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梦（胤禛 钮钴禄）》陆清澄

57、太子被废 十三圈禁

　　康熙四十七年五月，康熙巡幸塞外，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十四胤禵、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十七阿哥胤礼、十八阿哥胤衸从。

　　此次巡幸塞外，胤禛心里觉得极不踏实，临行前一晚，胤祥来府里吃饭，胤禛左右嘱咐他，让他冷静谨慎，小心行事。

　　胤祥极得皇上宠爱，每次出行，胤祥必随扈皇帝左右，此次见哥哥如此谨慎，只觉得胤禛太过于小心了，笑道：“四哥想得多了，弟弟次次随父皇出塞不都没事？况且，弟弟行事，四哥还不放心么……”

　　胤禛眉毛微微一蹙，仍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想了想又道：“切莫与太子顶着干，出去就得把刺棱的毛儿顺平了。若真惹恼了太子，看谁救得了你……”

　　胤祥看胤禛冲着自己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心里一阵暖，自母妃去世后，会念叨他的人，也只有四哥了罢……

　　笑着替胤禛斟满了酒，点着头应道：“四哥，弟弟都记下了。”

　　胤禛见胤祥应了，才顺了口气儿，似是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方有些别扭的开口：”十四弟……你也都提点着，这几年我看他和老八走的近，他们几个心里想的，咱们心里也清明，莫让他因为冲动惹了是非，平白惹额娘担心。“

　　”是……“胤祥笑出来：”四哥这话就该让十四弟听着，甭整日的说四哥心里没他这个弟弟。”

　　胤禛听了一怔，随即笑出来，瞪了一眼胤祥，夹了口菜，吃了方道：“你多久没见着纳敏了？”

　　十三一愣，没明白胤禛这话里的意思，自从自己对纳敏的心思被胤禛猜到后，他与纳敏都有意识的躲着对方，纳敏的孩子没了，两个人更是见不得面，几次想同胤禛说说此事，可毕竟心里有结，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如今胤禛主动提起来，倒让他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只怔在那里看着胤禛。

　　胤禛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估计她这会儿快到了。”

　　话方落音，苏培盛便在帘子外禀报：“爷，格格到了……”

　　“唔……进来吧……”胤禛淡声道，随即又看向胤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别瞪着眼睛看我了……”

　　话方落音，纳敏便挑了帘子进来，行过了礼，胤禛点点头，点了点身边的位置：“许久没一起吃酒了，明儿十三弟随父皇出塞，一起喝上几杯，算是践行了……”

　　纳敏这才抬起头仔细看向胤祥，他面上带着笑，冲她一样眉，端起酒盅说道：“小嫂子，我敬你一杯……”

　　纳敏拿起酒盅，与胤祥轻轻一碰，轻道：“十三爷打几只狍子回来，打打牙祭……”

　　气氛本还有些尴尬，可纳敏不冷不热的一开口，惹得胤祥一下子笑起来，抬眼瞟了一眼胤禛，见他虽板着脸，眸子里却闪过一丝笑意，胤祥突然意识到，四哥这是把那些前尘往事都放下了，想着，忍不住又是一笑，心里暗自想着，与其说是放下，不如说是对眼前人的放不下罢……

　　回了神，胤祥将杯中酒饮净了，笑道：“这岂不是容易，当初我和四哥随父皇去围猎，鹿肉袍子的不是想吃就吃……”

　　“你说便说，捎上我做什么……”胤禛见胤祥说着，就扯到自己身上，不自在的看了一眼纳敏，纳敏歪着头看着胤禛一笑：“只是我入府这几年，没吃过贝勒爷亲自打的野味儿呢。”

　　胤禛似是没听见，只夹了菜吃了，胤祥看了看胤禛又笑道：“此一去热河，恐怕要走几个月，四哥打小畏暑，眼看着，天儿就快热起来，小嫂子，你得多精心照顾着啊……”

　　“这是自然的……”纳敏点点头，还欲说什么便被胤禛打断：“得了，人家现在躲我还来不及呢……”

　　纳敏虽有心于胤禛制气，可他当着胤祥如此说，仍让她红了脸，低着头竟驳不出来，只尴尬一笑，胤祥是个极有分寸的，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不说话了……

　　康熙四十七年八月，十八阿哥胤祄突然病倒，高热不退，皇帝命十八阿哥命留永安拜昂阿休养。两日后，十八阿哥病情加重，似有生命危险。康熙闻信立刻命队伍掉头，返回永安拜昂阿驻地，并紧急给驻守京城处理政务的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发去手谕，命三阿哥、四阿哥等，差人去叫大夫孙治亭、齐家昭前来。并立即把马尔干之妻、刘妈妈、和赫希等三人同前往，差遣精明干练卫士作为他们的随从，让沿途的驿站准备好车快马，日夜兼程，从速赶去……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四，十八阿哥殁，皇帝大恸，隔两日，竟传来皇帝废立太子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上下一片慌乱，究竟出了什么事，令皇帝等不及回到京城便宣布了废立太子。

