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之城》嘉丶措

17、chapters 16

　　一路上依旧那样热闹非凡，翼之城的热闹并不是集市，而是脑容量充足的大人们在各个管辖区设置的活动。他们设立奖项，奖品丰厚吸引一帮闲人都来参加。
　　从文艺到飞行速度，力量，法术，魔法，都是每天必须进行的。今天的冠军拿到的奖励，明天就会被挑战，不断传递这个名号。
　　周而复始，没有完结。
　　以前我总是喜欢参加，可是强手如云再加上自己实在是不争气。只在飞行速度上拿过一次冠军，从此再也跟冠军这个词无缘。
　　那次的冠军是无意间的，我在魔法比赛上下了很大的努力，可能先天不足，怎么也赢不了。最后丧失信心发誓再也不参加这种无聊的比赛。
　　凡翼那时候被酒吧街的那两个女人缠住，每天东躲西藏，有时候还要拉上我一起跑。无意间跑到飞行比赛中，无意间得了冠军。
　　打那起再也没得过冠军。
　　冠军都是逼出来的，我的获奖感言。
　　从三区的未炎园要经过五个区才能到达翼之城的中央，这是最神圣最圣洁最安静的禁区，翅膀扇动的幅度都不能超过六十度。说话的声音不能超过三十分贝。过圣灵堂要步行，要对这个那根白柱子行礼。
　　然后爬上一百个楼梯就是承神殿，翼之城最高统御者，最接近神的女人，天母的住处。
　　门卫永远都像雕塑，树剑而立，英俊挺拔。
　　爬完楼梯我压着胸口喘气，还没走到大殿，里面传来咆哮声。
　　我一直不会换算人类和光之翼的年龄对比，一个光之翼能活一千岁的话，那么她的四百岁是不是等于人类的四十岁。如果等于，这声咆哮完全可以认定这是某人更年期的征兆。
　　“这种事情也要麻烦天母吗？你动动脑子把这件事处理了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是找奈长老！”
　　玉翼安抚的拦着爆发的雅翼，一个翼者脑袋都快缩到胃里的翼者，全身发颤。
　　“雅翼……长，奈长老正在编年……纪，她说这种事情……”
　　“那你就去处理，你是怎么做翼长的，这事是在你区里发生的！你要是处理不好就给我到圣灵堂洗楼梯去！！”
　　玉翼拉着暴动的雅翼“好了，毕竟小格第一次做翼长，碰到这种事难免犯错误。不要吓着人家了。”
　　翼者脸都皱成包子了颤音道“我……不要做翼长了……我还是回幼翼园做□□好了……”
　　雅翼压抑一听更加暴躁“你屁股还没擦干净就跑啊，翼长也是你说干就干说辞就辞的！”
　　要不是玉翼拉着，雅翼一定会把眼前的包子吞了的。
　　虽然我不喜欢压抑的环境，但也不喜欢混乱的场景。我平时没少干那些缺心眼的事，这时候出现完全是往炮筒子上撞。雅翼这人有个毛病，她记别人的错误记得那叫个准。我要是出现，她的火力铁定会扫射我。
　　我还是撤吧，免得被阵亡。
　　去了歌莫兰大道转了转，满街晃着露着半截腰的女人，连他妈个帅哥都没。
　　没求意思，转身回去未炎园。
　　偌大的翼之城，好像除了承神殿就没有一个我能去放松一下的地方。除了米洛蕾他们三个就没有一个我能谈心的姐妹了，雅翼这个工作狂每天守着天母，随时听候召唤，大事小情都离不了她。玉翼也是个备受女性宠爱的知心姐姐，每天被为情所困的少女围着。只有一个米洛蕾陪着我瞎胡闹，如今，她也走了。
　　我觉得我好失败，十年的时间，都在白白浪费。现在，我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家。
　　出来还没到一个小时，再回去看那烂人，还不如看半截腰的女人。
　　想了想转身去了目册馆，一座高大的建筑。茶色玻璃塔的园柱，外面蜿蜒着金属银色花纹藤蔓。约有四层楼高，门外是一片林荫小道，背后是翼之城的围城河。很寂静的一个地方。
　　我偷偷的从门口的柜子旁爬进去，极其小心的不发出声音。
　　“父亲，我觉着我们书塔进来只老鼠。”一个声音从脑袋顶上传来。
　　“存放圣物之处怎能让污秽之物进来。”
　　你才是老鼠，你们全家都是老鼠。
　　我站起身趴在柜台上，老头子坐在摇椅上捧着书看，灰色的衣袍上趴着一只白猫。他抬眼看了看我，继续看书。
　　“诺，何时学会爬着走路了。”
　　我冲他抽笑，压着情绪。
　　“诺，借的书何时还呢”一本厚厚的账本扔过来，红笔勾勒我的名字。
　　我笑得灿烂“董哥哥那本书我还没看完……”
　　他变形的眼看了看我，扶了扶眼睛片“一页书有28行，一行32个字，书一共有172页，全书一共有154112个字，你借走六年有2191天。一天看70个字也就是一天看两行零六个字。为什么这样龟的速度你还没看完？”
　　我真他妈的无语。
　　“如果你再不还，你就会被列入黑名单，书塔的书再也不能借你。”他平静的看着我。
　　要不是那本书掉在特科尼尔河，我能让你个眼睛男这样对我。拉黑就拉黑，谁怕谁，老娘这辈子最烦的就是看书。
　　“成成，你等我下次来给你带来。”下次也许是下辈子了。
