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臂搁之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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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闲闲地坐在软软的休闲椅上，静静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贺兰溪。贺兰资沾毒的警告还在脑海中回荡。若不是他不快些兑现诺言，我用得着这么丢人吗？？被人那样羞辱，以为我很乐意啊？？
“看什么看，也想像贺兰资一样，把我训一顿才过瘾吗？！”我没好气地质问，然后怒气腾腾地扭头不想去看他。
“拿去。”贺兰溪简洁地吐出两个字。漫不经心地把一张熠熠生辉的银行卡扔了过来。
“啊？”我怔忡地望着高雅无比线条流畅的黑金附卡。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哼，见钱眼开。”贺兰溪对我的傻样嗤之以鼻。
“呵呵，谢谢四哥。”我决定接受他的好意。无论如何，我还是需要一笔钱离开。“小瞳现在很喜欢四哥了，哈哈。不要告诉贺兰资好不好？”我可怜兮兮地瞅着，一脸泫然欲泣。
“你。。。 。。。”贺兰溪英挺的脸庞愈来愈靠近，若有所思。杏核型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我若无其事地回望他，大眼瞪着小眼。
“啊，你看那边。”贺兰溪犹豫着如何开口，却被我无情地打断。我跳下舒适的椅子，兴冲冲地拉着他往店中另外辟出的一角。是陶塑吗？？
我们走进陶艺工坊，一位面容和蔼，慈眉善目的花甲老翁健步走来，精神矍铄，步履平稳虎虎生风。呼吸波澜不惊，似是练武之人，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气度。
我笑眯眯地甜甜问好，贺兰溪则是不打算搭理的拽拽样子。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好在老翁不甚在意，呵呵地笑着，领着我们走到一边。
我洗净双手，顺便也把滢心、还有仍旧恋恋不舍的小迟也拉了过来。贺兰资自然得紧随其后。小公主小王子们被我们这样大的阵势所吸引，陆陆续续地也走进陶艺工坊。严者勰，严爷爷，乐呵呵地看着作坊里咋咋呼呼、惊奇不已的孩子们。手把手地教我们在制陶用的机动辘车和平动式辘车前忙活起来。
我专心的用手轱辘着制陶用的泥。严爷爷悄无声息地走近，我反射性地迅速抬起头。严爷爷略为惊讶地望着我的动作，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轱辘着，同时甜笑着提着问题：“严爷爷，你看我这样对不对？”
严爷爷笑眯眯地坐下来，不其厌烦地指导着，不时回答我一些南辕北辙不着边际的问题。在阵阵欢声笑语中笑骂着：“你这个鬼精灵！”言辞间似有对儿孙的宠溺。
严爷爷说，制陶、烧陶并非是只有专业的陶瓷艺术家才能从事的工作。如果那些和釉以及简单的制陶工具就像国外一样在文具商店就能买到的话，那么制陶将不再那么神秘，而是一件老少皆宜的、有益于身心的脑力与体力结合的文化艺术活动。因此，已到多处旅行考察的严爷爷经长时间的谋划，借鉴海外普及陶瓷艺术的经验，成立了这一家自助式制陶工坊。而聊到严爷爷的家人时，爷爷只是轻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便不再多言了。
我因手法控制不当，牺牲了两个勉强能看出杯形的陶土。拉、辘、泥条盘筑、粘贴、捏塑成型等等方法，好一番折腾，最后竭尽全力弄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水杯。我小心翼翼地在严爷爷的见证下，轻轻地摁上了我右手大拇指的指印。呵呵，对于为二哥贺兰筝准备的礼物，我必须亲手制作。任何奢华的礼物都不足以道出他清淡飘逸的万分之一。嗯，顺道也为扣子做了一个摁了手印、形状诡异的容器。。。 。。。
“汐瞳，你做的真漂亮。”滢心一脸羡慕敬佩地望着我手中的战利品，唉声叹气地补充道：“哪里像我的。。。 。。。”我好奇的低头看向她的作品。嗯，很强大很抽象。。。 。。。那扭扭捏捏的一团，是鸭子吗？？
“很好看的小鸭子。”我呵呵地安慰道。
“不、不是鸭子。是天鹅啊天鹅！！”滢心肝肠寸断地苦着脸，有些激动地解释道。果然呀，滢心的厨艺那么好，不擅长手工艺也是可以接受的。
“滢心，不要紧。天鹅很漂亮。我都很想吃你上次说的黑天鹅榛果巧克力蛋糕了。下次做个我吃吧！”我不着痕迹地安慰那颗失落的心。
“好啊！你不知道呀，我做的蛋糕BLABLABLABLA~~~~"滢心炒豆子似地兴奋暴走了。哪里还可寻得平日里的音似念奴、樱口樊素，一颦一笑都嘤然有声，让小王子们怜香惜玉之心顿起。
小迟毫无疑问地做了□□小熊，还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真真是中毒颇深。其余的小公主小王子们的作品就是千奇百怪百花齐放了。小女生绝大多数是对么么公主一往情深，花仙子、睡公主、豆拉小兔也是多不胜数。小男生们爱好广泛，白雪公主、泰山、米奇米妮、蟑螂星人什么的。好可怕~~~贺兰溪和贺兰资则站在一旁干瞪眼。让贺兰兄弟去捏泥巴，他们是绝对宁死不屈。
