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希望湮灭[郑楚]》OX子君

8、·番外· 花不开

　　番外·花不开

　　谁规定了这世界并非真实？

　　而那是一朵，不能开的花……

　　由诞生起，郑吒就无时无刻不在他左右，不停地关心他，替自己说累，各种方法试图让他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长大、拥有快乐。他叫郑吒叔叔，郑吒会跳起来喊叫哥哥！然后就“大伯”“哥哥！”“爷爷”那样的翻来覆去。郑吒有时会无奈的抚额，却怎样也掩盖不掉嘴角的笑意。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郑吒的定位是他的保镖，护他的安全。可是有什么方面似乎过了，超过于“保镖”的定义，甚至比父亲更要意义重大。

　　龙隐基地有一半的话题由他而生。开始时，他们说，他是超脱于人类的存在，是神子。
　　可笑，他们很快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语成谶。
　　所以后来他们说，他是怪物，是电脑，不该存在的人……
　　只有郑吒不会。这时郑吒一定会抱起他，温柔的岔开话题，给他找一些奇怪的东西逗他开心。他知道，郑吒是希望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的。
　　郑吒告诉他游乐园是多么的像一个天堂，告诉他海是多么的蓝多么辽阔无际，海边的沙是多么柔软，告诉他花海多么的美多么芳香沁人心脾，告诉他星空多么明亮多么安静。
　　可是他却在心底默默地嘲笑郑吒。白痴。难道郑吒不记得，他没有触觉味觉嗅觉么？即使去了……也感受不到啊。

　　当他听到郑吒要带他去看星星时，心里突然有一处颤动了一下，随即柔软开来。
　　第一次看到星星时，一瞬间就被星星的美所惊艳。
　　他发现自己无法将视线从如锦缎般的星空移开，心里一个声音忍不住高叫：喜欢星星，喜欢星空，想把它们全部纳为己有。
　　随即，他拼命地将这声音压下心头。他知道，这是欲望。可他不能有欲望。他清楚地记得一个与他同批的实验体只因贪婪『妈妈』给他带去的童话书上的图片以及『妈妈』的怀抱，就被当做失败品秘密处理掉。
　　好在他自制力惊人，那个声音安静了许多。
　　之后他歪头去看郑吒，发觉郑吒看星星的神情过于寂寞，忍不住开口问了那样的话。
　　【是在想念着谁吗？】
　　得到答案后他就有些无法自拔。
　　他想着郑吒那样的表情，——那么温柔，比看向自己时要温柔多少倍的温柔。心，直直地毫无减速地堕落下去。
　　好想，好想也用那样的表情去怀念一个人。
　　一个被定义为爱人的人。

　　有什么，悄悄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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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我为什么没有感情？”他仰头看楚教授，等待他的回答。
　　并不是他所期待的。楚教授只是看了他很久很久，然后叹气，蹲下身揉他的头发。
　　“爸爸也……不清楚啊。”
　　大概仅仅是不想再说「为了国家的未来」等等那些话欺骗他欺骗自己。

　　“叔叔，怎么才能拥有感情？”他接下从身后递来的苹果，转头去问郑吒。
　　“基因锁四阶……啊，是哥哥不是叔叔！”
　　基因锁，又是什么呢？

　　拥有它吧，然后，获得感情……！
　　看，又来了。这种名为贪婪的情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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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他再问郑吒有关基因锁的问题时都被岔开话题或者干脆闭嘴不答，他便认定这是获得感情的唯一方法，着手开始研究。
　　直到长成少年，实验体的资料都已完善，他用自己做赌注去开启基因锁。

　　开到基因锁一阶时，虽说成功，但他也奄奄一息。声音传达不到耳朵里，微微透入眼中的光线反射出郑吒脸上接近于暴戾的焦急。
　　他无法理解郑吒为什么能够做出那么扭曲的表情，无法理解郑吒为什么因为自己而产生那么激烈的反应。
　　当下他唯一所能够知道的，就是此时睡去，他不会死。
　　郑吒不会让他死。

　　再到后来他不会再叫郑吒【叔叔】了，改口喊郑吒的全名。郑吒偶尔会惋惜的揉他的头发，抱怨说以前的小鬼多可爱啊还会叫哥哥……然后被他拍掉揉头发的手，纠正郑吒说是叔叔。

　　当他开了基因锁三阶时，郑吒意外的并没有在身旁，也没有在一分钟之内赶到。放弃了挺尸装死人，他小步小步的迈着向郑吒的卧室走去。
　　那卧室蛮大，因为以前郑吒经常把他抱去或者他自己去一起睡，偶尔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这里不是主神空间可没有鸡蛋可以换细胞活化剂给你，所以就干脆给郑吒换了一个大一些的卧室，两个人住着也会方便一些。
　　龙隐基地内的卧室没有窗户，所以他打开卧室门的时候一丝风都没有。
　　屋内很黑，只有他打开的门从外向里带去了一束光，看不清全貌。
　　摸到了灯的开关，打开，光线洋洋溢溢的从正中央打向各个角落。
　　空的。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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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吒消失了。
　　没有任何出入记录，监控录像也断在卧室门口，没有任何显示他曾出过卧室。可是卧室没有人。他自己也敢保证，那个卧室不可能有暗道。
　　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但所有【郑吒消失了】的证明都摆在那里，他只能默认这个结果。
　　不能怎么办啊，他如同这近二十年来所作的一切一样照常，做他自己的实验，为国家研究科技，为爸爸送终，看程啸和李三毛骂街。
　　不同处是没有了一个叔叔，卧室由常年的实验室改为他和郑吒常住的那间，多了一个爱好是在空闲时间把灯关掉门锁上蹲在角落里，开启基因锁三阶模仿郑吒欣慰的笑笑，温柔的用自己的手揉揉自己的头发。

　　花苞长出来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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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后是多久以后呢？总之还是后来，后来他终于开启基因锁四阶了。
　　可是这时候的他即使有了四阶也不会明白什么是爱了，不会用那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谁了。
　　那个屋子里满满的【感情】，都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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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那个花苞还没开花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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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是一个电脑不会蹦出来写着【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的对话框不会有‘Yes’or‘No’的世界。

　　所以那注定是一朵不能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