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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相公滚滚来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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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万金晃回客店,看看紧闭的房门,贴着门听了听,恰好听见小柔的几招追夫论。钱万金不屑的皱皱鼻子低低嘟努道:“欲擒故纵,哼哼,一纵保定把人纵跑了。”
钱万金将那朵看着不厚重,却承载着他满腹柔情的狗儿幔花插在信封口,这才将信放在门口,轻敲了敲门,在里面走出来人之前,踮着脚回了房间。
小柔听见敲门声就跳下床,先圆喜一步开了门,入眼的就是一封信,封口处还有一朵淡粉色的小花儿冲自己招手。小柔抿唇笑了笑,抬眼看了看隔壁,见那缘分男正站在门口看这边。
小柔有些受宠若惊了,但还是压下内心的巨浪,颇有风度地甜美的笑了笑。若只看这伸出来的头,小柔那容貌就算得上出脱,再加上她拿捏的到位的浅笑,颇有一丝粉面微露似仙似梦的味道了,连那刚出门的白衣缘分也不禁愣了愣。
“谢谢。”小柔甜甜的开了口,捡起地上的信又是一笑,趁着那男子垂眸的空档忙又追问道:“敢问少爷贵姓?”
缘分男抬了抬眼皮,虽不明她谢什么,但看了小柔片刻还是微点点头道:“免贵,审。”
小柔露齿一笑,“我姓陈,叫小柔,你要记着啊。”说完又冲他笑了笑才缩回头关上了门。
小柔举着信蹦了几下,咧嘴无声的大笑,又跑到床边捶着床兴奋了片刻,这才呼了口气低声道:“我就说吗,我这么漂亮的人,他怎么会看不上眼?”
圆喜有气无力的托着腮帮坐在桌子边,怪声怪调的道:“你是男装,你确定他喜欢的是个女人?”
小柔撇撇嘴,“审少爷那么聪明,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哦呵,选择性忽视。若是审少爷能看的出来,胖少爷就没理由看不出来,不过看那钱六的架势,应该是真的没看出来。圆喜啧啧嘴暗道,是人和人差别太大了,还是那白衣男喜欢男人?这真是个问题!
信里面没有涉及其他的东西,只是就北方的两处景色做了详细的描述。上面写的景儿其实也不算顶好,却因那字里行间透着的祥和和安静,让小柔跟着就静下心来。
景儿是通许的景儿,因着地处中原又系平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山水,只详述了“柏岗晚渡”和“双沟夜柝”。柏岗,也不过是前柏岗后柏岗两个村子,但有一条河流经二个村落之间。岗顶松柏苍翠,岗下流水潺潺。每每晚霞满天之时,就是小舟悠悠,摆渡回家之时。描述的也不过是一副‘晚霞照柏岗,小船渡农家’的夕阳晚渡图。但正是这幅归家的图景,让小柔心底格外的安定。
还有那双沟夜柝,那大双沟的渡口能比得上南方的码头渡口吗?可偏偏因着那夜柝声,就有了其他景儿所没有的恬静祥和。像什么呢?小柔攒眉苦想,末了才展颜一笑低喃道:“这就是生活嘛。”
是啊,这就是生活。入夜万籁俱寂,村内传来悠远的绑声,河面的船上灯火点点,只想想,就觉得万分祥和。小柔又将信前前后后细细的看了一遍,抿唇笑着道:“审少爷也是通许人呢,指不定和我一样,都是去杭州寻景儿的。缘分这东西,果真是奇妙。”
圆喜凑过头去扫了一眼,小柔忙把心捂在胸口。圆喜叹口气道:“万一是胖少写的呢?”
“怎么可能!”小柔瞪大眼睛,展开信让圆喜看了两眼道:“你看看这字,审少爷那样的风度才写的出来。”
圆喜看着信上的欧体,皱眉想了半天道:“这么漂亮的一手字,好像不是出自胖少之手诶。可是话说回来了,字和人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从字上可以观人,反之亦然。”小柔点头。
圆喜托腮怔了片刻,“那小姐的意思是,胖少爷的字应该是圆乎乎的。什么字是圆乎乎的?”
小柔瞥一眼圆喜,扬扬下巴道:“非得写什么体吗?人和人写出来的字是不一样的,即使用的同样是欧体又如何。你看这字,笔力劲健,点画虽瘦,但神采丰润……唉,说了你也不懂。”
圆喜嘴角狠抽了抽,她都不知道,自家这枚练了个半吊子小楷的小姐什么时候成了鉴赏大家了。
从一个瘦子变成胖子很简单,就像小柔,可是忽然间再变回去就有些不妥。小柔想女装示人,可是想一想下面的行程还是忍着了。小柔还想把腰上的厚布单去掉,又想想钱六扫射状的目光也忍下了。
小柔想,缘分就是缘分,像审少爷那样白衣胜雪静水流深的智者,一定可以通过表象看到本质,若不然也不会花时间给她写这么长一封信。
晚饭是下楼吃的不错,小柔的心思却从饭菜上转移到楼上一号房的位置,彻底忽视了钱万金特意买来的麻辣小炸蟹。
钱万金的眼神颇有些哀怨,看的一侧的钱六和圆喜忍不住齐齐抽了抽嘴角。
“小陈?”
