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闹燕京（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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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然问：“送你们出城，你能保证各位大人们的安全？”
王喆说的真诚极了：“在下说过并无恶意，只求脱身。”
明白眼前这状况是对王喆三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完颜亮只能妥协，磨着后槽牙道：“那么小王命人让开路，到了城外，还望公子如约放人。”
王喆轻笑道：“这个自然。”
完颜亮让已经围住行台的兵士们打开一条通道，又暗中下令，等那三人出来，若有机会立刻射杀不必留情。
行台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又过了片刻，门里方有人走出来。先走出来的是二十来名官员一齐拥簇着的周伯通。官员们把周伯通团团围在中间，周伯通扛着一柄锋利的大砍刀昂首挺胸，得意地左顾右盼，像在赶着一群羊，比之前骑大象的时候还兴高采烈。
接着又是二十多名官员，簇拥的不用说自然是王喆。王喆倒没有拿刀带剑的，还极难得地穿了一身浅色的轻衫，淡淡的烟灰色如烟似雾地笼罩在他有些单薄地身上，衣上用用墨色的丝线绣着水墨写意兰竹，清雅到了极致。他闲逸的步伐像是与同僚在春日水滨信步赏春，簇拥着他的官员多半身着朱紫，越发衬得他飘逸出尘，一步一步行来，宛若踏着六朝烟水，不见半点人间烟火气。
满街的兵戈杀伐息在这样的风仪跟前都似乎无形消散了。
最后出来的一簇人是大熊，照样是二十多名官员紧紧围着，背着个包袱，肩上也像周伯通一样扛着柄大砍刀。他身材高壮，这么一扛威风凛凛，活像观音菩萨座下的黑熊精下凡一样。押在最后，别提多乘头了。完颜亮看见他背后的包袱里还戳出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画卷，不用说自然是自己花费好大周折找来的那副《写生珍禽图卷》，心底的抑郁更是翻了十倍。
作为燕京最高行政机关的行尚书台自然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之前完颜亮调兵已经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这里是北地，民风彪悍，并不如何畏惧金人，许多人都在远处围着看。王喆这一队人这样出来别提多显眼了，更是极端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完颜亮本来吩咐手下等他们出来看到有机会就下手，可这个样子哪有半分机会。尤其可恨的是出来之后王喆也不坐车，也不令骑马，就这样让七十多名官员挡箭牌似地围着自己三人，一步一步从燕京城最中心的行台走出了城门。
他们每走一步围观的人就聚的更多一些，倒最后街两边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头，连墙头、屋顶、树上也不例外，大家还跟着队伍移动，走到城门外的时候已是倾城来观。
这样的奇事百年难得一见，所有人都又是惊奇又是兴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对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猜测想象之离奇令人叹为观止。
被扣为人质的行台官员们则脸如死灰，这个脸丢的，他们此生都别想再挽回来了。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就像一群无助的沉默羔羊。
这群被押为人质的官员确切人数是七十二人，这数字太适合了。往外面走的时候，王喆甚至想加上自己三人让他们排成三个5×5的方阵，但是时间太紧迫没来得及排，不由得甚是遗憾。
到的城外，完颜亮的脸色已经不是锅底，而是北极最黑暗、最寒冷的地底万载不化的玄冰。他冷声问：“赵公子，可以放了诸位大人了吧？”
王喆故作为难地看看城墙上黑压压地全神戒备守兵，又看看完颜亮带出来的大批精锐骑兵，道：“并非在下故意毁约，只是在下却怕此时放了诸公，立刻便会箭如雨下，我们三人丧命于此地。请王爷送佛送到西，送我们几匹好马，再让十位大人送我们一程吧。剩下的大人们我们不会为难。另外还要请王爷三天之内不要来追，三天之后我们自会放了几位大人，让他们自己乘马回去。”
完颜亮愤慨已极，手一挥令骑兵们将王喆三人与官员们团团围住，阴沉道：“公子这是要毁约？公子已经毁过一次约，小王如何敢信第二次，将诸位大人的性命寄托在你手上？”
王喆把手按在他们三人闯进行台时被保护的最严密，地位最高最怕死的胖子背后，掌力含而未吐，柔声说道：“王爷爱护诸位同僚，在下知道是必然会答应的。”
那胖子在王喆闯行台时见识过王喆的武功，被吓得惨叫起来：“岐国王爷，救我！我不想死，你救了我，我们术虎一族定会报答你的！”
完颜亮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这死胖子本事没有，但家族势力真不小，父亲手握实权身在高位，他还是家中唯一的嫡子，甚得父母宠爱，还真不能让他死了。只得试图跟王喆讲道理：“送公子马匹不难，但公子走远之后若将几位大人一刀了账，在下却担不起这个责任。还请公子提个可行的办法。”
他死也不答应就让王喆这么带人走，王喆也不想真打死个官员立威给他看。最后双方几番争执，各退一步，商定了王喆从完颜亮军中现挑三十匹马，带着十名官员离开。王喆会每隔三十里释放一名人质，完颜亮不能紧追，他如果追的太紧，王喆就把剩下的人质一同杀死。
即使在这谈判的过程中王喆也没有打伤几个人加重筹码，表示出十足的诚意。人质们都想早点脱身，脱出这尴尬的境地，甚至有爱面子的想就算继续被挟持，也比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强。对迟迟不答应这条件的完颜亮投以怨恨的目光。
