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何去何从 ...
-
十三阿哥大婚的第二日，胤禛便去京畿巡查水利工程，这可愁坏了那拉氏，胤禛前脚儿刚走，纳敏便病了起来，高热不退，胎象又不稳，请来的大夫不敢随意下药，只一个普通的风寒，竟缠绵了十几日还未见好，给胤禛写了信去，却只回说勉力医治，便再无他言。
那拉氏心里知道胤禛与纳敏定是闹了别扭，问了纳敏，纳敏只是笑着摇摇头，什么都不说，见那拉氏眉眼见愁，轻笑着摇了摇头：“姐姐莫担心，妹妹已觉得身子相比前两日已经大好了。”那拉氏见她不想说，便也不再去问，只吩咐素锦照顾好主子，每日又差了大夫过来看诊，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素锦深知自家主子心里的苦，可格格也只是那日哭了一夜，便再没掉过泪，就连病了，身子不好过了，也只是咬着牙撑着，最不济也只是昨日傍晚问她，爷去了京畿多久了？素锦说了日子，她点点头，只看着窗外的残阳发呆，眨了眨眼睛，眼里的雾气，也就散了……
雅柔过来了一次，说是十三爷见她实在担心的紧，便准了她过来，见到纳敏的时候，雅柔心里一惊，才半个月不见，纳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肚子本还不大，可此时却衬得圆滚滚的，雅柔一见纳敏便掉下泪来，拉着她的手哽咽着：“姐姐，怎就病成这样了……”
反倒是纳敏笑着拍她手背，轻笑着道：“哭什么呢？我这不是好许多了？”
雅柔毕竟长大成熟了不少，自知不该在纳敏面前哭哭啼啼掉泪更烦了她的心，便笑着哄她：“姐姐得快些好呢，不然贝勒爷回来看姐姐这幅模样，不定怎么心疼呢……”
纳敏一笑，心里一阵阵的无力感，胤禛十几日未归，她心里也不愿去多想，如今雅柔这样说，勾起她心里的悲戚，面上却强扬起一抹笑：“又拿姐姐取笑，你倒是和我说说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十三福晋待你可好？”
雅柔微微低了下颌，云淡风气的开口：“十三福晋贤淑敦厚，待人是极好的。”说着，不由得掩嘴一笑，摇了摇头：“福晋入府前，瓜尔佳姐姐还很是失落了一阵，可如今，也同福晋处的极好呢。”
纳敏点点头，雅柔虽不得十三阿哥宠，日子过的却也舒心，之前便听得十三福晋待人温和敦厚，如今看来，却是如此，心里稍稍觉得欣慰。
“妹妹多帮衬着点十三福晋……”
“是……”雅柔点点头，又似是想到什么，笑起来：“福晋平日里看着温柔，可前些日子，爷在外面生了气，回了府只是生闷气，谁都不见，晚上饭也没用，福晋拎了食盒便去了爷的书房，不知说了什么，爷竟乖乖的用了餐，后来听爷身边服侍的太监说呢，福晋也没规劝，只是爽快的几句话，爷便听得了……”
纳敏轻笑起来，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只扭过头，看着窗外出神，素锦端了熬好的汤药走进来，轻声道：“格格，吃药了……”
“嗯……”纳敏转过头，见雅柔接过药，忙伸手要接：“妹妹使不得……让素锦来就好……”雅柔手一收，轻拍开纳敏的手，看了看纳敏面上的神情，轻轻拧了眉：“也仅是月余没见姐姐，姐姐就如此憔悴……”说着，顿了顿，垂了眸子看着白瓷小碗中的药汤子，自嘲的一笑：“姐姐不说，妹妹心里却再明白不过，困住女人的，除了情之一字，还能有什么呢？”
如一把尖锐的刀子划过心尖，疼得纳敏身子都颤一颤，眸子中浮上一层泪雾，忍了忍，才散了去，轻笑了笑，看着她手中的药碗轻道：“药快凉了……”
