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伊人》月影秋纱

6、第 6 章

　　老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与他共骑一匹马！她相信她的名声已被他的坐骑践踏得一文不值。耶律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他的坐骑实在速度太快了，甚至比得上平靖远的千里追风驹。她现在才知道她还有害怕的时候，不自觉得她将身子全依向了他，紧紧搂住了他的胸膛以保安全。
　　本来耶律俊回来，他是万分欢喜的，毕竟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相见了。但他在军长外无意间看到了他的弟弟载着他的文官正渐渐进入他的视野时，无名的怒火油然而升，脸上的笑容随即被无情的卸下了。他怎么又会出现了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了，每当她和其他男人接触时，他的病就会莫名其妙的发作。这病看来只有瞎了他的双眸，才可能治愈。

　　“哥！”耶律俊激动地喊。
　　耶律炀没有答应，他微微蹙起了眉头，目光交聚在他环抱含青的双手上。
　　“快放我下来。”赵含青尴尬地低声说道。
　　耶律俊心头猛地泛过一波震荡，忙收回双手放在背后。
　　“耶律俊，你得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要是让我再看见这种事，一定严惩不待！”耶律炀一本正经的气势，使得耶律俊为命侍从地直点头，好象他真的做错事一样。
　　“海琪你年身为文官，怎么不知道留在军帐中，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现在你给我进来，有些事情要你去做。”耶律炀阴沉着脸说道。
　　从未见过大哥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他竟有些招架不住。他算是有幸领教战鹰之神发威的样子了。看来他确有本事逼得喜怒深藏不露的大哥，今天大发雷霆。

　　果然不出所料，元昊终究寡不敌众大败辽军。辽军借此俘虏了一大批美女来充当军妓，从而好好慰劳沾鹰将士们一个月来的欲望。
　　美女们多数惶恐不安，她们哭天喊地的恳求耶律炀能大发慈悲放她们一马。她们留下来只会为军中多添负担。
　　耶律炀懒得听她们的解释，烦躁地一挥手，让人把她们带下去，
　　赵含青很同情身为女人的悲哀。她从小生活在没有性别歧视的王府中，她不觉得女人应该忍气吞声的生活在男人的阴影下，她完全有必要有能力伸手救助她的同胞们。
　　她向耶律炀瞥去不满的眼神。大胆、利锐的眼神与耶律炀震惊、不解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随即迸发出复杂的火花。

　　他很在意她的一切，哪怕是一个表情，一个微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自拔了，他恨自己太堕落，太肮脏，他甚至愿意和他永远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他偏偏是个男人！？
　　赵含青略施小计，引走了管束她们的侍卫。她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双双不知所措的眼睛。她们紧紧挨在一起，身上瑟瑟发抖。她们可怜兮兮地哭泣着，为自己的清白做最后的哀悼。
　　她们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她们有什么错，她们的错就是她们天生是女人。
　　她们知道她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她们只能认命，其二，她们只有一死，来保自己的清白。不管选哪条路，都是死路。与其屈辱不堪的活着，还不如干脆地一了百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哭泣，她们不能再这样软弱了，题目绝不能在辽人面前落泪，他们是野兽，他们的血是冷的，他们不懂人类的感情。
　　屋子刹那变得异常冷静，不在有恐惧，不在有眼泪和哀求。
　　“你们走吧！”
　　姑娘们诧异得互相凝视，她们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出自辽人之口，她们以为这是她们临死前的幻觉。
　　“别再耽搁了，快走。”她着急地催促道。
　　她们喜出望外地欢呼雀跃，她们又获得了生命的重生。她们突然意识到了含青的处境，都有些不忍。
　　“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赵含青强颜欢笑道：”真的你们女人实在很令我佩服。”充当军妓的的美女们不易而飞，这实在令耶律炀匪夷所思。耶律炀脑海中立即闪过含青的身影。他算是明白了那个眼神的用意了，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他觉得他不简单，他身上一定隐藏着某个秘密。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他责问道。
　　“因为你们实在不把女人当人看。”含青意气填膺道：“请问王爷你究竟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是贞洁。也许你理所应当的认为她们是你的俘虏，你的玩偶，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女人也是人，女人也有灵魂，当她们发现自己的贞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时，她们会万念惧灰，她们会以死来洗刷屈辱。我只是不愿看见悲剧上演，希望你能还女人一个尊严。”
　　“你凭什么命令我？”耶律炀不满地问。

