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006 ...
-
在除夕的认知里，跟自己走近的其实都是自己不喜欢的类型。
他们的存在，无疑就意味着：麻烦。
非常麻烦。
各种各样的麻烦。
偶尔的偶尔，除夕也会觉得朋友，兴许就是甘愿接受麻烦的……意思吧。兴许就是明知道这种行为傻到透顶，却不自觉地默默继续着的……意思吧。
除夕看着胧乐在那里边自顾自的缄默，边面无表情地对龙马上下其手，就觉得头疼。
想了想，决定继续说下去，“你该回来了，当初你就跟我说好离开一年的……”
除夕记得特别清楚。
初夏的雨天。天气凉爽起来。
除夕参加跆拳道的夏季个人赛，第一次夺冠。
无关他人，只属于自己的荣耀。
领完奖牌，刚下台就忍不住冒雨往家跑。遇到谁都好，想要把那种开心的感觉分享出去。一个人开心，太不甘了。
淅淅沥沥的雨水，淋在身上也不觉得冷。
刚好碰到同样没有打伞的胧乐，看着对方湿透的衣服。除夕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情形可以叫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马上就是夏季赛了，不要跟我说你不想比。”除夕弯了弯唇角。
闻言，胧乐面色有些古怪，抬眼看着除夕，皱着眉头，“……你以为我是战斗狂人？没有比赛就不能活么？”胧乐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身一下，“咳，我才不是以比赛为生命意义的人呢，也不是以挑战强者为乐趣的人！”说着，暗暗掐了龙马一把。
“我是指，个人赛——不是夏季联赛——联赛还早。这次道馆所有人都参加。”
刚刚进入道馆的家伙，很少有去参加个人赛的。
更多是随着道馆打比赛，抑或者不断地练习，直到有让自己不心虚的实力。
个人赛。
没有集体在后面，没有队友在坚守。
一切得失都归自己。
除夕到现在都可以想起每次打个人赛的时候。
只是站在场上，除夕都会，隐隐地，兴奋起来。
除夕放下手中的饺子，从茶几底下的隔板抽了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擦拭手指。
——同门师兄弟同场比赛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就更不好玩了，我才不要去被你蹂躏……去洗手，面粉擦不干净的。”胧乐依旧皱着眉，致力于观察越前龙马的面部表情。
眸子还是闭着的——相当无动于衷。
“无所谓。”除夕推了推眼镜，“刚刚我妈发短信回来了，说午饭她在外面和朋友解决……”
“诶……？我是来给她过生日好吧！”
“哦，她说她晚上要去道馆庆生。”
“……”胧乐狠狠地纠结了一下，摇头叹气，“算了，爱怎样怎样吧。”
胧乐就这一点好，随遇而安。
“所以中午包饺子吃饺子，不爱请绕道。”
除夕开心地宣布，越前龙马他一向采取无视状态。
胧乐气结。
除夕数了数饺子的数量，“当然，”满意地点点头，够他自己的了，“愿意为道馆奉献个人力量的人才，本少爷是不会吝啬时间和厨艺的。”
“哼……”我到底是为什么跑来欠虐的？胧乐这么问自己。
越想就越恼。
胧乐眯着眼，相当不满，“……你让我回去，阿姨同意么？还有御间扬，他现在不就是道馆的小财库么？”
“我娘不会管啦，她是甩手掌柜。”除夕淡然地安抚胧乐。
“没了……？”
“嗯。本来就没事。”
“……”你这么忽略御间扬，他会哭的。胧乐在心里打抱不平，叹口气，“其实，我很担心，你妈把道馆以后交给你，会不会被你败得一穷二白？”
“没关系哟，败完了我妈的，再去拿我爸的接着败。”
胧乐眨眨眼，为自家远在美国的师傅祈祷——千万要多多挣钱，不然不够败的。
以前胧乐就觉得除夕一家人有趣。
父母都是教练，段数是胧乐望尘莫及的。
爸爸在美国开道馆，妈妈在日本开“分店”。
自家儿子更是从小专攻跆拳道。
难不成这就叫敬业献身精神？
胧乐顺手拿过桌子上的布娃娃，指着它，“你看，都是你的错，阿姨现在想买个娃娃都得找人做……还缝的这么……唔，嗯……惨绝人寰。”
除夕脸色一下子黑掉了。
胧乐在心里疑惑，面上维持着淡定的神色。
“你真啰嗦！答应不答应，一句话！快点！你还是不是男人！”除夕怒了，炸毛道。
“答应就答应，快给我去烧饭！”胧乐也怒，其实他特别想把手中的娃娃摔在除夕身上，很帅气地表示我就是不答应你能把我怎么着！
