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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修改版?! ...

  •   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意外,他变成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本质而言,这个变化很难说得上好还是不好,如果他穿越的不是堪堪三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话。
      一场意外就这么变成了地狱。
      作为一个女巫痴心妄想的产物,在随后的时光里小小的混血巫师所了解到的生活除了辱骂和暴力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简直就是个挫折和卑劣的混合体,除了用最残酷最无耻的手段将妻儿的生活变成地狱外什么都做不到,而这恰恰也是那个男人可悲生活中剩下的唯一乐趣,似乎只有看着妻儿绝望哭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不是那么可悲。
      斯内普——就这么叫他吧——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简直不敢接触到这个男人的视线,因为被那个男人看到的结果就是殴打和诅咒。斯内普试着告诉自己这只是生活中无法逃避的波折,日后跌宕起伏的人生之前小小的余兴,随着时光流逝终将变得微不足道毫无意义,然而日复一日的痛苦终于将那个男人颓废潦倒的脸取代了斯内普脑海中恐怖的概念。那个男人看到他鲜血狞笑的样子是如此之鲜明深刻,看起来几乎是要在余生所有的岁月里将他的睡梦变成折磨。
      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而言,这样的痛苦实在太过绝望也太过漫长。
      理所当然的,斯内普痛恨这个简直就是疯子的男人,他开始试图诅咒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在绝望和无法宣泄的愤怒中,他对于这种近乎于逃避的行为几乎虔诚地投入着,仿佛那个男人悲惨的死亡是他人生的唯一信仰。
      意外也罢,巫师血统神秘的力量也罢,在六岁的某个夜晚斯内普几乎成功了,他欣喜若狂地看着那个男人在突然跌落的锤子下倒地不起,然后他无力地跪倒在那个男人的血泊之中,因为心中的狂喜而浑身战栗。他不知道该赞美什么,但他真诚地渴望向为他达成愿望的那个存在献出从生命到灵魂的所有一切。
      哪怕是深渊中的魔鬼,也将是他余生唯一的真神。
      黑发男孩念叨着含糊的赞美词,肮脏的黑发掩盖了他同样肮脏并满是伤痕的脸,他伤痕累累的苍白手指浸透在男人的血泊中,渐渐染上一丝绯色。
      然而绝望总是来得比希望更快,他那痴情的母亲回来了。这个被生活折磨到憔悴灰白的女人在看到她钟爱的丈夫倒在血泊中的瞬间惊声尖叫,然后以超乎她单薄身体的巨大力量将男人扶了起来,飞奔到院子里找出她私藏的魔药为他治伤,当男人终于睁开眼睛,女人在欣喜之下放声痛哭。
      斯内普试图制止她,然而该死的六岁的身体再一次让他失望,女人在激动中完全不能理会儿子的举动,只是随手把他推到一边,甚至顾不上儿子的头在门框上磕出了血。
      于是斯内普只能在头部的剧痛和失血的无力中眼睁睁看着那个该死的男人再次站起来,完好无缺甚至比以前更加有力。对于拯救了他生命的妻子男人唯一的回报就是怒吼和殴打,他确信是女人的魔力让他差点失去生命,然而即使遭到了如此无情的回报,那女人在殴打中仍然笑着,那温柔的目光仿佛男人恢复健康她已经得到了生命中渴望的全部。
      斯内普真希望自己死在那一刻,然而命运显然吝于施加这样的慈悲,在经历了一整夜的濒死后他还是在绝望中再次睁开了眼睛,艾琳·普林斯欣喜的脸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
      穿越以来第一次,他近乎失控的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尖叫,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刻薄地怒斥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他一直以为痴情和懦弱并不是罪过,然而他终于发现,自己的人生已经可悲到再无力包容一个女人的幻想。
