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玩死库洛洛》游乙

4、神X实验

　　PART 5

　　一眨眼已经到这个地方三个月了，库洛洛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天气很好，难得的蓝天白云，云彩被暖风推着向前，一路变幻出不同的形态。
　　天空和太阳都没有变化。
　　自从那天第一次出门，他就开始觉得奇怪：如果是念能力者的世界，那么再如何抽象也必然有着自己熟悉的东西存在。
　　可是这个世界太过……丰富。
　　没有念、没有猎人、但是每一样东西都有其规律，还有这里的语音。
　　一个人的思维是很难编制出这样繁复的空间的。
　　曾经设想过无数可能，只是唯独遗漏了真相：
　　实在不想相信：自己是从书中走出的人物。
　　那天在路上，三个初中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猎人世界的三大美色从他身边经过，他扭头，呆立在街边很久。
　　如果说小说和漫画是二维世界，那么创造这些东西的三维人类就是自己的神。
　　自己来到了神的国度。
　　原来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是在未来将会杀害窝金的少年、可能是那个背叛旅团的西索、甚至是揍敌客家的大少爷……么……？
　　库洛洛掩唇笑了，笑意中流露出掩示不住的杀气。
　　他的骄傲、身为流星街人的自尊，此时被这些“神”们踩在脚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因为他们创造了自己。
　　在他们的笔下，自己可以穿上小丑装，跳滑稽舞，无从反抗。

　　李音回家时许穹正在电脑前看猎人同人小说。
　　放下东西拿出冬瓜，探了探头，李音叹了口气，“哥，准备吃饭了。”
　　私心中，她不太想继兄再接触这种东西。
　　库洛洛敲着桌子，视线凝固在屏幕上：“挺有趣的，小平凡穿越到一个新鲜的地方，然后能力非凡的帅哥对她死心塌地。”
　　李音听得有些毛毛的，一闪神差点切到手，“哪有那么好的事。况且那种只知道耍帅三观不正四肢不勤的人有什么好的。哥，你是男的耶，看什么浪漫小言！”
　　她飞速把冬瓜下锅，滋滋的油锅声中，库洛洛突然低笑了一声。
　　三观不正么……

　　“知道等臂十字的含义么？”
　　晚饭时，库洛洛这样问道。之前，李音正在说明自己明晚加班不能回家的消息。
　　“等臂十字？”李音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朝电脑望去，“你最近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库洛洛摇头，“没有，只是今天走路上听人谈起。”
　　舒了口气，李音拿着筷子点点头，“东正教所用的十字架而已，不过最近小女生们把它作为特异的象征。不要去管这些，别去学那些人赶时髦，整天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
　　“你信神么？”库洛洛停下筷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不，”李音挑眉，干脆利落地定下结论，“如果有神我干嘛还要拼死拼活地打工？如果有天使那他估计也不会说中文。幸好生在这个国家，否则小时候就得被真主耶稣洗脑。说起来，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毕竟这年头初中毕业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已经替你问过几个职高，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凑一凑钱。”
　　“再说吧。”
　　他低头吃饭，不再搭话。
　　你就是神，你才不用相信，因为你的信仰就是你自己。
　　他在心里轻轻地回答。
　　李音对他来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流星街人从不背弃同伴，但是这里没有流星街没有旅团。
　　李音是他在这里唯一给予他帮助的人类。
　　同伴就是分享彼此。
　　但是她却无法被他归为同伴的范畴。
　　她帮助的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库洛洛鲁西鲁。
　　她所属的种群是“神”
　　只是她却奇异的与自己生活在一起，给予自己无偿的帮助。
　　最有趣的是：似乎自己只是个继母抛弃的拖油瓶。
　　一个什么事情都不记得的拖油瓶。
　　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感情基础，只是一张薄薄的户口纸。
　　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体，所属的种群也是“神”
　　矛盾而尖锐的对立。
　　如果说早晨因怨恨而生气的杀意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此时却在她的回答中神奇地被按捺下去。
　　她提起了最重要的问题：自己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在看过这个世界后，自己是否还要回到书中，继续做牵线木偶。
　　回不回去，怎么回去？

