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孩到男人》马觅梦

44、 第44节：心病

　　自习课上，吉续脉一脚踩椅子一脚踩桌子，一手叉腰，一手举起一只金光闪闪的表来回晃动，一大群人围着看，无限羡慕和向往。
　　吉续脉炫耀地叫：“你们谁晓得这是什么牌子的表？有人晓得不？瑞士劳力士，有谁听说过吗？这就是劳力士表，你们看清楚，货真价实的世界名牌！”
　　黄河水全神贯注地盯着金表，神往至极。
　　吉续脉洋洋得意地说：“瞧仔细，满天星，镶嵌着九百九十九颗蓝宝石；表针是钻石做的。你们看表链，纯18K金。你们猜猜看，这表值多少钱？”
　　吉续脉目空一切地扫视大家。人群扰动了，有人说五百，有人说一千，叫得最高的一个人是说三千块。吉续脉显出不屑一顾的神色，手舞足蹈一阵之后，才傲然地说：“谅你们也猜不着！先警告你们，胆子小的走开，当心吓倒。你们听好了，这金表值六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而且是美金！”
　　人群开始骚动，怀疑者有之，啧啧称叹者有之。吉续脉大度地冷笑两声：“六万块钱对你们是天文数字。吓吓，六万块钱算什么，我拔一根毫毛也不止六万！我爸有资产六十亿！我妈是厦门市的领导！”吉续脉愈加兴高采烈，他跳上桌子，猛跺几下：“你们看我的新皮鞋，我妈访问意大利时老外送的。我……”
　　“谁在放狗屁！这么臭！”一人大声说。
　　人群哄地发笑。
　　吉续脉本想大怒，然见说话者是郭明，他便忍气吞声，不满地对郭明说：“明哥，你说谁！”
　　郭明一副爱理不理的：“我也不晓得说谁，因为我不晓得谁在放狗臭屁！”
　　吉续脉跳下桌子，来到郭明面前：“你忌妒我？”
　　郭明没把他放在眼里：“我忌妒？我一点儿有相信你说的屁话！”
　　吉续脉叫道：“你现在可以不信，终究你会不得不信！”
　　郭明不以为然：“用事实来证明给我们看！”
　　吉续脉白一眼郭明，而后转身向众人叫道：“谁要明星的签名照？”
　　郭明大笑：“明星片到处是，还用得着劳驾你？”
　　吉续脉轻蔑地嗯一声：“郭老大，我说的是明星的签名照，明星的真实照片，还有明星的亲笔签名！我表哥是台湾一家唱片公司的经理！”
　　大家动了心，纷纷报出心中的偶像，吉续脉拿笔一一的记下来。黄河水是要了苏有朋和张曼玉的。
　　下课后，吉续脉赶紧给厦门的同学打电话，要他们买些明星签名照寄过来。
　　为进一步树立自己的富贵形象，不凡来历，吉续脉宣称：“高一（1）班应为新年翌始重聚干杯，我请大家啜一顿！”高一（1）班六十八个人，虽是一顿饭，若没有雄厚的钞票作后盾，是无法说出“请”字的。吉续脉大谈聚会的意义，并征求大家怎么个玩法。听众中的黄河水眼冒金星，他眼中的吉续脉已成金身，金碧辉煌；吉续脉的声音也如金属轰鸣。他心中羡慕欲和占有欲激烈交战。
　　赢得不少掌声和喝彩。但吉续脉毕竟不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所以没能把全班鼓动起来。大多数人有肯表态，弄得吉续脉判断不出他们究竟是赞成还是反对。反对的也不少，如郭明，付小聪，金水等人。
　　吉续脉在一家酒店包下四桌酒席，因为他预料将有超过40人参加聚会。然而令他大失所望，赴宴者仅十八人。但黄河水的出席使他大为意外。他弟一次作自我介绍时同黄河水闹得不愉快；后来相处中尤其讨厌黄河水老跟着郭明转。其实，他很欣赏黄河水。吉续脉很看重黄河水的到来，特意拉他坐自己旁边，并力举他向大家说两句话。河水也很激动，也很得意，吉续脉居然如此看重他。
　　为了热闹，四桌酒席拼成两桌。吉续脉举杯站起来说：“谢谢兄弟们捧场，为我们的缘分先干三杯！”
　　大家齐声咐和，连饮三杯。
　　吉续肪又举杯说：“这一杯我敬小猛男，有了小猛男的光临，今晚才有热闹和色彩。你们看，小姐都是冲小猛男来的。”
　　大家齐声尖叫，小猛男身后立着几个靓丽的小姐，皆盯着小猛男。黄河水得意非凡，转身抱住一位小姐乱摸一通，众人大闹特闹起来。
　　兴高采烈，欢歌笑语；咀嚼有声，吞咽成形；猜拳划令，论星谈性；批男评女，非古赏今；酒流成河，歪碗竖筷，剩菜残羹，杯盘狼藉；热闹非常，非常热闹。
　　最后，吉续脉再一次举杯说：“来个满堂红！我们兄弟一场，以后你们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吉某人为兄弟仗义，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来，干！”
　　此后，吉续脉接连玩了几个大动作。他真是出尽风头。
　　黄河水被深深地吸引住，他好羡慕吉续脉，他的心情更加不能平静，为自己来自贫穷落后的山村而苦苦地悲哀。他咒骂苍天瞎眼偏心，没有让他出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他单纯的思想再一次复杂起来，脑海里是挥不去的吉续脉郭明金光灿烂的跳跃的身影，他把想象充分发挥，支使两个身影甩出大把大把的钞票，把人间的和天堂的快乐买过来，尽情地享用着。此时的他两眼发红，神经发直，垂涎三尺，向往至极。他的脑袋里还堆栈着西服，皮鞋，手表，项链，地毯，别墅，……可恨的是一样也不能取出来，摆在面前变为现实。
　　且说周末是郭明的生日，生日晚宴上，黄河水照例是座上宾。因为心情不好，他无所顾忌地喝酒，竟喝醉了。他又哭双闹的，责问苍天为什么这么偏心，不给他票子，西服和女人，大骂苍天成心折磨他，让他来世上受苦。实在是闹得不行，郭明指令付小聪和罗友架他回去。黄河水嚷嚷着不肯走，还要喝酒，郭明对他说：“小猛男，今天你醉啦，先回去吧。再过一个月小聪和罗友同时过生日，到时我们喝个够，一醉方休。”
　　架走黄河水，郭明才开始吹蜡烛许愿，吃蛋糕唱生日快乐歌。尽兴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