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天涯共此时》铃上莲花心

15、寻仙路迢迢2

　　天龙称山上妖气过重，当夜，我们便在河岸边点起了篝火。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问天忽然起身走到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低声道：“你过来一下。”
　　我什么也不问，径自跟着他去了。
　　他一直沿着河岸线走着，我也一直在后面跟着。
　　冷白的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尤为寂寥。
　　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离众人已经很远很远了，他才停下，转身来看着我。
　　凄清的月光下，他的眼神荒凉得就像寸草不生的沙漠。
　　素来听闻问天为人狂傲不羁，不想竟会也有脆弱的一面，着实叫我始料不及，不由关切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适才跟仙乐说了些什么？为何她现在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心深锁，想是心中郁结极深。
　　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奇道：“哪里不一样了？我为何没有发现？”
　　他面色一沉，“你们旁人自是看不出来的。”
　　我不欲在此事上与他纠缠，话锋一转，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他愣了半晌，之后，颇为不满地道，“我已经有瑶瑶了，怎么又能想着仙乐？你们当我是什么人？”
　　“丁瑶不是已经死了么？”我毫不避讳地脱口而出，再一看他脸色，居然是微微泛白。
　　“就算死了，我也只能爱她一个人。”他咬牙道，旋即，目色一冷，“所以，你和天乐不要再白费心机了。”
　　我心中郁极，也不再留情面，高声讽刺道：“那你又跑去巴巴地问别人是否记得天池湖畔作甚？”
　　他的面色一红，即刻，像是想起什么，怒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莫非，你有偷偷窥探他人的习惯？”
　　“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哑口无言。
　　“理亏了吧？”他的怒气稍稍平缓，便兀自说了下去，“我与仙乐之间毕竟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那是镌刻在我心底的珍贵记忆，所以，永生永世，我都不会忘记，我希望，她也一样。”
　　“你这条自私的半龙！”我心中凄苦溢于言表，“你已不爱她了，留着这段记忆，自会成为你人生的调剂品，使你更添快乐，可是她不一样，忘却对她而言，才是一种解脱！”发泄这一通后，我的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替仙乐不值，也替我自身不值。
　　痴情总是要被无情误。无论人世怎样变迁，这句话，总是至理名言。
　　见我情绪失控，问天却也慌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一时之间，面色通红，手足无措。
　　我仍是不依不饶，哭个没完没了。
　　水边的风尤其透凉，风声萧然，如泣如诉。
　　问天只好立着不动，静静等待我宣泄完毕的那一刻。
　　只是，那一刻尚未来到，就听不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一声冷笑，接着，橙光大盛，映得整条河面熠熠生辉。
　　我知道，是橙仙到了。来不及多想，已对问天急道：“你快回去保护仙乐，这个追兵交由我来应付！”
　　他也不问个仔细，已风驰电掣似的没了踪影。
　　橙仙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河面上，语声幽然，却带着无尽的杀气；“大胆花神，将我姐姐赤仙如何处置了？”
　　我以衣袖拂去面上泪水，冷哼一声，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因为你的下场会是一样。”
　　“你已决意死不悔改？”她话音未落，一道橙绫已迎着夜风向我席卷而来，乍然间，连冷白色的月光也被映得橙红一片。
　　“赤仙犹败于我手，你来，只是送死。”我全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上一次，在消耗大量体力的情况下，我尚能收服赤仙，如今，在我全身灵力极盛之时，这个小小的橙仙自然不是敌手。
　　这场争斗的结局，昭然若揭。
　　“起！”我清叱一声，五彩仙剑豁然从我袖间飞出，待得那橙绫近前，刷刷几剑，已叫它节节断裂。
　　橙仙神色一凛，抛下仙绫，转身急走。
　　我知道，倘若这一次手下留情了，往后追兵将会愈来愈多。
　　所以，绝不能放她回天庭复命。
　　我心念电转，已火速抛出百蕊珠。
　　眼见着橙仙在劫难逃，却听“叮叮”几声脆响，从天上降下几枚紫光莹然的飞针，将我的念珠生生打落在深不见底的河中。
　　“紫仙？”我抬头望去，但见一个紫衣仙子从半空中急坠而下，同一时间，无数携带紫芒的飞针如漫天花雨，向我洒了过来。
　　看那密集的程度，竟是避无可避。
　　“雕虫小技！”我不露声色地笑了一下，心念一动，仙剑“嗖”地一声在我身前祭起，片刻工夫，便在我身周各处结下一层五彩斑斓的结界。
　　那飞针一经击上，根根断裂，颓然落入满地尘土当中。
　　“原来你们来了两个人。”我冷眼打量着已与橙仙站于一处的紫仙，面无惧色。
　　紫仙的容貌在七人当中是最为清丽的，此时，面若寒霜，冷声道：“青仙也到了，只是不知那两条妖龙和一个半调子法师是否是她的敌手。”
　　“原来你们几乎倾巢而出了。”我面上虽平淡无波，心里却是一紧，毕竟尚未见识过无道、问天的实力，他们是否是那青仙的敌手，着实难以猜度。
　　心下躁着，眼角已向点着篝火的地方望了过去，那里，几人战得正酣。
　　无道和天龙的身影飘忽不定，在青仙身周萦绕，问天和荣狄一边一个紧紧捍卫着仙乐，天乐拉了雨蝶远远地站在一旁。
　　紫仙察觉到我的心事，秀眉一挑，怒道：“在这个时候你还敢分心顾及那边的情况，果然是自大得紧！”言犹未尽，意料之中的一道紫绫便呼啸着向我击来。
　　虹桥七仙没有什么大的本事，招式却个个一样，叫人烦不胜烦。
　　我的心火更甚，出手也就凌厉无匹。
　　“裂！”我叱声一出，右手的水袖如利剑一样飞出，与那紫绫相接之时，竟果真化为利剑，生生将它从中撕做两条，朝相反的两个方向飘了出去。
　　“好俊的灵力！”橙仙口里赞道，双臂蓦地向上一扬。
　　我心知不妙，抬眼向正上方看去，果见一张硕大无朋的橙色天网兜头砸了下来。
　　“可恨！”我迅捷无比地收回业已击出的水袖，与左手的那一道一起，化作两道粉芒，向那密不透风的天网直捣而上。
　　因贯注于其间的灵力过于强盛，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天网焚烧成灰，纷纷扬扬地落下，因有结界护体，并没有一粒沾到我身上。
　　“没想到花神果真厉害！”紫仙心服口服地看着我，躬身一揖，肃然道，“我姐妹二人今日甘拜下风。”
　　我再向仙乐那边觑去，但见争斗已止，众人正向这方张望。
　　心下松出一口气，语气也轻快起来：“你二人既已认输，便自动进入那百蕊珠当中与赤仙会和吧。”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橙仙又欲动怒，却被紫仙制止，清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坦然笑道：“横竖是躲不过，与其被人硬封，还不如自己识趣一点吧。”
　　“说得好，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我言辞间，心念一动，适才坠入河水之中的百蕊珠便“哗”地一声腾空而起，带起万千水花，在它身周，五彩华光兀自流转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