      他讽刺艾琳毫无意义的恋爱和自欺欺人的幻想,他指责她对自己的背叛,他发泄对那个男人和这整个该诅咒家庭的痛恨,然后看着女人的脸渐渐苍白感到阵阵快意。在心底的某一处,斯内普期望这些言语能够让这个女人清醒,既然成功了一次,他也会成功诅咒第二次。单身女人和孩子的生活也许会很困难,但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困难,他们在一起终究能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艾琳的回答是一个耳光,她疯狂地摇晃着斯内普,抓着他肩膀的干枯手指像铁夹一样牢牢禁锢住他的骨头不让他有丝毫逃脱的可能,大大的黑色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愤怒,还有斯内普从未想到会在她眼中看到的厌恶。
      她那可悲生命中所剩下的唯有爱情,即使那是怎样虚伪而痛苦的爱情,所有伤害她丈夫的人都会是她的敌人,即使是斯内普,她唯一的独子。
      她逼着斯内普发誓绝对不会伤害那个男人,绝对不用肮脏的巫师手段伤害她所爱的男人,斯内普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摇头就会被掐死。
      这就是他曾经指望过的母亲。
      斯内普发誓了,从此他最痛恨的人变成了艾琳·普林斯。

      斯内普曾经试着向政府和邻居求助,意料之中的没有结果,他也曾试图向巫师求助,然而他无法证明自己是巫师,更不确定魔法界到底有没有相关机构。
      事实上,斯内普怀疑魔法界并不怎么关心他们这些混血的处境,否则在霍格沃茨能掌握全英国巫师儿童的情况下,却不应该没人理会他的处境。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例子,不管是汤姆·里德尔还是哈利·波特,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不一样是没人理会他们的死活?
      希望一个个破灭,然后绝望,然后麻木。
      在八岁的时候,斯内普离家出走,他等不及霍格沃茨的录取信了,再在这个所谓的家庭中生活下去,他会在十一岁到来之前就疯掉,也许艾琳愿意和她爱的男人一起腐朽,他却没意愿陪她的错误一起毁灭。
      是的,这个婚姻根本是错误。
      或者说,巫师和麻瓜根本就不该在一起,太多的差距只能带来恐惧和敌意。
      斯内普不知道原作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是怎么想的,但他真诚地渴望从此生活在一个全是巫师的世界,也许仍旧很艰难,但至少他不用为自己的天赋被憎恨,至少他不用为自己与生俱来的本能而背负罪名。
      他是无辜的。
      他没有理由要承受这一切。
      这个念头就像是最后的浮木被他紧紧抓在手中,斯内普不认为谁会还给他公正、还给他原本应该的正常的生活,但只有这样的信念才能让他坚持下去,只为了不为别人的错误偿还债务。斯内普知道偏执于这种念头,自己已经濒于疯狂,人生空洞到可悲。然而他没有太多的精力自怨自艾,一个八岁孩子的生活很艰难,他没有可以回去的房子,也没有可以指望的食物,除了命运,他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去偷,去抢,去骗。
      最好的选择是乞讨,然而乞讨也不能带给他足够的食物时他不介意去骗去偷,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这样的机会是很罕见的——他也不介意去抢,以生存的名义犯下的罪行比想像中来的更容易。他曾经砸倒了一个老乞丐,沾着鲜血的毯子保护着他度过了第一个冬天,在一场格外大的雪后他发现自己被雪埋住了一半,而他身后靠着的是老乞丐的尸骨,不知道已经僵硬了多少时候。他和老乞丐的尸体彼此依靠着度过了那个冬天,满身的冻伤和淤青,看起来像是两具尸体,区别只在于一个披着毯子一个没有。
      没什么好害怕的。
      事实上依靠着老乞丐的尸体斯内普发现自己意外地得到了一直以来苦苦追求的安宁,这是他自己的罪行,即使他要为此上绞架,他也是在承受自己行为导致的结果,终于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他们的错误变成枷锁强加于自己身上。
      就算死,他也将是为了自己的错误而死。
      这很公平。
      他所渴望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公平。
