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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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全身的神经一瞬就绷紧，金发少年警惕地后退一步作出防卫的姿势，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猜疑和探寻。淡色的发丝在月色照耀下闪现出不真实的光芒，却更让嘴角绽放的张狂笑容凸显得触目惊心。记忆中的那个他与眼前的人形象相距太多，无论是森还是忍都无法猜测事件走向，只能屏息等待。
“Francisco，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右手向后猛地一甩，纤长的刀柄便骤然出现在手心，来人很是轻松地将长剑扛在肩上笑意更浓，“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哦？那我当年是怎样的呢？”同样将手心向地，忍在心底默念咒语，紫黑色的镰刀便腾空浮现出来，被他抓在手里。
William不经意地歪了歪脑袋，衣装的领子稍事散开，肩头露出一道暗色疤痕。对面的两个少年在看到那条伤疤的同时缄默了言辞，毕竟关于这条伤痕的来源他们两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们果然没有忘记~”意识到两人沉默的缘由，男子随意地拉起了领口，“那现在，新仇旧恨我们一并算了吧？”
话音未落，刀剑先行。一抹亮色光影从上空劈下，森忙乱间召唤出武器挡了下来。只是William现在的刀路和之前相比变了很多，根本找不到应对的方法，只能一步一步地被逼着后退。
“Vincent，让开！”
一声厉呵后，忍翻身跃出，从后方旋出一个回旋。亮紫色的光球顺着镰刀的刀刃逐个喷射而出，速度极其快。不过William见状却没有过多意外的神情，他看似轻松地扯过身后的披风，那些或大或小的光球就这样砸在了上面，晕出几团光晕后就消散而去，他本人竟毫发无伤。
错愕地倒抽一口气，金发少年快速地退后两步与William拉开距离。
简直太离奇了，虽说大部分的魔力都在刚才与雨桐的术式中消耗掉了，可那个攻击的威力也不可能一瞬间就降到这个地步吧？这个男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姑且不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光是那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暗黑力量就让人感到异常不祥。
“没想到才几年不见，身手就不如从前了啊？”在嘴角绽出几许讥讽的笑，男子的亚麻色发丝再度被风扬起。他欠身俯冲过来，长剑挥舞自如，“既然你们不攻过来，就别怪我下手太重了！！！”
又是一抹亮色的光。
空气中飘散着金属碰撞的声响，一次又一次地在各间障壁上回旋反射，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William，你怎么回事！”用刀鞘撑着墙以借力，黑发少年再度介入两人的战斗中。他吃力地将刀柄卡在对方的长剑下，终于换来一次照面。
依旧是记忆中William的模样，俊秀的五官，淡色的头发，唯一产生变化的便是眼底那股浑浊的光晕和眼角越来越多的咒印模样。这种咒印森并没有见过，可从它们身上传出的气息却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难道是博士？
极不好的预感闪过脑际，森压低声调：“你……那时候没死？”
“怎么？Vincent是希望我那时候就消失吗？那可真是对不起了~”William的语气依旧柔和，可句尾的上翘音却带上了不稳的迹象。他毫无预兆地逼近，用空出的一手聚起黑色的能量球，“很可惜，我似乎命不该绝。”
伴随着不算响亮的嗓音，光球从森的脸颊旁蹭过，瞬间带起几片血沫将少年白皙的肤色印染得更为憔悴。
眼看第二轮攻击就要到来，黑发少年忽感身后一阵巨大的拉力。他重心不稳便被踉跄一步退到了后排，而此时冲上前去的正是已见疲惫之色的忍。
“Francisco！危险！”现在的William太强，他根本不是对手！
果不其然，镰刀与长剑相接的瞬间，两样冷兵器之间迸射出了耀眼的光芒，一阵摩擦的火花落下，金发少年猛地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对面的墙上。
这时的情形与几年前的境况正好相反，森不禁感到自己的额角滴下了冷汗。William其实完全有实力将已经负伤的他们二人一次解决，却没有那么做。依照现在的情形，森并不认为William还保持天使骑士时期的思维和记忆，如果说刚才交手的时候感到的那股不祥之气息真的是博士，恐怕现在William的记忆早已被/操纵了。而他现在会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机会进攻，无非是要将之前忍带给他的伤痕数倍地还回来罢了。
开什么玩笑，博士！
又这样随意操纵他人的记忆！
“Francisco，被人弹到墙上的感觉不错吧？”眼见金发少年费力地扒着墙面站起身子，William眯起了双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专长可是暗杀啊~现在不使出来试试吗？”
“看来你对我还蛮了解。”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忍将一半的重心靠在了墙上，“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去极乐世界吗？”
