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DOVE（TF/OA/SY）》白懿

8、 ～信仰～

　　远山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能如此温柔的看着一个人。
　　他躲在角落，看着对方俯下身去。阳光给了他一个极其温和的剪影，一如他们两个初遇的那天。
　　于是他抱着微冲沿着墙边坐下，想他与他到底认识了多少年。小金不擅长算数，所以他需要耐心的数一数。小金今年18岁，白石24岁。而他依稀记得，15岁之前他就一直在跟着白石生活了。
　　他是被白石捡回家的。他流浪在外，除了名字之外什么都不记得，而有天他恰巧游荡到了白石父亲的医院门口，结结实实的撞进了白石的怀抱中。
　　那一年他也许13岁，也许14岁，记不清了。他呆呆的看着丁子茶色的短发的男子朝他俯下身，阳光给了他一个极其温和的剪影。
　　“怎么了？”逆着光，他看清青年英俊的脸庞。
　　而他慌乱的摇摇头，落荒而逃。
　　而第二天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遇见了同样的人。小金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是脚把他带往了那里，而白石，显然是一直在等待。
　　再后来，再后来小金就成了白石家的一员。
　　而小金正式搬进白石家的那天，白石轻搂着他，在并不大的床上安然睡了一整夜。那一晚是小金人生当中最珍贵的一晚。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甜蜜而短暂，丧钟就在他教他认识草药的时候猛地敲响，而死亡只不过是逃亡的序曲。
　　逃亡的那一年有多苦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在这近一年的逃亡中白石学会了用枪来解决问题，而他凭借着野兽一般的直觉和天赋屡屡帮助他们脱险。当他们和沿途加入白石麾下的同伴们来到俄罗斯时，小金才猛然发觉不是这样。
　　他要的不是白石的保护，他更想要为他分担，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添乱。但他改不掉依赖的坏习惯，他总是跟着他，如影随形。
　　但在每一次他为他脱下厚实的外套，每一次他呵斥他“太不听话”的时候，远山都有种备受关注的喜悦，搀杂着单纯的他所不能理解的另类和异样。所以他快快乐乐的缠着他，只是单箭头思考的生物永远都栽在“他不会脑筋急转弯”上。
　　他带给白石一次无法避免的相遇，然后沉沦于一次意外的附依。当时的他如果稍微动下脑子，便能阻止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只是他并不后悔，并不是不会，而是不懂。他只是知道在那之后他们停止了漂泊，他只知道白石再也不用握着枪睡觉，再也不用为温饱发愁。他和白石站在克里姆林宫的门口，突然有一瞬短暂的错觉，好像全世界就只有那么小，小到只有两人的空间。
　　后来他听到白石对那个曾被他误认成女人的幸村说，那就是归属感。
　　远山金太郎到那时才真正明白，原来白石就是他的归属感，是他一辈子的港湾，是单纯的他唯一的，不掺杂质的信仰。
　　只是，玻璃般的信仰，随着那人的倒下而碎裂出声，一地尘埃。
　　他杀了人，但却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没有救起任何人。白石藏之介死了，突然却安静，像他一贯的枪法。
　　他看着白石英俊如旧的脸庞，笑得很努力，直到有液体砸在手背，碎成心底的涟漪。
　　后来他回了日本。在那之前他一直在旅行，去那些白石无意中跟他提过的地方，米兰，威尼斯，布鲁塞尔，赫尔辛基，斯大林格勒，格陵兰，齐齐哈尔，内蒙古，西藏……但他最终还是回到了日本，而之所以停留，是因为这里有着独属于他们俩的影子，抑或说回忆。
　　在这期间他利用白石留下的资产资助了很多儿童，那一年他已经21岁，正是白石离开日本开始逃亡的年纪。远山早就收敛了他野兽般的单纯和开朗，而他也彻底沦落成了白石的影子。
　　但是他并不后悔，并不是不懂，而是不会。在Mafia这个名字销声匿迹多年后，远山被同事打趣道：“你嫁给了这里吗？”
　　他就突然想起多年前白石揽着自己，轻声呢喃的话语。
　　“因为不能嫁给一个人，才甘愿嫁给那座城市。”
　　眼眶有些发热，所以他终还是仰起头，淡淡浅浅的微笑。
　　因为我爱你，才甘愿嫁给这座城市。但我对你的爱，并不是年少的错觉，也不是廉价的虚妄，而是真真实实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