　　PART 6

　　晚饭我放在桌上，热一热再吃，如果有什么急事就给我学校打电话。
　　纸条下方是工工整整的一串数字。
　　很有趣——把自己送到这里来被自己敬畏万分的语言却被用来写这种家长里短的便条。
　　库洛洛将纸条细细折好，划亮一根火柴，轻轻点着，火焰在他的手指尖跳跃。
　　纸条中所说的晚饭是简单的肉末炒青菜，已经吃了半个多月的白菜，今天终于有了点肉末。
　　库洛洛看看破旧的家，目光再次落在这盘肉末炒青菜上。
　　他不是什么挑食的人，流星街中出来的人就连馊水也能咽下去。
　　但是这些肉末却让他想笑。
　　库洛洛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刚刚到这里的时候：

　　“哥，你的衣服记得放在厕所竹篮里。”某次李音出门时这样说道，说完，女孩就像风一般跑掉了，她好像总有打不完的工，虽然不是武者修行，每天却如同滚轴般地高速旋转。
　　对了，
　　竹篮——
　　库洛洛一直不明白那个空着的竹篮是做什么的，原来……
　　他看看身上，身体原主人吃面条时的西红柿汁还沾在白色T恤衫上。
　　衣服居然会脏。
　　再一次的，他沉默了。
　　“神”的世界似乎很不方便，灰尘很大，噪音很吵，离自然很远人工和成品太多，就连空气都很污浊。
　　没有念、没有武者，终极武器就是枪支弹药。
　　以前在流星街是怎么处理脏衣服的？
　　库洛洛想了又想，印象中洗衣服是几岁开始就不曾做过的事了。
　　显然这个家的财政、这句身体的状况还有这个国家的法制都无法支持自己原有的生活。
　　很好，李音的作用除了银行卡还多了一项：洗衣机。
　　好像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不是出生在流星街会怎样。
　　洗衣服、做饭，柴米油盐？
　　合上眼，再睁开，库洛洛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图书馆那本日文词典他才只背了一小半。

　　“家”距离图书馆不算远，如果不走大路改穿小胡同不过十来分钟的距离，李音一直叮嘱他不要为了省事而抄近路，只是这种告诫他一向置之脑后。
　　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
　　库洛洛看着面前闪出的三个小混混，没有吱声。
　　如果说从前的库洛洛鲁西鲁身体天赋是100，那么许穹的天赋恐怕要突破0点向着负无穷狂奔而去。
　　即使如此，他还是很想知道自己的程度。
　　——这是一种近于武者自尊的想法。
　　虽然没有了强健的体魄和念，但是如果不经试验，很难掌握身体的现状。
　　“有事么？”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库洛洛微微一笑。

　　路人甲乙丙显然并不清楚今天不利出行，他们只是突然缺了点钱打游戏，一念天使一念恶魔。
　　不清楚自己下场的路人甲同学只是摘掉嘴里的烟，挥了挥削苹果都有点钝的刀子说着自己还说不太利索的反派台词：“哥们儿，借点钱买烟。”
　　库洛洛笑了，一如从前的优雅。
　　3 VS 1
　　这种战斗库洛洛并不陌生，孩童时很多，学会念后更多。
　　只是不太适应。
　　明明看透了那些愚蠢的进攻轨迹，大脑却无法指挥拖沓的身体。
　　肌肉孕育不起力量，筋骨也格外的脆弱。
　　这个身体年龄已经超过25，外加长期僵化在电脑前，现在再训练恐怕有些太晚了。
　　一不留神，肩膀上的刺痛让他有些不悦。
　　血迹很难洗。
　　中拳轰上，偷袭的对手立刻飚出了鼻血。
　　有点湿淋淋的恶心，现在的自己实在不适合打斗，还有，衣服要找个借口处理掉。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找自己的麻烦，许穹只是一个“普通人”。
　　库洛洛这样想着，把最后一人踩在脚下。

　　李音夜晚回家时，一边放下雨伞，一边叨叨唠唠最近附近太不安全，似乎是哪儿哪儿哪儿发现了被肢解的碎尸，以后回家必须找人搭伴。
　　“知道是谁干的了么？”库洛洛从电脑边扭头。
　　“这到没有，据说切割部位相当精准，怀疑是高知识分子作案。发现尸体的李阿姨被吓得送院了。”李音打了个寒颤，“一想起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感觉好恐怖。”
　　“那以后晚上我去接你好了。”库洛洛将注意力转回电脑，“菜我吃了一半，还是热的。谢谢款待。”
　　李音笑了：“哥，你忘事后怎么这么有礼貌。”
　　库洛洛耸耸肩，流星街的人对待给予自己食物的人都会怀抱感激之情。
　　他快速浏览着新闻。
　　没有头像，只有一篇小小的警局告示。
　　他再一次笑了，这个世界的办案效率他大概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