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离愁·莫回首》暗夜浮花

5、第五章

　　八

　　风很大。
　　如弦起身将窗关好，轻声叹息着：“已整整三日没有云飞的消息了。”
　　忽的，一阵敲门声响起……如弦握紧桌上的剑，问道：“谁？！”
　　“我，逸风。”
　　“你走吧，我就算去死也不会答应你的！”
　　“别这么绝情嘛，我可是好心好意地替慕容云飞送信的啊……”
　　如弦的手松了松，指尖微微颤抖。不知怎的，忽然很不安。她深吸一口气，走至门前……“那你把信塞进来吧。”
　　门下露出白色的一角，如弦将它抽出，握在手里。
　　风怒吼起来，窗外乌云密布，刺眼的光亮在其间闪烁，雷声轰响……
　　“让我进去吧，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就要下雨了，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雨淋湿？我亦不愿对你隐瞒事情的真相啊。慕容云飞不来救你，难道没有任何原因吗？！”
　　是啊，云飞不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如弦心中一动，咬咬牙，打开了门。她此时仍很虚弱，放他进来自然很危险，可是为了云飞，她已无暇顾忌那么多了。
　　沈逸风坐下，对如弦说：“你先看看那封信吧。”
　　看着看着，如弦咬着嘴唇的牙齿渐渐用力，血珠渗了出来，一滴、一滴……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这么做，没有理由啊？！”
　　“理由么？当然有……”沈逸风轻笑。
　　大雨倾盆而下。
　　“你没有见过流岚，自然不知她是如何倾国倾城、妩媚动人，而我丞相府有权有势，他慕容云飞进了丞相府，定会飞黄腾达，享尽荣华富贵。既可拥有锦绣前程，又可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
　　“云飞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为何会写这封休书？”
　　如弦用力地攥着整封信，指节发白。她不相信云飞会做出这么无情无义的事，他一定是被逼的！
　　“一定是你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逼他这样做的！”
　　“你认为以我们的能力，能困得住慕容云飞吗？！”
　　如弦呆住了，以云飞的功夫，整个长安城怕都无人能与之抗衡。这么说……如弦心里有一点点动摇了。可她还是摇了摇头，喃喃地说：“我不信……我不信……”
　　沈逸风起身走至门口，转过头对如弦说：“那就等到慕容云飞和流岚的大婚之日，你去亲眼看看吧。”
　　“不！我现在就去！我要让云飞当面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之前没有安排，若让苏如弦前去，不知是否会坏了大事。沈逸风侧身对门口的一个侍卫耳语道：“回去通报老爷，说苏如弦不相信那封休书，要去和慕容云飞当面对质，让他想想对策。”
　　又转身向如弦笑道：“好啊，不过你身子太虚弱，等雨小些再走吧。”
　　窗外雨已渐小，如弦心中却风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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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侍卫马不停蹄地赶回丞相府，将沈逸风所说的转达给丞相。流岚站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丞相已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流岚，她才明白为何当时慕容云飞会有那样的表现。
　　流岚莞尔一笑说：“爹，让我去见苏如弦吧。”
　　“岚儿，你……”
　　“我已认定慕容云飞是我的相公，怎会容得别的女子来跟我争抢。爹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苏如弦再威胁到我的。爹，上次那个南疆的使臣不是送了你许多奇花异草，好像有株他特别强调过，是有剧毒的吧。”
　　“你想……那株草我吩咐管家放在药房里了，你去取来，不过千万别让慕容云飞知道，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事做了，别留下什么后患。”
　　“那这样好了，爹你想办法把慕容云飞困在这里，我去做这些事。”
　　“困住他？谈何容易！”
　　“不能来硬的，可以想办法嘛，让他睡得死死的啊。”
　　流岚和丞相相视而笑……

　　九

　　沈逸风将如弦引至玲珑阁门前，打开了门。如弦一步一步走上楼，心中愈加不安。
　　看到如弦上来了，流岚从屏风后走出，边走边将散开的衣领扣住，拢了拢有些蓬乱的头发，轻声说：“云飞累了，睡的比较早，我们到楼下谈吧，不要吵到他，让他好好休息。”
　　如弦看到这一幕，心中已凉了半截。她冲至屏风后，看到那张熟睡的脸庞，正是她日日思念、日日牵挂的慕容云飞。一瞬间仿若坠入冰窟里，寒彻骨……痛彻心……
　　你曾说过，不会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而现在，却是你伤我最深……
　　如弦眼中无泪，心已碎。她转过身，走下楼。微弱的灯光下，流岚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看到如弦呆呆地坐着，流岚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递了过去，说：“喝口茶，我们再好好聊聊……”
　　接过那杯茶，如弦感受到了从指尖传来的阵阵温暖，端起便喝。茶一入口，她便察觉出味道不对。苏天翔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识毒的重要，如弦他是教过的。她立刻将茶杯摔到地上，调整呼吸将毒抑制下去。
　　“这茶有毒。”
　　对上如弦冷冷的眼神，流岚马上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什么？！这茶有毒？！我睡前正要喝，云飞还不让，他说你只喝这种茶，还说你早晚会来的，让我留着。你还好吧？用不用叫大夫来？”
　　如弦笑了……慕容云飞，你竟如此狠心。我真傻，还以为你出了事，不顾一切地赶来见你，却不知是来送死。原来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如弦欲走，却被逸风拦下。
　　“你怕我坏了令妹的婚事么？放心好了，他慕容云飞已与我无关，这长安城对我来说亦不再值得留恋。我会走的，走的很远……”
　　流岚听到如弦这么说，亦放下心来：“让她走吧。”
　　如弦回去取出她的剑后，一把火烧了整个苏府。她已下定决心要离开，就不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只是她不知道，那封云飞在去丞相府之前留下的信被风吹落在桌下，满纸担心满纸情她未看过一字，亦随着这场大火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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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丞相知道流岚已将如弦放走后，急忙把她唤到面前：“岚儿，你怎么能放她走呢？！那茶没有取她性命么？”
　　“她的心已死，不会再对我造成威胁了。更何况那草毒性很强，就算不取她性命亦会伤及内脏，怕也活不了多久吧。”
　　“把她留在长安城内，我还是不放心啊……”
　　“她一定会走的。”
　　“你怎知……”
　　流岚抬手指向窗外，丞相顺势望去，便看到了火光冲天的苏府。
　　“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早点去歇息吧。”
　　“是，岚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