小学徒一个趔趄差点真的趴下，抽搐着嘴角回头说老板你是跟我开玩笑吧这么大的运动量会死人的。

　　SANJI皱皱眉嘀咕一句这样的运动量很小啊，对……他来说。

　　思想停顿了一下，小学徒惊恐的看着自家老板握着锅铲的手滑了一下贴上了烧的滚烫的锅边，白皙的皮肤瞬间就通红一片。

　　SANJI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镇定的走到水池边拧开冷水冲起来，冰冷的水从指缝滑落，他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只剩下水珠滑过湿润的痕迹，泪痕般印记。

　　年轻时那些人和事也渐渐从指缝滑落，像一个太过真实的，缓慢蜿蜒过他生命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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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会死的。

　　在恐怖岛上ZORO看着SANJI挡到他的前面，黑色的纤细身影像是随时会倒下的颤抖着，他第一次感到天塌地陷的恐惧。

　　多可笑，那个被称为魔兽的Roronoa Zoro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只有ZORO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手颤抖的比SANJI还要厉害，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还能拿得动黑刀秋水狠狠往SANJI的腰侧撞去。

　　他看见他猛的转过头看着他，一只手狠狠的抓着他的肩头，明亮的蓝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和被渲染到极至的恐惧。

　　他听见他低声喃喃的唤着他整个人朝地面滑落，像极了断翼的飞鸟。

　　“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他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清浅的吻，看向七武海的眼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最后的最后，他带着浑身的血站在空地的中央，浑身疲乏的动也动不了，他只是站着等着那个人。意识在身体里喧闹着要抽离出去，脑子里一片混沌，耳边甚至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轰鸣。

　　他只是单纯的想着，如果真的要死在这里，那么至少，至少还得见他一面，把他的样子刻在骨里血里，孟婆汤也抹不去的深刻。

　　最后倒在他怀里时，他看见蓝色的眸涌起了一片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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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厨受伤所以餐厅只能放假一天。

　　两个小学徒担心的围着老板叽叽喳喳，最后还是小孩的玩闹天性占了上风，开心的手拉手跑出餐厅相互约着去哪玩。

　　SANJI靠在二楼的窗边静静看着他们，手指无意识的在窗沿轻轻敲打着，窗外是小岛人们和平安详的生活场景，那么多年的海贼生活，现在居然可以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一样过最平凡的日子。

　　人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

　　可是偏偏这么多年来他都没能适应酒杯只需要拿一个，夜宵只需要做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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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到达了「拉夫德鲁」，他们每个人都达成了自己的梦想。

　　然后这片海却不会因为他们站在世界的顶端便变得温揉和蔼，「拉夫德鲁」所在的海域气候变化莫测，或者说，NAMI预测到了，也无法预防。

　　他们在无坚不摧的船上如同一片落叶般在巨大的海浪中欺起起伏伏。

　　渺小的如同一叶孤舟。

　　SANJI站在两位女士前面踢碎直冲而来的水柱，然而它们太多太强，他只能一把将NAMI和ROBIN推进FRANKY的保护范围内然后无可奈何的卷入巨大的海流。

　　耳边是水流巨大的轰鸣声，他意识尚在时也什么都听不见，水流冲击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他迷糊着似乎见到ZORO在喊些什么，脸上尽是惶急。

　　就算你是海生植物也会被这样巨大的海流卷成海藻碎片的。

　　所以别乱来啊。

　　笨蛋。

　　彻底失去知觉时他在海里微微笑了，眼泪很快溶于海水中不见。

　　再次醒来时他是在一个小岛上，救起他的老人说他被一件白色的短袖紧紧的绑在一根浮木上。随后老人说了很多他能活下来是个奇迹之类的话。

　　可是他什么也没听见。

　　SANJI觉得是不是海难的后遗症，心脏一阵阵被握□□息般的疼痛着，喘不过气来。

　　之后他在老人的帮助下独自一人回到ALL BLUE上开了餐厅，这些年陆陆续续原来海贼团的伙伴们都来找过他，无一例外的见到他之后泪流满面。

　　然而他们进餐厅时总是会习惯性的看看他身边，然后绝口不提一个人的名字。

　　他微笑着不拆穿也不提，任凭心脏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紧紧勒住。

　　只有一次，仅仅一次ROBIN来看他时他正好喝得半醉。

　　他缩着身体坐在餐厅吧台的角落无声的掉着眼泪，他说他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唯一后悔的就是他始终没告诉过一个人一件事。

　　“我爱他。”

　　他紧抓着ROBIN，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爱ZORO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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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更容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SANJI在夜里醒来时枕头已经是一片湿润，他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拥紧了被子又翻身睡去。

　　罢罢，如果那是南柯一梦，便永远不要醒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