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炖之数字穿还珠》》踏荷

12、第十二章 故人何处寻

　　第十二章故人何处寻

　　身子晃了晃，感觉自昨夜开始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腹越发绞痛起来，虽听得胤禟的讽刺，却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胤禛拧拧眉，对这极具野心的称呼大为警惕。弘历的性子他还算了解，加上皇帝没有不重权势，怎么可能允许还有别人与自己并肩呢，所以这称呼的来源实在可疑，“若能查到这事的起因，或许也能知道——”一句话还没说完，小腹一阵痉挛抽痛，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全身刹那失去了力度，晃了晃，朝前扑倒。

　　众人一惊，胤礽飞快伸手把人接住，“老四？！”

　　脸色苍白，唇色发青，额前豆大的汗，及冰凉的手。

　　发生这样的事，自然第一时间遣小太监去找太医，然后把胤禛送回永宁宫，待得太医过来探诊胤禛也醒了过来，他只是一时头晕目眩，然则听罢太医的诊断，当即黑了一张脸，门外几位皇阿哥们听完之后也有些尴尬。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是女儿家天葵初至，寒湿凝滞产生的痉挛性疼痛。太医开了方子，一旁的嬷嬷笑眯眯安慰了几句，就让人下去熬药了，并替他换了衣物，备上汤婆子，这才退下。

　　“看来四格格长大了。”胤禟笑眯眯的看着胤禛阴沉冰寒的脸，走上前，坐在床榻边，非常好心的替他掖了掖被角。

　　也就是说今后女儿家贴身的私密事会在他身上继续发生，虽然无奈之下变作女子，但心里到底存了几分刻意的忽视那种种不便，如今——胤禛手指死死攥紧，瞪着胤禟不怀好意的笑，半晌，静静的道，“有劳四福晋担心，天不早了，请回吧。”

　　顿时气氛一滞。

　　说到底，两个同是女人身，所以这种同病相怜的事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谁也别想占对方半分便宜，胤禟一噎，被他一提醒突然想起自己这个月的天葵还没来，一惊之下不由大骇。他应该不会那个啥了吧？

　　一凛之下，也就没了调侃胤禛的意思，深深吸口气，压下某些诡异的错觉，“你好生休息吧，别想太多。”

　　尤其是关于弘历不着调的事更别想太多了，否则再度会被气昏，况且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要做什么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得了的，加上如今你身子虚弱，不如好好静养，等大家把情况摸清楚再论——以上，是康熙的意思，他只负责转述。

　　毕竟发生这种事，胤禛是绝对肯定不会出来跟他们见面的，好歹也等几日吧。他们如今身份男女有别，哪怕是“亲生兄妹”也没有哥哥闯入妹妹闺房的道理，且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见比见面更好。因此唯有让四福晋进去探望兼告辞了。

　　走出门，只有胤禩胤礽胤祯还在，其余几人都已回去。胤禟看着胤禩略蹙的眉，心下不解，八哥竟然为老四担心？太奇怪了吧，怔忪间，胤禩走了过来，看着胤禟的脸色，“九，你要不要也让太医瞧瞧？”

　　胤禟满头黑线，咬牙切齿的从牙缝挤出话来，“八哥，弟弟我身体非常好，好得不得了！”八哥，你也太小瞧弟弟了吧，爷哪有老四那么虚弱啊！难不成他痛，爷也会跟着痛啊！虽然很是明白八哥只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一直来都习惯了八哥对自己的各种担心，只是这个时候这种事让他非常窘迫非常恼怒！你就不能暂时别在意这种窘况吗？

　　说着头一撇，眼角余光偏偏瞄到胤祯偷笑，恨恨磨牙，“时候不早了，爷回去了。”一转身，狠狠瞪了胤礽一眼，就往外走了。

　　几十年的相处，彼此性子都是尽知，如果不是撑不下去，胤禛怎么可能晕倒呢，见他脸色惨白，再想起旧年自己福晋在不方便那几日都在喝药，因此胤禩就对这事担心了。虽然胤禟恼羞成怒一走了之，他却无法置之不理，打定主意回去跟太医好好探讨一下这事，把目光转向胤礽，“太子殿下，小九就劳你多些费心了，他性子别扭，有痛有病只会藏着掖着，有时还得请你多劝几句才是。”

　　胤礽微微一顿，心底冒出一丝不悦来——明明应该是他的人什么时候竟成了别人托付的对象，只是他也深知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有此一说非常正常。对视良久，终还是点点头，“爷自该上心，小八你这哥哥挺不错。”

　　为什么这话有些醋意？胤禩一怔，看了看胤礽，因为不太确定，也不好说什么，转过头看着抿嘴暗笑的胤祯，“还有你也是，回去记得喝药，不要没人看着又耍赖。”

　　“八哥，爷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还这么唠叨。”胤祯不爽哼了声，小声嘀咕着，“爷又不是四……哥，哪有那些奇怪的毛病。”

　　胤禩眸色微乐，屈指敲了敲他的前额，“你如今的身子比谁都弱，还有好一段日子得喝药才行。”

　　被人戳到心酸郁闷之事，胤祯顿时没了精神，哼了哼，“知道了。”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戏闹斗嘴，胤礽不由深叹了口气，这种真正兄友弟恭的良好局面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这事虽然早就清楚，然则不知怎的，本来没感觉的事眼下突然刺痛了他的双目，突然有些心底发冷。

　　若是他死了，也没人在意吧，就如当年那般。

　　“你在看什么？”一声低喝在耳边响起，胤礽微微抬眼，看见胤禟倚着靠枕坐在窗边，眉尖紧蹙，黑眸阴厉，语音煞气冷傲，忿恨中蕴了几分羞赧，不由一笑。“也没什么，爷只是想问你，今个儿要不要出去走走，横竖时间还早得很，也不必急着回去。”

