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寻少年心》云舞子邪

2、去留无意(二)

　　旧游无处不堪寻
　　无寻处
　　唯有少年心

　　5.

　　一月期满，太白夫人亲自为轩辕二人结算。

　　太白夫人是一位雍容的中年妇人，原籍姑苏，嫁予金陵富商为续弦，无奈红颜薄命，甫一丧夫，婆婆便把她赶出家门。太白夫人一介女流，在短短的十年间经营出金陵第一酒楼，其中虽有无限辛酸，其手段亦不可不谓高明。

　　满室沉香缭绕，太湖珍珠帘柔和的微光之后太白夫人徐徐道来：“二位公子在我太白楼工作一足一月，妾身对两位的表现相当满意。可惜太白楼今日有些杂事，无法久留二位公子。菊儿！草儿！”

　　环佩叮当中，两俏婢托着红漆木盘从帘内出来。红绫一掀，金灿灿的锭子足有十八个之多，耀得人眼也睁不开了。

　　哗！

　　不语作状拭了拭口角：“轩辕，好多金子哦！”

　　轩辕立即抢来桌上的算盘算开了：“九百两黄金，可买一万八千杯太白醉，可以换九百颗东海珍珠，可以在一年之内变出另一座太白楼……”

　　“真的好多哦！”不语酷酷的表情加上夸张的语气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太白夫人不以为意的笑看两人有趣的反应，叹道：“妾身无法与两位长聚，实是人生憾事。聊备薄礼，希望两位公子在外游玩一番后，尽早回家，一则世事险恶，再则也免得家人担忧。”

　　太白夫人这番话说得婉转客气，听得不语骨头顿时轻了三分。

　　轩辕言语间已经把这金子当自己的了，一点儿也不客气，随口道：“夫人是遇到了什么事？”

　　太白夫人似乎就在等这一问一般，立即回答道：“自太白楼创立以来也不是没人来捣乱，只是这一次对方实在是财大气粗，恐怕妾身这一次要守不住了。”

　　佳人有难楚楚可怜，不语忽然觉得就这样携金离去未免不义，心中又是好奇：“对方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太白夫人幽幽一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天、下、第、一、首、富、辛、星。”

　　不语似懂非懂，虽然他没有听说过辛星乃何许人也，但天下第一富这五字已足以说明问题。而不语也发现了轩辕煞白煞白的脸色。

　　太白夫人索性一气说下去：“辛星的中华字号普天下没人敢惹，否则也不会坐视妾身太白楼有难。中华字号已经派人来谈过一次，妾身已然拒绝，对方放出话来定要太白楼归己旗下。唉，妾身只是气那中华字号欺人太甚，否则就此收山归隐也不失为乐事。如果此时有人敢接下太白楼与中华字号周旋，妾身即使将太白楼双手也甘愿啊！”

　　不语怦然心动：“双手奉送？”

　　轩辕两眼放光：“此言当真？”

　　太白夫人欣然道：“当真，不假。”

　　两个好财公子头碰头商量了很久，终于决定接下太白楼。

　　而太白夫人则在帘后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6.

　　“上当了……”

　　轩辕不语哭丧着脸，刚想夺门而逃便被太白夫人和女掌柜一人一个拎了回来，乖乖站在书桌前听训。

　　太白夫人一捋袖子，笑得像只看到不知自己怎么死的笨老鼠的猫，从怀中掏出张纸“啪”的一扬：“你们俩答应了什么，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怎么，想赖啊？”

　　轩辕看了不语一眼，似乎在感叹：美则美矣……

　　不语也摇了摇头：可惜是只母老虎。

　　太白夫人真颜自是美艳不可方物，但领教过这种反复无常泼辣狠毒的本性，谁还会注意她长啥样啊。

　　太白夫人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眉目传情够了没？快点给我想对策，夫人我明天就到扬州休养了，你们那堆子破烂事，自己看着办吧。记住哦，敢卖出酒楼的话就要赔一百万两，而且是黄金哦！阿莲，我们走吧。两位慢想。呵呵。”

　　拜托！那堆子破烂事本来是你的好不好？

　　不语一边翻着帐本一边无聊的打哈欠。

　　轩辕挠了挠头，咕哝着：“伤脑筋啊！”

　　虽然太白夫人一出手就是九百两黄金，但因为投资太白楼扬州分楼早已欠款累累，数目差不多是其百倍。金陵生意最近又一般，怎么可能架住对面中华字号的冲击？

　　轩辕仍是有点迷糊的样子，像在自语：“看来只有用那一招了。”

　　不语翻着帐本，摇头：“早就该用了。”

　　“人家是个女人，怎可能想到？”

　　“她？”不语颇怀疑，“我看不是想不到，而是没办法去做吧。”

　　“所以才丢给我们两个，”轩辕做了个总结，“笨蛋。”

　　7.

　　十日后，不语站在重重白纱繁幕之下，望着楼下大堂忙碌的样子，不太确定的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轩辕摸摸他的头，很开朗的说：“你不是看到效果了？原来是日进斗金，现在可是刻进斗金呢。”

　　“那些人，你哪儿找来的？”不语斜了他一眼。十日来他只负责调教，还没有心情问到这种东西（汗！看来这只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轩辕似乎有些狼狈，左右观望着：“啊，那个啊，呃，你也知道啦，大街上有很多家道中落沦为乞丐的千金小姐啦，卖身葬父的美貌少女啦，还有翘家的世家子弟啦，这一类尤其多。”

　　汗……

　　不语黑着脸嘀咕：“那你为什么不止美貌的少女连美貌的少年也收回来啊……”

　　两人似乎并不知私下阿莲称呼两人为“变态大叔”，还相当不满的控诉两人“非法雇佣童工”令人发指的罪行。

　　恰在此时女扮男装的侍应生（不要问我为什么古代会有侍应生这种职业……）急急跑来，惊喜交加的样子：“两位楼主，有人点那席‘富贵逼人宴’呢。”

　　轩辕颇为得意：这桌八百八十八两黄金的富贵逼人宴可是他的主意呢。

　　不语再次嘀咕：“还真有这种傻子啊。”

　　轩辕递了个眼色：“快去准备吧，云公子！”

　　不语叹了口气，晃悠悠的去了。

　　轩辕也叹了口气，对小侍应生说：“来吧，你给我打个下手，唉，命苦哦！这年头经济不景气，连楼主都要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