完颜亮迫于无奈，只好答应，还为挽回面子似的当众立誓，如果“赵漫”敢伤害继续“护送”他们的大人们一根头发，他必将追杀“赵漫”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王喆心想，就算我不动这些古代公务员一根头发，你丢这么大人，也必将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性是多么睚眦必报？
他心知肚明完颜亮一直以来对他诸多隐忍、十分放得下身段讨好，其实是因为一直觉得自己在他手心里，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我随时可以卡察了你，我也可以想拉拢你就拉拢你，主动权在我。这回盘子里煮熟的鱼飞了，本来就不定怎么愤怒呢！
眼毒地挑出了众官员中地位最高最重要的十名，让懂马的大熊挑出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没有人做手脚的、完颜亮的精锐近卫的马匹中的三十匹好马，并要了几袋他们随身带的干粮食水。等完颜亮又打开通道，暮色已经降下来，三人骑上马带着人质，就这样在敌城之下，千军万马之前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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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围观群众与追兵的视线，王喆与大熊、周伯通带着人质顺着官道狂奔。他们这么大一群马还带着这些人，走小道反而会留下许多痕迹，容易被追踪。
周伯通这一天又骑象大闹守备府，又演示武功，又闯行尚书台挟持人质的，却还是精神奕奕的不显半点乏色，大呼小叫，问道：“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回来接我的象？”
离开燕京时他闹着要把宝贝大象也牵上，王喆对他说先寄放在守备府里，等玩完这个劫持人质的游戏再回来牵。此时安慰道：“等再过两天。”
等他和洪七计划要干的事情干完，就是周伯通不回来找大象他也一定要再来找完颜亮的。他的精心设计的马车，传世珍藏的异宝，居家旅行必备的金银，保持风度提高魅力的精品服装……还有这么多牵挂留在留守府邸，他怎么可能就舍得这么走呢？
所以这次只是暂时分别，完颜亮完全不用诅咒发誓要追着他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就算他肯一刀两断，他也会对他牵肠挂肚，缠绵不绝的。不把他那些家底拿走他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还要加些利息。
他们狂奔出三十余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王喆正想如约丢下一名人质让他自己走回去，却望见道旁不远处燃着一堆熊熊的篝火，一群气儿围着火堆架着几只野兔在烤。
王喆心中一动，勒马停下，回身将人质们都用重手法点昏过去，让大熊看着，驱马向篝火走去。篝火边果然有一个人身穿灰衣，背上背着个大酒葫芦笑嘻嘻地看着他，正是洪七。洪七笑嘻嘻地调侃他：“‘赵公子’，今天好大的排场，威风的紧哪！”
周伯通一看见那烤的金黄冒油的兔子，顿时觉出自己肚子饿的咕咕叫，大叫一声：“我饿了，要吃兔子！”闪电般地掠下马去，从一名乞丐手上抢下最大的一只来，也不顾烫，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洪七与众乞丐都被他的速度惊了一下。
王喆也是自中午以后就没吃过东西，下午运动量还很大。此时看见这喷喷香的食物口水直流，翩然下马，很识货地伸手在洪七手上那只烤的最肥嫩味美、火候恰到好处的兔子上撕下一只腿，姿态优雅地吃起来，速度一点也不逊色于师弟。边吃边含糊地道：“ 没办法，岐国王爷太过多疑，咱们只好想别的法子去五国城了。”片刻就将一只很肥硕的后腿吃完，又将手向兔子伸去。
众乞丐都是下午在城里看过那场挟持大戏的，本来听到他说“五国城”三个字正热血沸腾，又见他用贵介公子般的优雅姿态吃出这么可观的速度来，都目瞪口呆。他们饿的时候都未必能吃到这么快。
洪七却是见识过他这份本事的，眼疾手快地躲开他魔爪第二次来袭，心疼万分地叫道：“你抢一条腿去就够了，还没完了啊！”他精心烤制了大半天的美味啊，还没舍得吃一口就先被打劫去了一条腿。
众乞丐汗颜，其中一个对自己手艺挺有自信的忙将自己手里的兔子递给他，说：“赵公子尝尝我这个，我这个也是刚烤好。”
王喆这时候正饿，倒是不挑剔，接过来微笑着道：“谢谢。我其实不姓赵，姓王，王喆。”说着将兔子撕成两半，一半扔给了同样饿着的大熊。
洪七边飞快地啃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边道：“别再这里啰嗦了，追兵很快就会到，你有什么打算。”
王喆从容道：“七兄不是已经帮我想好了么，带了这么多兄弟来帮忙。一位兄弟带一个人，朝一个方向跑，我们继续按原计划行事。只是岐国王爷那条捷径走不通了。”他看见洪七就完全放松下来了。
下午出城的时候他看到洪七夹在人群里围观，就知道他一定会先出城来做准备。
于是众乞丐便熄灭了火堆，按王喆的要求留下一个人质扔在路边，骑了马拎上剩下的趁夜一人选了一个方向而去。王喆与洪七、大熊、周伯通也拎了一个，向北方行去。
既然每个方向都要有人质，那他们真实要去的方向也不能例外，不然便是欲盖弥彰了。
燕京据他们所要去的目的地金国上京会宁将近三千里路程，不可能一鼓作气跑到。洪七准备的很周全，带着王喆、周伯通、大熊向着一个方向跑了半夜，把人质绑马上将马都放了，找地方过夜去了。
王喆向完颜亮要来的这批马都是军马，很容易辨识，不能留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大闹燕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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