　　没料到他会说这话，胤禟愣了愣，立即高兴起来，算来也有一阵子没能出门闲逛了，如今换了身份，更是难以出门，所以有这样机会自然非常高兴，点点头，“十四，你去不……你还是回去喝药歇着吧。”一转头便看到胤祯蜡白的脸，虽被夕照黯淡了光影，隐隐绰绰透出几分悴损，不免叹了口气。

　　记忆中怒马鲜衣，骄傲恣意的少年可远不是如今这模样。

　　“知道了。”胤祯没好气睁开眼，瞪过去。你们用得着时时刻刻提醒爷这悲催的事么？对这破损的身体，他才是郁闷得无与伦比。

　　先送了胤祯回三阿哥府，然后胤禟斜眼过去，“去哪里？”胤礽懒懒靠在窗边，把玩着手上的折扇，“小九说了算，爷对京城不如你熟。”就算他上一世生死都没离开过京城，却基本都困在那金碧辉煌的红墙黄瓦内，倒不如几位弟弟自由。这是实话，胤禟也不多矫情，思忖了会，让车随意在城西走走，若是时间宽裕便去琉璃厂逛逛，不然去看看热闹也好。

　　行人如梭，店铺如林，吆喝喧杂，热闹纷呈。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暮色深沉，“龙源楼……”看着熟悉的牌匾胤禟不免出了会神，胤礽瞄了他一眼，停下，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不如进去吃饭吧。”说着，掀帘，跳下了马车，伸手，准备扶人。

　　“哦，好的。”胤禟微微垂眼，跟着走进去，径直走到掌柜的面前，左手屈指成扣，只伸出中指在桌侧敲了三下，而后黯淡了眸色，老四说的不错，旧世存的那些果然都没了痕迹。对于自己门下的能力他还是有些放心，若非全数毁灭，哪怕隔了十几年也不至毫无反应。

　　上了二楼，找了个雅室，胤礽捡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闲闲拿着茶杯玩，让小二把店里拿手好菜捡几样上来，然后瞄了眼有些恹恹的胤禟，“如何？老四说的不错吧。”

　　胤禟看了他一眼，略略疑惑，一时沉吟，胤礽也不待他回答，一笑，道，“见你方才那神色，爷便知道这是你们旧日的地方。”他有意说开，胤禟也没意隐藏，否则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对暗号了。闻言只是点点头，“之前常跟八哥小十四他们来这里吃吃喝喝，也算是老顾客了，这里的桂花松子鱼挺不错，太子爷可尝尝。”说话间深深的叹息之意终究再也遮瞒不住，低眼并不看胤礽面上表情，手一探，拿了杯子，仰头灌下一杯茶。

　　他们那时相聚时会做什么，胤礽大抵猜得到，然则事到如今却也懒得多想，待菜肴端了上来，喝酒，吃菜，闲聊。也许彼此还有心结未解，芥蒂尚存，但若是刻意忽略那些，还是能有说有笑的，怎么说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相处。

　　正说笑间，一缕模糊悠然的浮起，胤礽一愣，侧耳听去，正是魏夫人《菩萨蛮》上的两句：

　　溪山掩映斜阳里。楼台影动鸳鸯起。

　　泛音流斛原是雅事，只是这酒肆之中未免过于喧哗，加上这清律严明，哪有烟花女子在大庭广众下唱歌。胤礽看了眼胤禟，似笑非笑，“小九旧日就是做这样的生意？”

　　“怎么可能！”胤禟磨牙，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好大胆的女人，居然敢败坏他的名声——哪怕这龙源楼不再是他的地方，也不容人如此肆意妄为。狠狠一拍桌，站起，“爷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得了吧，你这样子哪里好出头，还是爷瞧瞧去。”胤礽好笑摇摇头，施然起身，让原在门外侍候的小太监跟随，走下楼去。胤禟低头看了看自己，撇撇嘴，颇感无奈。过了大半时辰，胤礽推门而入，一阵香风扑面，胤禟差点打了个喷嚏，侧眼看去，一个娉婷娇娥女子站在门口，美目含情，福了福身，“小女子见过夫人？”

　　夫人？胤禟挑挑眉，笑意吟吟，“好个漂亮的姑娘，爷？”你把人带回来干嘛？

　　虽则他们当年妻妾非常多，但也是宫内赐下来的，再不济也是门下孝敬，哪有随便在外头拉个人回来，谁知道是些什么地方出来的。眼下突然闹这一出，你到底想干嘛？就算是荒诞名声响亮的太子，旧年也没这般胡来妄为吧，难不成移世之后更加乖戾狂悖。可这段日子相处起来并不如此，反倒比之前更显温和，连他偶尔刺了几句也不计较。

　　心中一刹那似乎悟到什么，摆摆手，说了几句温和的话，让那女子出去，看着胤礽，“你在楼下遇到了什么人？”

　　胤礽双目微闭，唇角挑出一抹浅笑，折扇轻轻敲着掌心，“也没什么人，不过是图勒跟观保两个也在楼下吃饭，离得远了，便没打招呼。”停了一停，又道，“爷记得昔年小九府上就有一队好音律的戏子，不如也调/教调/教，让府里也热闹热闹。”

　　索绰罗氏•观保，是御史中较为正直的人，乌喇那拉氏•图勒更是皇后的堂兄，他们是否无意遇到姑且不论，然则太子爷却在他们面前把个唱戏的女子带入府中，其中意味倒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有所思瞄了瞄一派轻松写意的胤礽，胤禟点点头，“爷说的是。”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