　　“我没有命令你什么，也不想命令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玩弄女人的尊严。”她特别强调尊严’二字。
　　女人的心其实都是很脆弱的，它容不得男人一丝一毫的伤害。她们是那么可怜的动物，甚至连上天都吝啬得只赐予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她们拿什么来保护自己，除了死还是死。她们用最悲烈的方式来告诉男人们请不要践踏女人的尊严。可是那些男人们并不当一回事，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地过着风流快活的日子，任凭女人们变成一屡屡幽魂。
　　赵含青觉得女人实在是太可悲了。她不断地从福王妃口中得知她的外祖母和姨娘为了男人而相继殉情的残事。从此她的内心对男人怀有排斥心理，她不愿相信他们，自然也不会付出真挚的感情。她始终坚信女人的付出和男人的回报是如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永远不会有结果。
　　她不想规划自己的饿未来，她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她赵含青一个人会活得很舒坦很自由。她不必像那些大家闺秀们低声下气的过日子，她也不必为了一个男人而和她的竞争者勾心斗角。这些女人在她眼里都是揶揄可笑的，她们被男人搞得晕头转向，失去自我，最终却落得一个一无所有得不偿失。为了一个男人，女人为什么偏要作践自己。

　　赵含青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大宋的‘间谍’。她为大宋提供的资料是相当有用的，大宋拿着十分十的把握准备一血前耻，扬眉吐气。由平靖远领将精骑十万，以声东击西的战略，打算在一周内，解决耶律家族。他们是不是有些乘人之危的气势，但是对付他们这种野蛮子，只适合用卑鄙的手段。
　　耶律炀接到大宋的挑战书，并没有如其他将领那样欣喜若狂，他清楚地意识到这里一定藏有蹊跷。凭宋真宗那副胆量，若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万万不会轻举妄动的，莫非他的顾虑成了现实，大宋真的派来了卧底？那卧底又是谁？

　　辽宋交战，第二天激烈地进行了。出乎辽人的意料，宋军这次放弃了硬攻采取了巧逼，几个时辰下来，辽军并没有像预计的那样，杀得宋军片甲不留，这可大大动摇了辽军的军心。几天后，结果出乎意料，宋军大胜，辽军输得惨不人睹。
　　耶律炀和耶律俊默不作声地对坐着。他们都知道这次失败意味着什么，他们北院王府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但是他们两人注定有人要去承担的。
　　“哥，这次战役我看有什么隐情！”耶律俊冷静地分析道，“宋军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战方法？我们的行阵他们预先不会知道的，除非他们安排了眼线。把昨天进帐分析军情的人都给我叫进来。”

　　他的威性决不会比耶律炀逊色，尽管他是副将军，级别在耶律炀之下。
　　一盏茶的时间，昨日进帐密谋的人一一带到。耶律俊用他惯有的冷利双眸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希望自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他感觉海琪不自在的神情，脚步随即在她面前停下来。他是多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力，那个出卖自己的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下不了手，不管于公于私，他都无法逼自己恨他，但是现实又十分严峻地摆在他面前，耶律俊向耶律炀投来了求助的目光，他原以为他的果断可以说服自己抛下友情而顾全大局，可是他错了，他在他眼中探索的只是心乱如麻。
　　耶律俊不动声色地叫他们退下。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他了？”
　　耶律炀无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