　　“我明天去你住所取。你上次说还，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厚厚的眼镜片后，变形的眼睛闪着淡漠的光。
　　我笑着点头，连忙跑向老地点，从柜子上取下来三本书，法典，神典，恩典，摆到拐角处，再取一本薄书垫在脚下。坐在上面，舒服透了。
　　这里面的书只有这三本坐着舒服，高度还有宽度。正好能让我靠在墙角透过书架看到门口柜子里的父子两个。一个金口难开的老头子，一个眼睛片厚度高达一本书的光董翼。
　　这里的书全部是历史典籍和圣书，枯燥到极点。也只有光圣翼那样的人才来看。
　　我坐了三本圣书，坐圣书是要被咔嚓的。
　　这个习惯是跟凡翼养成的，他拿着两本编年纪坐着，我坐了坐咯屁股，就看见外面还套着金丝绒的书摆在雕花飞物的书架上。于是摞起来坐着，当时凡翼的脸都紫了，差点跪下来让我高抬贵臀，我懒得理他坐在上面睡觉。每次他都高度警惕的坐着把风，生怕被人看到。
　　坐书的事被光圣翼看到过，那时我还没有对他像今天这样仇恨，只是觉着他像一轮艳阳，刺得眼疼。他如神造，周身带着圣洁的光，只是平静的看着我。
　　现在，我看他再也没了那惊鸿的感觉。只想着自己日益膨胀的仇恨。
　　“姐姐。”
　　我慌忙睁开假寐的眼，看着眼前咫尺的男孩，一惊。我把裙子拉散遮住屁股下的书。
　　“我能坐这里吗？”他撑膝俯视着我。
　　“不行。”我摇头。
　　“我不会把你坐书的事说出去的。”他笑，整齐的牙齿白得闪亮。
　　我还没反应他就坐下来，双手扳着膝盖，红棕色的头发微微卷乱。
　　“姐姐，你知道我最崇敬的是谁么？”他的睫毛真长，微翘。
　　我摇头。
　　“姐姐你真幸运，你和他住在一起。”他说。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认识谁吗？”我反问。
　　他摇头。
　　“就是你最崇敬的人。”
　　“他们都说姐姐是天母最宠爱的亲信，你喜欢圣翼，就让天母做出这样的决定。外界都说你是最有心机的人类之魂，我不信。”
　　我迎上他清澈的眼眸“我跟圣翼有血海深仇信吗？”
　　“是不是因为三年前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
　　“因为绑架你的是我的姐姐。”他收了微笑，咬着唇垂下头。
　　安静的书塔里传来阵阵蝉鸣。
　　日光灼灼，灰尘飞舞，木门被风拍打的啪啦作响。门外是神之城，神圣的光映耀，门内火海地狱。恍惚间，我看到那个人被雾气笼罩，四面八方涌向我，手如枯枝尖利飞来。
　　肆无忌惮的凌虐侵来，我开始出现幻觉。
　　“我姐姐从小就喜欢天子，太子还在的时候总是在天子广场训练天子军，姐姐就去看。天子死了以后，姐姐不吃不喝差点死去，直到光圣翼的出现。一个不论外表还是能力都与天子不分伯仲的翼者，为姐姐带来多大希望。姐姐即使对你带来伤害，你也不要怪她，原谅一个得不到爱情的人吧。”
　　我说“一个得不到爱情的人，把怨念发泄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还让我原谅她？”
　　他清澈的眼瞳盯着我，扯着清润的嘴角，那神态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该有的。
　　“姐姐你不也是么，你说恨圣翼可你又做不出来像我姐姐那样的事情，你只是无法发泄自己的怨恨而已。”
　　“你好像懂得不少，我就这样，你姐姐我找不到她，就只好那圣翼发泄了。不过你今天来不是说这个的吧？”
　　他笑了笑“姐姐，其实我想让你帮个忙。”
　　“啥？”
　　“这个交给圣翼，还有帮我从他那里拿样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不帮呢？”
　　“我的声音稍稍高一些，你坐圣书的事大家都会知道。”
　　这孩子他妈到底是谁，我找到她非劈了她。养了一窝什么崽子。
　　“帮你之前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甩了甩头发，小卷毛和着柔光跳跃“姐姐是想问我为什么崇敬圣翼吗？”
　　这孩子太聪明了。
　　“和姐姐一样，因为他像天子殿下。从下受到太多的熏陶，把天子殿下当成自己的神，神没了，执念没丢。在我眼里，光圣翼就是重生的天子。”
　　即使死了三百年，可是那伟大的灵魂却永生不灭，我一直好奇这个天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活着的人这样执念，一个没有见过只是用耳朵聆听的孩子，都把他当成自己心里神圣的神。
　　他们都说，光圣翼是重生的天子，是天子的化身。
　　天子原来是这样的，呵，也不怎么样么。
　　“姐姐，你一定会帮我完成的。”
　　他站起身俯视着我，笑的像未炎园的那条清流，平静而缓和。
　　我让个二百岁的老小孩给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