      在第一个冬天之后,斯内普学会了街头流浪所需要的几乎所有技能,在第二个冬天到来的时候,他提前通过各种手段凑齐了必需品,甚至还在一幢废弃的鬼屋里得到了一个背风的位置。这时候他在伦敦的流浪汉里已经小有名气,流浪汉们喜欢叫他“三指头”,因为他在前年的冬天里冻掉了三个指头,两个脚趾,一个左手小指。斯内普把这三个指头都留了下来,风干后装在小瓶子里挂在脖子上,就像吉普赛的护身符。
      第三个冬天到来的时候,他成为了伦敦东部最好的扒手,或许是丢掉的那个小指真带来了某种好运,他发现自己可以轻易地解开任何人的钱袋,轻柔地就像是蝴蝶的翅膀,而他敏锐的观察力让他总能找到那个合适的目标。
      他甚至成功偷到过某个巫师的魔杖,他用那根魔杖使出了荧光闪烁,简单地完全出乎他意料。看着魔杖顶端小小的光团,斯内普有些茫然地回想着自己曾经有多么期待拥有魔法的一刻,就好像这样一个小小的光团真能够拯救什么。
      什么都拯救不了。
      斯内普把魔杖扔进了泰晤士河,他可不想在进霍格沃茨前先进阿兹卡班,就为了根旧魔杖,他看着那根寒酸的小木头飘走,似乎一部分的自己也跟着消失了,只剩下胸口越来越大的空洞。
      他曾经期待过……
      他真的曾经期待过,一个属于巫师的世界,一个愿意接纳他的世界。然而事实证明,这终究只是哈利·波特的童话。即使是看起来那么善良那么快乐的女巫,也只是用看着地沟里老鼠的眼神看着自己,皱着眉说“肮脏的麻瓜孩子”,像是评价劣等茶具——和那些麻瓜太太没什么两样,就连被自己轻易得手后不知所措的样子都一样。
      根本没什么不同,本来也不该有什么不同,怪只怪他不是纯血巫师,没有个安宁的家庭。
      事实上他和哈利波特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甚至没有值得任何人利用的价值,所以没人费心用谎言为他编织一个童话。

      斯内普没有进入霍格沃茨,他没有足够的金加隆支付七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如果是三年前,他会为进入霍格沃茨做任何事,但现在他更现实,霍格沃茨从来不是乐园,即使不进霍格沃茨,他也有其他方法在魔法界生存。
      他在翻倒巷找到了一份工作,准确点说,是倒卖材料。
      很多对于巫师来说危险又必要的禁运药材被麻瓜当作观赏花卉种植在花园里,对于巫师来说这是可耻的浪费,对于斯内普而言,这是个无本买卖。他甚至整合了一帮小乞丐帮忙,同时用各种糖果向正派人家的孩子换取花园里的“杂草”,他只需要定点接收就得到了比以前多得多的药材。
      他用攒下的第一笔钱买了一本残缺的《魔法药材大全》,他开始根据那本书上的介绍对药材进行初步处理,和魔药店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他已经能够辨别出药材质量的优劣——也许他确实拥有天赋,甚至让药店老板皱眉的复杂步骤在他手下变得如此简单,别人眼中细微的差别,在他看来如此一目了然。
      事实上如果把人工折算,出售半成品药材并不比未处理药材更加合算,不过斯内普仍然选择了前者,如果才能可以挂牌,他会第一时间把自己明码标价。
      他能出售的也只有这个。

      斯内普成为了魔药店的帮工,店主——一个黑巫师——的学徒,已经年老的黑巫师觉得是时候找个人代替他处理种种麻烦又费神的杂务,而他欣赏斯内普本性的狡猾和漠视一切的干脆,想在魔药和黑魔法上真正有所成就是在死神的指尖跳舞,把自己看得太贵重的人只能一事无成。
      斯内普对他的想法不做评论,不过他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安稳的生活,足够的食物,舒适的房子,就像他曾经在绝望中梦想过的一样。而且他还生活在一个全是疯子黑巫师的圈子里,再也不会有人对他的存在和生活方式妄加评论。
      黑魔法很危险,魔药很危险,或者说巫师本身就很危险。
      这没什么。
      他选择了他要的生活,他做他想做的事,他也接受随之而来的代价和危险,这很公平。
      斯内普享受这样的生活直到他再次被驱逐。魔药店被奥罗查封了,斯内普不知道店主在哪里,事发时他只来得及抓住早就准备好的门钥匙,然后幻影移形,在一个又一个攻击咒语下不断幻影移形。
      超出负荷的幻影移形让他头痛欲裂,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干净了,他的牙龈开始出血,心脏的跳动也开始杂乱,也许他在下次幻影移形就会因为失去控制而被切成碎片,也许他甚至连幻影移形都来不及就会被奥罗变成黏糊糊的章鱼,也许他会连店主的罪名一起背上在阿兹卡班关到下辈子,也许他会干脆得到摄魂怪一个甜蜜的吻,梅林在上,谁知道呢?