“如果你有那本事的话……！”
黑色能量球不知何时已然汇集，应着William的话语同时射了出去。这可是出乎意料的展开，森所在的距离过远显然来不及抢救，忍最初就消耗了太多魔力，此时更不可能有所防备。眼见光球就要触到自己的颜面，金发少年只能双手交叉抵在额前做出防御。
这次说不定真的躲不过去。
“吾以吾身为纲，四世精灵八方灵兽皆听令吾命，南十七东三十九，尘世之物不得进入！”
极快的一段咒语飘然而过，地面的瓷砖忽然间从缝隙中掀起，全数在空中排列成队，很快地组成了一堵两人高的墙面。而先前来势汹汹的浑黑攻击恰到好处地击打在那面瓷砖墙面上，一阵瓷器破裂的声响过后四周扬起尘烟，William不甘地咂嘴，却极为灵活地后空翻退后，很快地拉开了距离。
烟尘的范围很广，可见度很低，他努力地皱眉凝视才勉强从中看到对方的轮廓。
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微卷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背上径自漾出几分波纹，增添了几许灵动的气息。William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可想要认真去想的时候脑中便总是出现杂音干扰，让他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她是谁？
为什么会停在他的记忆中？
又为什么……会一直无法想起？
不意间心跳的频率加快，William讶异地用手按住心口，却止不住视线前端的蔓延。
少女缓步走出滚滚尘烟，眼中满是过于复杂的情绪。脖颈上挂坠着的饰品随着她的移动的步子而左右摇摆，最终停留在了胸前。
“William，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似乎带着淡淡的笑，而William却无法记起有关她的一切。哑然，失意，惊愕，不解，此时充斥着心头的情感太过繁杂，根本无法整理清楚。但不知为何，明明应该是个陌生人，他却切实感到自己在看着她的时候会感到深切的心疼。
这种感觉太过突然了。
William知道自己的记忆并不完整。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叫做博士的人便告诉他那里是莱肯教会，专为猎杀降临现世的天使而存在。而他，William•J•Stonic是在出行任务的时刻受到来自于Vincent和Francisco的合力攻击以至于受了重伤，整整昏迷了半个多月才好。
伤势渐好的时候William便开始从博士那边接工作，只不过博士给他的工作多数是国外，能够在本土的时间简直屈指可数。关于Vincent和Francisco的消息他是依照教会中残留的资料和仅剩的一点记忆推断出来的。原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可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关于和Francisco交手的几次都还记得很清楚。因此那个金发少年的招式还有强项都一清二楚。
被博士命令着执行任务多年，终于得到了归还命令。谁知他刚一回来领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猎杀秋茗中学中掩藏的两名天使，更巧合的是，这两人身边的守护者便是Vincent和Francisco。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William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踏上了秋茗中学的地域。
思绪到此戛然而止，因为方才熟练使出结界术的少女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William揣测般地投出视线，不知为何一直无法说服自己举起手中的长剑进行攻击。按理说她既然出手解救Francisco，便是他的敌人。
但……为什么？
“William，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先前的果决勇敢此时更像是一瞬的错觉，那个少女正怔怔地看着他，下唇被她自己紧紧咬住，泛起一片可怜的白色。
他应该记得她。
可他却想不起。
原本被明晰告知的过去被这个少女的出现肆意搅动，让一切看起来都不再真实。本能地感到危机，William缓缓地向后退去：“你……到底是谁？”
少女停住了脚步，所有的情感从眼底划过，最终全都汇成勉强撑起的苦笑挂上了嘴角：“不公平……”
“什么？”
“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忘了我，几年都不出现，我却……”伸手解下挂在项间的挂坠，猛地扔了过来，“……想忘也忘不了！！！！！！”
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坠子的机关被触动径自弹开了盖子，镶嵌在坠子中的相片赫然入目，William感到自己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本不该记得这样的情景。
他不该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空气清新万里无云。他不该记得她那日穿着合身的连衣裙，笑靥如花。他不该记得他宠溺地笑着拉过她轻轻地吻着，无比满足。
对……这些事……他本不该记得。