雅柔手上一顿，轻叹了一口气，坐近了些，舀了一匙，送到纳敏嘴边，纳敏一匙一匙的喝了，两姐妹谁都未再说一句话，碗中的药汤尽了，雅柔将药碗放下，将炕桌上的蜜饯轻轻推到她的面前：“姐姐，解解口中的苦罢……”
纳敏摇摇头，只端了茶喝了一口道：“不用了……这几日吃甜的总觉得有些反胃。反而觉得这苦味儿更受得住些……”
雅柔点点头，伸手抚了抚纳敏凸起的肚子，轻道：“妹妹不知道姐姐和贝勒爷怎么了，可为了腹中的孩子，姐姐也要保重身子……”眼睛瞟了一眼空了的药碗，又道：“药只是苦口……姐姐，莫要苦了自己的心……”
“是……”纳敏点点头，握住雅柔的手：“妹妹安心罢……”
雅柔走后，她怔怔的出着神，突然就笑了，想当年她劝解雅柔的情境还历历在目，她如一个局外人，虽极力的去劝解雅柔，却不甚了解雅柔的心，可如今，仅仅2年，换作雅柔坐在这里劝解着她，不同的是，两年前的雅柔，虽忧思满怀，却不失希望憧憬，然如今的她，却不知道爱何从，怨何去……
他离开月余，她缠绵病榻十几日，她心中多少还是抱着希望的，希望他回来后，他与她，一切还是同从前一样，可他写给嫡福晋的信，只四个字“勉力医治”……就那样轻而易举的按灭了她的希望……
嫡福晋瞒着她，底下的奴才也不敢多嘴，只李氏前些日子过来探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已经不去想，李氏是不是有意为之，如果他连关心都吝啬给她，其他的在意，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回来的时候，正是京城最热的时节，府里上上下下的忙碌起来，那拉氏忙着给胤禛书房备冰盆儿，铺席子，都忙着去府门迎接贝勒爷，凝香阁里，素锦也忙前忙后的，纳敏靠在软榻上，轻声制止了素锦，轻声道：“别忙了，爷今天不会过来……”
这几日身子好了许多，可以下地走动走动，站在窗前看着，素锦怕她再受了凉，取了件薄披风给她披上，纳敏轻轻拉紧了披风，轻道：“将那荷叶粥给贝勒爷送了去罢……”
她心里对他有怨，可心里还记挂着他极其畏暑，一早便去小厨房熬了粥小火煮着，生怕他中暑生热，伤了身子。
素锦心疼主子，眼睛一红，微微曲了身子，又抬起头看着她：“格格有话带给贝勒爷吗？”
“……”她指尖轻轻一颤，摇了摇头：“没有，去罢……”
素锦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子琼站在纳敏身边，担忧的扶着她：“格格，站得久了，身子又该不受用了，坐下歇一会儿吧……”
点点头，回到塌边捂着肚子出神，这个孩子很乖，并没有怎么折腾她，前一阵她大病，这孩子更是乖的厉害，大夫诊脉说，虽这几个月她的胎息不稳，腹中的孩子却生命力极强，她身子弱，孩子便乖乖不动，小心翼翼的汲取着营养，一点一点的长大……
心一点一点攒了起来，如一片娇嫩的树叶被火烤着，褶皱却柔软的蜷缩在一起，疼痛，却也因为腹中的希望柔软着……
至少，她还有这个小小的生命陪着她……
“格格……”只不一会儿，素锦便回来了，食盒里的荷叶粥还在，素锦张了张口，红着眼睛道：“贝勒爷在和十三爷议事……只说还不饿……”
她扫了一眼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荷叶粥，点点头：“把粥端上来，莫浪费了……”
素锦看自家格格面上无甚表情，看不出情绪如何，小心翼翼的将粥端上桌，纳敏用瓷勺舀了一勺喝了，荷叶的味道清香，却让她觉得一阵恶心，微微蹙了眉，压了压，又忍着舀了一匙，还未到唇边，手中的瓷勺便掉下来，扭过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何去何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