      或者说,谁在乎?
      至少他不在乎。
      斯内普发现自己在笑,他开始向追击的奥罗投掷恶咒,一边狂笑着一边在幻影移形之间插空投掷恶咒,就像练习了千百次一样娴熟,嘴里全是铁锈味和残留的酸水,但他念咒声仍然很清晰,没有一个字符模糊。他觉得自己置身于狂欢,统治身体的已经不是头脑而是肾上腺素,那些恶咒是他献给魔法部的十四行诗,只为表达他真挚的谢意。
      他是巫师,于是被麻瓜排斥;他是黑巫师,于是被魔法部排斥。
      感谢梅林,感谢店主,感谢魔法部,感谢所有该死的巫师和该死的麻瓜,如果他要死在这里,至少是死于自己选择的身份而不是那肮脏的血统。

      斯内普没有死,他在昏倒前成功摆脱了魔法部的追兵,然后他出名了,作为最危险的黑巫师之一全国通缉,而他甚至还没成年,这几乎是个荣誉。
      黑魔王同意这一点,他指示手下接收了这个很有潜力又显然走投无路的年轻黑巫师,美酒,美食,庇护,劝诱,他准备招揽这个年轻人。
      斯内普不得不承认这些手段简单但有效,事实上,伏地魔甚至连这些手段都不需要,光凭他本人的魅力已经足够让人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杀人放火死而无憾,这个人眼中偶尔闪过的红光带着嗜血的疯狂,然而他的话语就像蜜酒,不知不觉间已令人沉醉。
      划分麻瓜巫师——太好了;
      让魔法界只属于巫师——本该如此;
      取回纯血巫师的传统权利——理所当然;
      ……
      伏地魔号召的似乎就是斯内普曾经梦想过的,巫师和麻瓜不再有交集,巫师远离麻瓜,麻瓜远离巫师。
      唯一的区别是伏地魔认为这样能建立纯血巫师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斯内普更希望通过这种方法一劳永逸地消除混血的悲剧,不过这点差别谁在乎呢?至少斯内普不在乎,所有人里,只有伏地魔能够给予他这样的希望。
      或者,说是梦想?
      大概是梦想,只有梦想才能让人盲目到明知说是谎言都不在乎,对现实视若无睹还觉得自己很幸福。
      斯内普就觉得自己像在梦里,拜倒在那个人的脚下,聆听那个人描述的美好未来,按照那个人的命令为美好未来的到来添砖加瓦,似乎人生中终于有一次,他所梦想的那个巫师和麻瓜互不影响的世界有了可能。
      哪怕只是个注定破灭的可能。
      斯内普成为了黑魔王的追随者,然后成为了食死徒。他习惯于站在黑魔王的身边,看着同样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的同伴为了那个人的嘉奖而疯狂竞争,为了一个眼神心惊胆战,为了一句赞许而不能自已,彼此争斗,彼此敌视……那个人做的游刃有余,不经意间就把心思各异狡诈圆滑的追随者牢牢控制在了手中。
      很漂亮的手段。
      于是斯内普就这么看着那些心高气傲的食死徒们渐渐为伏地魔痴迷、为伏地魔疯狂,连自己的野心和欲望都舍弃了。
      那些同伴有多疯狂,斯内普自己就有多疯狂,那些同伴有多盲目,斯内普自己就盲目一百倍。
      斯内普知道伏地魔说的每个字都是谎言,所有行为都是为了他个人的野心,他许诺的王国不会到来,他所说的未来也从来不曾存在;他知道伏地魔在制作魂器,把自己的灵魂撕扯的支离破碎,一天比一天疯狂;他也知道伏地魔最终会失败,不管他的话是真实的还是虚伪的,都终将荒诞收场,就像他本人一样……
      ……
      然而这又怎么样?