相片的底角上不明晰地暗刻着一些文字，William屏息辨认着：“William to 良辰？”
良辰？
是……她的名字？
良辰……早木良辰……
博士递交的资料上的确有这个名字，可为什么会无端与她的面容重合？这次猎杀的对象资料并不完全，那个叫做早木良辰的天使不知为什么没有照片资料留在教会。他暗自翻找过教会的资料室，都不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好像事有人专门将与这个人有关的图像资料全数删除了一样，让人不得不在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William想不明白的是他的内心。
为什么面对这个女子的时候，早木良辰这个名字会如此明晰地浮现出来？
“嘶——！！”
快要有所突破的时刻头疼猛然袭来，William难耐地眯起半边眼再度后退着。
继续留在这边绝对不是上策，他飞快地在身前勾画出一个魔法阵，默念几句咒语后便消失了踪影。眼见此情此景，先前一直没有落泪的良辰终于沉沉地跪在了地上。而被忍了好久的泪水这个时候才汇聚成晶莹的珠子掉落下来，在地面绽开了数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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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入侵者是William？？？？怎么可能？？？他不是……！”雨桐听闻森和忍的描述后禁不住回头去看缩在房间一角的良辰。那个平素开朗的少女此时正支着脑袋眺望外面的景色，可思绪却像是早就飘散到几里之外的地方似的，视线根本找不到焦点。
依照刚才所听到的经过和两人的猜测，William很可能是在那次教会入侵中受了重伤被博士趁乱带了回去，还保密工作良好地将他藏了许久以至于连忍都没有发现教会里多了这号人物。至于William性情大变和不记得良辰和森这件事，雨桐并不感到意外。那个博士既然有心想要折磨他们，篡改William的记忆让他和森，忍自相残杀他肯定是最喜闻乐见了。这个人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别人呢？
沉重地叹息，雨桐用眼神示意两个少年出门，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后在隔壁房间再度聚首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William的记忆有可能恢复吗？”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当务之急，雨桐想都没想便问了出来。
“如果知道导致他记忆紊乱的术式的话，只要倒着来一遍理论上应该是可行。”森倚着窗台抱臂站着，神色出奇凝重，“可现实情况是他现在已经成为教会的人，而且魔力和体术都比我认识的时候高了很多，现在的我别说是抓住他查出术式，只怕是从他手上保护你就已经不容易了。”
“你是说他这次猎杀的目标是……我？”
“可能不止。”将最后一处绷带系号，忍皱眉接续，“说不定这次的目标也包括那位早木家的大小姐。”
“什么？良辰她也……！”怎么可能？
“不过在我看来良辰的危险不大。”黑发少年将手置在颚下，锁紧眉头，“刚才我们交手的时候本来都快要支撑不住了，但良辰一出现William显然动摇起来，不但没有发动任何攻击最后还近乎落荒而逃，这一点太可疑了。”
“还有那个挂坠，他一看到那东西整个脸色都变了。”忍翻了翻眼，“我说，那挂坠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照片……对，是他们两人的照片！”雨桐回想起那天良辰和她讲述和William有关事情的情形，猛地拍桌起身，“William一定还记得良辰是不是！不然他不可能看到一个有相片的挂坠就停止攻击！”
两位少年颇为惊异地看着雨桐的反应，各自思索了一番。森从窗台前支起身子，拍了一旁的忍一下：“你怎么看？”
“William的记忆里有没有早木大小姐我不知道，但她对William的行为轨迹有很大的影响这点不会错。”金发少年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既然那个家伙只会对早木大小姐有反应，恐怕也只有大小姐可以治他了。”
“你要良辰和William战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是连森和忍都难以对抗的对手，良辰该拿什么拼？
“也不是不可能，良辰的结界术在我之上，攻击法术学的也不错。”森有些无奈地挠着脸颊，“至少比起你来，她有攻击力得多。”
“呃……”真是对不起啊我如此无力。
“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看雨桐到一边消沉去了，忍也无心继续讨论攻击力的问题，赶快转移了话题，“即便早木大小姐真的有法术基础，如果战斗的时候William的咒印力量忽然强力起来，那就糟糕了。”
“咒印力量突然强大，可能吗？”森怀疑地转头，一脸不可思议。
“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明明自己咒印力量加强的时候强悍到变态的地步。
“良辰和William的事我们可以再议，不过……”陡然改换声调的黑发少年意外地展露出过分凝重的神色，他上前抓住雨桐的手腕提了起来，“……你差不多该把瞒着我的事告诉我了吧？”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