耍帅是谁都有的情绪。事实是，事后，胧乐每次都会感谢自己的理智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识时务的好孩子是谁都爱的。除夕尤甚。
除夕满意了，站起身，高傲地抬起下巴，“本少爷肯下厨，是尔等的荣幸。要记得感恩戴德。”
“除夕……”胧乐出声喊住准备进厨房的除夕。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没有表情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加上语气变化多端。
除夕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说谎：“你是第一个。”
“……我的荣幸。”想了半天没有想好如何回答，胧乐满面纠结。
除夕扬了扬眉，其实他很想回句：答的好，赏！
比那个揉着他头，最后被他踹飞的家伙说的好一万倍。
胧乐觉得自己果然是活该被虐，就爱跳别人圈好的陷阱，不是现成的他还不跳。
不过相对于之后的事情，胧乐对眼前的事更感兴趣。
胧乐伸手抓住龙马的衣领，恨声道：“……你刚才掐我！”
在除夕说晚上去道馆的时候，龙马回握住胧乐的手，终于下了次决心，狠劲握了一下。胧乐发誓他绝对听见自己骨头发出的咔嚓声响。
龙马慢慢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清明，他看着胧乐，很认真的注视。
吐字无比清晰，一字一句，“放。手。”
“……哼……放就放。”胧乐松开手指。
两相沉默。
“喂，你装睡到现在有意思么？”胧乐掀开被子，躺下去占了一半的沙发。
……果然开着空调盖被子比较舒服。
“是你太吵了。”
“知道你没睡所以我才没有小声嘛……”
“诶，对了！有没有觉得除夕自称‘本少爷’比迹部自称‘本大爷’……好很多？”
“……”完全不觉得，“中午回去么。”龙马选择性无视了胧乐。
“不回了吧……不然下午还得跑去道馆，这里离道馆近。说起来好久没去了，御间扬会把它翻修成什么样呢……？”
龙马沉默。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嗯，无所谓的吧。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不干我事……”
“好久不锻炼了，体力肯定下降的没底了。”
“记得帮我买狗皮膏药，我估计得被蹂躏的够呛……”
“……除夕比赛的时候下手最狠了，以前我就打不过他。”
“嗯嗯……一点都打不过。估计现在是。以后也是。”
“唉……遇到了除夕，我就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了……”
“啊！要记得问问日期，不要跟部里的网球比赛重天了。我要去看你比赛的。”
“你会不会生气……？”
“不过你生气也不要紧，我不气你就好了。”
胧乐的呼吸声越来越低。等龙马回神后，侧头一看，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龙马叹气。到底是谁比较像猪？
去年除夕夺冠的那个雨天。忘不掉的，不止除夕。
还有胧乐。
平常表情不多的除夕，那天笑的非常灿烂。
除夕是漂亮的孩子，非常漂亮，总让胧乐觉得除夕是个男孩子太糟蹋了。
除夕光笑，拉住胧乐的胳膊，紧张兴奋地情绪都堵住了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胧乐却不开心，一点都不。
努力微笑起来，拍拍他的头，对他说：“你肯定赢了，大家都说除夕是最厉害的。嗯，以后也要厉害下去。我就是来找你的，就差你还不知道了，我要离开道馆，以后没时间来了。”
胧乐看着除夕眼眸里的笑意一点点褪色，一点点消散。
最终恢复到平常不苟言笑的样子，“诶？不是开玩笑吗？那什么时候回来？”
胧乐看了看除夕，“……不知道。”
除夕将戴在脖颈上，焐热了的奖牌拿下来，挂到胧乐脖颈上，“那就一年好了，等明年个人赛你拿回来冠军，我们俩换奖牌。”
“好……”
胧乐很想说服自己，答应回道馆是为了遵守约定。
很想，很想。非常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