      除了黑魔王,再没有人说出那样的主张并付诸行动,哪怕是个注定破灭的梦想,斯内普也想要试着去相信,不管伏地魔抱着怎样的私心,他所描述的那个世界正是斯内普所渴望的、麻瓜和巫师没有交集的世界,不会再有人像他一样因为错误的混血而受到伤害。
      注定破灭的理想依旧是理想,即使再绝望也依然想要靠近。
      斯内普喜欢听伏地魔述说主张煽动人心,穿着或者华丽或者简单的长袍站在人群中间,头微微扬起,因为魔法变形而扭曲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复当初的俊美,却有些别的东西从皮肤僵硬的纹理里透露了出来,也许是疯狂,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让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带上了让人无法质疑的魄力。
      这是个疯子,然而我们的盲目令他加冕为王。
      处身在狂热的食死徒之间,斯内普往往会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然而厌倦只是一瞬,他很快就会低下头,闭上眼睛沉浸在那个人低沉的声音里,让那个人用并不美妙的声音占据自己的心灵,在那个人描述的虚假的王国中得到片刻安宁。
      伏地魔的声音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就好像他真的在乎。
      有那么几个瞬间,斯内普几乎就要信以为真。

      斯内普的搭档并不固定,根据任务需要可能是任何人,和卢修斯·马尔福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多些。然而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独自一人待在黑魔王城堡的特制地窖里,为黑魔王制作各种魔药,只接受黑魔王一个人的命令,也只向黑魔王一个人负责。
      于是食死徒传闻斯内普是黑魔王的宠臣。
      对这个称号斯内普并不在乎,卢修斯无法理解他这样的冷漠,斯内普也很难向这个血管里流着权利欲的纯血贵族解释这或许就是黑魔王更信任自己而不是其他人的理由。他不渴望黑魔王的宠爱,也不追求任何东西,为黑魔王工作本身就是他唯一的愿望。对于他的效劳,黑魔王不需要给予任何回报,自然也不用担心他的忠心。
      事实证明,斯内普想的简单了。
      黑魔王很多疑,即使是个看起来和家养小精灵差不多的部下,他仍然要紧紧捏住斯内普的命脉才觉得安心,故意彰显他对斯内普的宠爱是一种方法,投名状是另一种。
      当伏地魔要求斯内普带队执行一次对凤凰社的伏击时,斯内普意识到了他异样语气中隐含的意义,他沉默了几秒,沉着地单膝跪下吻上伏地魔冰冷的手指——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这样的殊荣,感觉就像在亲吻死亡。
      “一切如您所愿,尊贵的主人。”
      斯内普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听上去很冷漠。在加入食死徒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觉悟,此刻也没必要惊讶挣扎,在为伏地魔制作第一瓶魔药起,食死徒所有的罪孽他都沾上了一份。
      如果这是伏地魔需要的,如果这是将巫师和麻瓜分开需要的……
      那么一切如您所愿。
      伏击很成功,随行的食死徒老练地清理战场、发射标志,而斯内普看着两具焦黑的尸体露出古怪的微笑,没有人,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对凤凰社的年轻人本该生下一个被称为救世主的孩子,也没有人知道他本该爱这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因为她的死亡而背弃伏地魔然后用一生为她哀悼。
      莉莉·伊万丝。
      他不认识这个女孩,他杀了她。
      看着莉莉焦黑的尸体,斯内普突然感受发自灵魂的疲惫,伏地魔会失败、会疯、会死,他在为一个注定毁灭的事业消耗生命,他越努力那个薄弱的幻想只会破灭的越快……他知道这一点,他一直知道,然而看着红发女巫的尸体,他第一次无法哄骗自己忘掉这个事实。
      他所期望的,从来就不存在。

      斯内普变得沉默,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地窖里没人和他说话,食死徒聚会中也没有。