呵,连声音也带着些哀怨。圆喜难得和钱六还算默契的又一起咧了咧嘴。
“小陈看什么呢?”钱万金趁机夹了只焦黄的炸蟹在她碟子里。
小柔夹起来嘎嘣嘎嘣的吃了,应是觉得好吃,又自己夹了一只,回头看了看楼上,对一侧的钱万金低声道:“那位少爷姓审。”
钱万金可有可无的应了,却见小柔忽然之间红了脸。钱万金还没还得及细想小柔就靠过去一些微红着脸低声道:“他给我写了一封信。”
这一惊非同小可,钱万金手里的筷子都送错了地方,直接夹着菜杵到腮帮子上了。好在他也算见识广博,不过怔了一瞬间就面不改色的用帕子擦了把脸恢复了正常。
小柔似也不在意他把菜吃到腮帮子上,抿抿唇皱眉道:“你说,我该不该回一封?要是回的话,写什么好呢?”
钱万金黑了脸,这是要他想法子帮媳妇儿追情敌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还是得忍!钱万金磨磨后槽牙,转眼就勾了嘴角道:“小陈觉得怎样合适?”
“你说呢?”
钱万金看着她忽闪闪的大眼,干笑了两声道:“若我说啊,小陈若是想和他交朋友大可以直接去说明白,反正都是男人。若是不好意思说,我可以去帮着牵个头。”
小柔的眼睛忽然就亮了,笑眯眯的道:“你真好。我还是先写一封回信啊,这样礼貌。等看看他什么态度你再去帮着约人好了。”
小柔抬头又看了看二楼,嘻嘻一笑又道:“你不知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钱万金看着小柔迷恋的表情,又看看自己拿着筷子的胖手,万分悲苦的放了筷。看来,是吃巴豆的时候了。
钱万金吃与不吃,小柔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见他放了筷也一句话没说,挑着自己喜欢的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就回房去了。
唉,给小白脸儿写信了!钱万金看着那被小柔报销了大半的麻辣小炸蟹,气苦的直摇头。
男人,对自己就是要狠一些。这是老爷子常说的话。
钱万金果真就照着做了,不过店家怕闹出人命,商量着把巴豆改成了大黄。要说这大黄也不比巴豆差,让人拉起来也不是玩儿的,钱万金一夜跑了不下十次茅厕。一开始还捂着肚子回房坐一会儿,后来干脆就守在茅房边儿,再后来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也无人争茅厕了,就蹲在茅坑上听着茅坑边的蛐蛐叫声假寐。
这么一夜过去,钱万金彻底虚脱了。当他被钱六连拖带扛的背出茅厕,看到东方那一抹晨光时,竟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兴奋感。
钱六吭哧吭哧的托着钱万金上了楼,将人扔到床上就气红了眼,捂着鼻子凶道:“少爷还吃巴豆,你怎么不多吃几口,那样少爷就看不见今天的太阳了。”
嗯哼,现在的下人个个都比主子有脾气啊。钱万金哼哼着想,
“少爷不知道那巴豆大毒啊,你这是在作死呢!”
嗯哼,适可而止啊!钱万金有气无力的斜眼。
谁知那钱六骂着骂着就蹲在地上哭上了,一面哭一面还用袖子抹着眼泪儿道:“我倒看出来了,少爷就是被那个小白脸儿给勾去魂儿了。咱们出门那么多趟,也没见少爷受这么大罪,怎么遇上他们两个就一切不平顺了?少爷说说,多久没给老爷子写信了,啊?啊?”
“还有,那个陈小少哪里好了?看见一个俊男人就眼睛发亮,即使少爷弄到手养着了,指不定哪天他看上别人就跟着跑了,养不熟的东西!啊?啊?”
唉唉唉,有点儿过了啊!这是找骂呢!钱万金猛喘了口气支起身子叱道:“再让我听见,仔细……”
“哎哟!”一句话没说完钱万金就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耳朵还蜜蜂开会般的响个不停,扑通一声又躺了回去。这下钱六哭的更惨了,大有‘主人命不久矣,小的没了生路’的悲恸。
“少爷,这次可不能顺着你,咱们先在客店里养着,那陈小少他们若是追着那个男人走了,你也不能怪六子没拦着。六子这都是为了你好,老爷子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心焦成啥样呢。”
钱万金“哼哼”了两声,眼珠子转了转虚弱的开口道:“若是她留下来照顾我呢?”
钱六擦擦鼻涕,哼了一声道:“不可能。”
“若是留下来你就不能再给人家脸色看,不但如此,还得帮着少爷我,哎哟哟,行便易。”
钱六听言拍拍屁股起身,自信满满的道:“少爷说话要算话,嘿嘿,六子这次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