　　胤禛面上平静，心里却是烦躁不已，百般思绪，一时却梳理不清，只等着胤祥回京后，将此事问个清楚。那知皇帝刚入京，便宣布圈禁太子。同时亦将大阿哥胤褆、十三阿哥胤祥圈禁于府中，胤禛一怔，面上不动声色，却心急如焚。

　　进宫面圣，几次想提此事，却被皇帝把话岔了过去。他知道此事皇帝不愿意说，也不愿意他插手。

　　又几日，胤祥的贴身太监秦虎求见，胤禛一震，忙召见了，却见秦虎怀中抱着胤祥刚满周岁的二格格，胤禛还未开口，秦虎便跪下去，哽咽着说：“爷说让奴才将小格格交给四爷带着，只说，不想小格格跟着爷受委屈。跟了四爷，格格自不会受了委屈……”

　　胤禛看着秦虎怀里的孩子，不由得蹙紧眉，这胤祥如今倒像托孤一般了，心里一阵火气，扭过头，任秦虎抱着孩子跪在那里，冷着声音道：“回去跟你们爷说，自己孩子，自己带着，甭跟我说这个……”

　　“四爷……”胤祥差秦虎来之前，早就料到了胤禛的反应，自是一番交代，他跪在地上，将孩子往前托了托，胤禛扭过头看一眼，心里终究不忍，示意苏培盛将孩子接过来，缓了口气问道：“你来前，十三阿哥可有话说？”

　　“没有……“秦虎将此话说出来，只觉得周身一冷，缩着肩膀跪在那里，过了片刻，胤禛轻叹一口气，让秦虎起来，沉声说：”回去罢！回去告诉你主子，凡事……有我呢！“

　　”谢四爷！“秦虎连磕了好几个头，方爬起来，退了出去，转过头看着苏培盛僵硬的抱着孩子，怀里的小格格马上要撇嘴哭了出来，便道：”先把格格放下罢！去唤了钮钴禄氏过来。“

　　纳敏到的时候，孩子正躺在炕上哭的厉害，整张脸都憋红了，胤禛蹙着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见纳敏进来了，烦躁的说：“甭见礼了，你倒是看看这孩子怎么哭个不停。”

　　纳敏走过去，见这稚嫩的小娃，心里一阵怜爱，忙把孩子抱起来，轻晃着哄道：“二格格乖，二格格莫哭……”说着，看向胤禛：“二格格可有名讳了？”

　　胤禛略一思索，道：“只有小字，平日里都唤她芩蓉。”

　　纳敏点点头，让芩蓉靠在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柔着声音一遍遍唤着孩子的名字，果真，不多时，孩子的哭声便小了，腻在纳敏怀里，要找额捏，纳敏鼻子一酸，虽终日在这府里，但也听说了些朝堂上的事情，知道了胤祥惹恼了皇帝被圈禁了，心里虽挂念着，却也不好去问胤禛，如今见这无辜的小娃，心里一疼，眼泪便掉了下来，胤禛见她落了泪，自是知道她心里放不下胤祥，轻叹一口气，缓声道：“我自是不会让十三弟平白蒙了冤……”

　　纳敏似是没听见，只专心的哄着小格格，小格格已满周岁，很能听懂一些话，瞪着黑亮的眼睛，看着纳敏，毕竟还是吃奶的娃娃，哭过闹过，又被纳敏一番哄，也就好了，纳敏差苏培盛给小格格备了米糊，就着小菜喂了孩子吃了，又哄睡了，才站起身，走到胤禛身边，胤禛正站在窗前出神，纳敏轻轻握住胤禛的手，同看着外面，说道：“爷，此事总要从长计议的。切莫为了救十三爷，身陷囫囵，真是那时候，十三爷当真就没依靠了……更何况，圣上也许只是一时恼怒，气消了，也就作罢了。”

　　胤禛知道此时皇帝下令圈禁胤祥，必定是牵扯到了太子。更不可能如纳敏说的那般简单，可她一介女子，并不懂朝堂政事，这些话说了，也是明理的。回握住她的手，转过头看向她，一笑：“这是关心我了？”

　　纳敏慢慢的扭过头，与胤禛对视，苦笑道：“爷就是妾身的天，这天若塌了，妾身就当真什么都没了……”

　　胤禛怔怔的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似苦还甜，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转过身看着炕上熟睡着的芩蓉，低声说道：“芩蓉先带你院里养着，你带着这孩子，十三弟也是安心的……”

　　胤禛语罢，自失一笑，胤祥这时候将孩子送过来，一是暗示他切莫为了救自己而冲动行事，以孩子稳住他……另一方面，怕是为了纳敏吧……老十三啊老十三，你就算准了你四哥定会将孩子托付给纳敏抚养，你这百般苦心，不过是为了了却她的遗憾，成全她做母亲的心罢……你这时候，倒不怕四哥吃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