在陶艺工坊，我们可以自主选择不同的釉色为陶器生坯施上不同颜色的中温釉。因为严爷爷说，烧窑的时间往往需要三两天，且温度需达到千度以上，否则落灰效果差，且釉彩会因温度的高低产生不同的效果。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先离开。分别留下姓名电话和地址，让严爷爷之后寄过来。
“严爷爷。”我看着走近的和蔼爷爷，甜甜地开口叫道。滢心鼓足勇气也乖巧地问好。
严爷爷慈爱地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工坊里好久没有来这么多孩子了。爷爷很开心啊。”严爷爷呵呵地开怀大笑。牵着我说要带我去看烧陶的窑。滢心不甘心地摆弄着那只小天鹅，摆摆手表示不跟来了。
在去到窑洞的路上，我笑眯眯地乖巧问着严爷爷是否知道这附近有卖竹雕的店铺。我忽然想起贺兰家主宅庭院中那密布且株高尺余的三叶竹，大片大片的纤细直立。浓浓的绿意铺就成一副灵动潇洒的水墨画，让人喜爱。贺兰爷爷似乎很爱竹。
“呵呵，汐瞳小娃娃问这个做什么？”严爷爷颇为好奇地问道。一脸求知欲。真是个老小孩！
“也没有啦。就想给汐瞳的爷爷买个礼物。”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不知道严爷爷会不会帮这个忙。既然不在乎价钱，那势必要寻得一个质量上乘的佳品。只是这些珍品断然不会出现在寻常的市面。需要熟识之人牵线搭桥。
“汐瞳娃娃倒也有些孝心。行，严爷爷就帮你物色物色。”严爷爷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应允着。
“谢谢严爷爷！小瞳喜欢您！”我卖乖地扑上去，甜甜地叫着。讨喜地不得了！严爷爷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慈爱非常地拍着我的脑袋。这就是缘分吗？严爷爷对儿孙的思念疼宠都转移到了相识不久的我身上。
看完赤红炽热的窑洞。那些陶器在烈焰中得以重生。变得坚固不再软弱。同时它们也需要有心人小心翼翼的保护，让其年久依旧古朴高雅，完整如新。而不至破碎。
在回程的路上，严爷爷却领着我到了另一间屋子里。神秘兮兮地捧出一个约四十厘米高的竹雕大臂搁。平口直壁，上有邓渭所篆刻的《兰亭序》全文。我怔怔望着手里的竹雕大臂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臂搁是古代文人用来搁放手臂的文案用具，也称腕枕。此臂搁皮壳温润红亮，尺寸硕大，包浆深沉古雅，古朴洗练，巧夺天工的手法浑然天成，大气又似不事雕琢。木质纹路清晰，正面阴刻《兰亭序》，行文工整，笔力劲健。毫无散乱之感，刀法精湛，有如成竹在胸。
邓渭，字得璜，号云樵山人。
生于清乾隆元年，卒于乾隆六十年。自幼师承家学，擅长刻竹和治印。竹刻工薄地阳文，又善刻行楷，字迹秀丽，为乾隆朝嘉定竹器刻字第一高手。除刻竹外，亦善刻印。他镌刻的笔筒拓本，被收入《清仪阁所藏古器物文》册十。
总而言之，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文房佳器。严老竟然会舍得出手？
“怎么样？就送给汐瞳娃娃了。”严爷爷看着我愣愣的样子，笑眯眯地开口道。
“这款竹雕大臂搁太贵重。小瞳不能收下。”我认真地解释道。严爷爷又是因为什么而做了这个决定。送给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真的很不寻常。我以为严爷爷只是愿意转手让给我罢了。
“哦，那汐瞳娃娃给我老头说说，这大臂搁怎么个贵重法？”
“清代前期刻竹最为有名者为吴之璠、封锡禄、周颢、潘西凤四人，另有周乃始、顾珏、邓嘉孚等也为一时名手。而竹器刻字则首推邓嘉孚之侄邓渭。”我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而邓渭，邓大师。生性嗜酒，非乏匮时不肯轻易奏刀。脾性倒也有些古怪有趣。”
“好好！”严爷爷连说了两个好字，干燥温暖的大掌拍动，鼓掌不停。心情大好。“就冲着汐瞳娃娃的见识甚广，我严老头这腕枕就送定了！”
“这。。。 。。。”我犹豫地嗫嚅着，抬眼望着严爷爷慈爱之情四溢的剑眉深目。
“诶，长者赐不可辞。”严爷爷面容严肃不可违抗，迫人的气势不经意间渗出。
“好。汐瞳就收下了。”我犹豫再三，终于拍板应下。深深地一鞠躬，料表谢意。
“真是好孩子！哦呵呵。。。 。。。”偌大的屋中，严爷爷爽朗的笑声绕梁不息，微微震荡出感染人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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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臂搁之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