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乱世求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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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足了夜里和早晨的一场雨渐渐停了，扬州城逐渐热闹起来。城门于卯时启开之后，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
扬州城因着从其东下长江，可出海往倭国、琉球及南洋诸地，自然便成了全国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比任何城市都要更繁忙紧张。更加之它不仅是个交通枢纽，还是自古以来名传天下的烟花胜地，不论腰缠万贯的富商公子，又或是以文采风流自命的名士、击剑任侠的浪荡儿，若没有到此一游，就不算是风月场中的好汉。
所以其况之盛，可以相见。
城内共有五个市集，其中又以面向长江的南门市集最是兴旺，提供各类缮食的档口少说也有数十间，大小不一，是准备到大江乘船的旅客进早缮的理想地点。寇仲和徐子陵两个人在密集涌动的人潮中如同入水的两条小鱼，动作灵活地穿插着向前游走，他们先前说的卖包子的贞嫂，摊口就是在南门。
老冯家的菜包，在南门的膳食档口里最为有名，多是因为了味美价廉，却又总有几分专管卖包子的老冯小妾贞嫂的花容月貌的缘故。
当然，寇仲和徐子陵喜爱贞嫂的菜包，除了贞嫂长得漂亮性情也温婉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白拿过许多次的‘最后一次哩’的包子。
捧着手里热乎乎的包子，寇仲勾着腰从人群里挤出来，嘴里咬着一个大口大口嚼了，手上动作很快地送了一个塞到徐子陵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哝。
“嘿，贞嫂这双秀手弄得包子就是好吃。”
徐子陵也是塞得嘴里慢满满，腮帮鼓鼓囊囊，发好的热腾腾白面混着菜肉馅的香味惹得他肚子越发饿了，一时也顾不得说话，三口两口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梗得伸长脖子直用力。
肚子里垫了点东西，饿得发慌的感觉也是淡了许多，徐子陵捶了捶胸膛，从寇仲手里又拿了一个包子。还剩三个，带上先前吃的两个，贞嫂一共给了六个包子，也就是六文钱，徐子陵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包子，一边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又怎么样才能把这六文钱还给贞嫂。
他的长相本就不俗，甚至可以说非常讨人喜欢，双目长而精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挂着一丝阳光般的笑意，此刻若有所思的模样，着实带着些翩翩君子遗世独立的风貌——如果不去看那褴褛的衣衫和脸上的泥痕的话。
寇仲呆呆看着徐子陵发了一会儿愣，被他拉下几步后才回过神，三口两口解决了手上属于自己的两个包子后，捏着油纸包了的最后一个白白胖胖热乎乎的那个，加快了脚步几下追上徐子陵，另一手油乎乎地就这么一把搭在了他肩膀上，扯着嘴笑得带着些促狭的暧昧。
“小陵，你说贞嫂是否看上我长得俊俏，不然怎么每次都说最后一趟，下一次还不是照样给~”
徐子陵皱了皱眉，一手肘捣在寇仲肚子上，瞥眼看他。
“不要说贞嫂长短好吗？现在扬州有多少个像她那种好心肠的人呢！”
寇仲捂了肚子，对徐子陵讨好地笑。
“是我错，小陵你别生我气，你知道的，我寇仲谁都不怕，就怕你不理我。”
徐子陵给他说的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寇仲这小子从来都是舌灿莲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常常让人都不好生他的气。这一点，他和寇仲真是差的太多。
若果真有天像他说的那样两人飞黄腾达了，徐子陵几乎可以预见寇仲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一众女子之中的模样——尽管，他们两人现在最多也就在晚上偷偷摸摸去看春风院的美貌红阿姑们，论经验都还只是个初哥。
好吧，其实是连初哥都不如。
边想着，徐子陵边熟练地往南门外熙攘的大街走去。
“仲少，离着石龙道场练武还有点时间，我们先找个活计把贞嫂那几文钱赚出来吧！”
徐子陵口中的活计，指的是他们擅长，或者说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擅长的偷东西。
没有什么对与不对好与不好的概念，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生存下来的手段，就像是木匠做木工，铁匠铸刀剑养活自己一样。
不过两个人终究还是心肠软脾气真。比别的混混儿多了些原则的结果，就是隔三差五地要饿个肚子挨顿打。
寇仲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嘻嘻一笑，活动了下手指。
“好嘞，小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嘿，言老大昨天慧眼识英雄认下我两个，今天咱们便好好干他、娘的一笔大的，叫他好好看看。到时候，嘿，到时候，不要说贞嫂的那几文包子钱，咱们扬州双龙定然能出人头地！”
其实若是让寇仲自己去说，他也不清楚这股子莫名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但是他就是笃定，自己和陵少绝对不是池中物，如今不过是龙行浅滩，只待一天风云际会，便会一飞冲天，再不叫任何人看不起，再不会屈居于任何人之下！
大的一笔是做成了，出人头地却是没有，甚至连贞嫂的那一笔包子钱也没在手上捂热。
徐子陵给缩在早上补好屋顶的房间的地上的寇仲敷药，药是自己采的，嚼碎了混合着唾液揉到伤口上，很简陋但是也还挺有效的一种手段。
寇仲仰躺在地上，身下垫了几层茅草，算作是床，本来俊挺的充满了男子气概的脸现在青一块紫一块，又因为疼痛皱成一团，时不时呻、吟一声。
偷到的东西是好东西，可惜不知怎么的给人报给了言老大。昨天还以为是慧眼识英才的言老大，今下就化成了试目寸光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一点儿都不剩地抢走了不说，还因为两人气不过争了几句就拳脚相加。
要不是寇仲挡了大多数的拳脚，现在他们两个人就只能一起躺在地上干耗着了，要是再遇上几个平时就不对付的对头，恐怕还要更惨，说不准连这两条小命都要交代出去。
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就好像被当头浇了一泼冷水，先前还雄心满满的徐子陵叹了口气，把手里剩下的药草一股脑涂到寇仲身上，仰面倒在他身旁。
扬州双龙？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乱世求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