      他一如既往地执行伏地魔每一个命令,然后用谦卑的跪拜回应黑魔王的赞许,恭敬地聆听着黑魔王说的每一句话,那些许诺,那些赞赏,那些计划。当黑魔王说到高兴的时候他也会愈发沉醉,不经意露出仰慕的神色,就好像他真的相信。
      他仍然想要相信,相信越来越暴虐的黑魔王。
      斯内普偶尔会仰望黑魔王的眼睛,那双曾经如黑曜石的眼睛已经鲜红如血,带着暴虐和癫狂的神色,常常给他一种错觉仿佛那是火焰,注定要连他的骨肉和灵魂一起燃尽,制作魂器的副作用已经相当明显。
      然而伏地魔的煽动力还在,神智越疯狂,他的语言越诱人。
      斯内普仍然用心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他所追随、所梦想的东西只剩下这么一点了,他所能抓住的也只剩下这些越来越空洞的谎言。
      梦要醒了。
      在伏地魔连这样虚假的谎言都说不出的时候,就是毁灭的时候了。

      食死徒开始改变,随着他们的王的改变而改变,暴力行动变得频繁,危险系数也在升级,在面对问题的时候越来越多地选择杀戮,杀戮的手段也开始变得残忍,无意义的攻击行为开始变得平常,就像知道失败快要到来一样,抓紧时间进行一场歇斯底里的狂欢。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行为,当第一个人感到惧怕的时候食死徒就开始从内部崩溃,聚会时一部分情绪高涨近乎癫狂,一部分却越来越沉默,气氛紧绷地仿佛空气中掺杂了火药,随时可能爆炸。
      斯内普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有点好奇黑魔王和那些兴奋过度的食死徒到底有没有人注意到那些人眼中的恐惧已经如此明显,叛徒出现只是早晚问题,更有甚者,间谍。
      时间快到了,即使没有哈利·波特,也总会有杰克·波特,或者汤姆·波特。
      在一次侦查任务后,斯内普发现那个笨手笨脚的助手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斯内普用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对方的名字,雷古勒斯·布莱克,闷闷不乐的布莱克家族大少爷,可能背叛人选前三位。
      在斯内普认为这家伙不会开口时雷古勒斯叫住了他:
      “斯内普,你……为什么加入食死徒?”
      “?”
      “因为……纯血吗?可是你……你并不是……”
      看着斯内普一片空白的脸雷古勒斯迟疑了,虽然斯内普的出身在食死徒内部并不是秘密,但显然也没人会把这种不光彩的事到当事人面前说,特别这个当事人还是黑魔王的宠臣,一个法力高强的黑巫师。
      斯内普打量着雷古勒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雷古勒斯的样子,白皙的皮肤,保养良好的手指,布莱克家遗传的黑眼睛在恐惧和迟疑之外还带着些许纯真的痕迹,即使在脏乱的废墟上行走仍然显得很优雅,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也只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斯内普发现自己在微笑:
      “一个全都是本分人、规规矩矩的麻瓜家庭,对于他们巫师只是童话,梅林也只是传说,而有一天他们拥有了一个会魔法的孩子,不需要火柴就能把画册烧着,你觉得麻瓜会怎么做?”
      雷古勒斯想了想:
      “他们会感到害怕,小巫师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他们会害怕受到伤害……也许他们会抛弃这个孩子。”
      斯内普真的在微笑了,他戴上兜帽,转身准备离开:
      “他们会用酒瓶打破孩子的头,用椅子砸他的背和腿,然后堵上嘴塞到箱子里,这样就不用听到他的尖叫。”
      “斯内普……”
      雷古勒斯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说不出话,斯内普不用回头就能想象他会是什么表情,不过是恐惧和不可置信。
      斯内普抬头望天,果然乌云已经涌了上来,层层叠叠很快遮住了大半个天空,从昨天晚上起他后脑的伤疤就在疼,这雨肯定不会小:
      “我也不想听到孩子的尖叫。”

      第一滴雨落了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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