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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小羞是被主人捡来的。
      小羞倒在被太阳烤得火烫的水泥地面上,花盆的碎片压得腿很疼。散掉的泥土水分一点一点流失,脑袋还被小区的流浪猫无情地踩了两脚。小羞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傍晚环卫阿姨会把自己扫进垃圾堆的吧……小羞闭合最后一片叶子,垂下了眼睛。
      “可怜的小东西,摔下来的吗?”小羞嗡嗡响的耳边传来一个男声。小羞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放大的脸,接着一截手臂伸过来,捡掉压在小羞身上的碎瓷片。
      “应该还能养活吧……”小羞已经虚弱到抬起一片叶子示意男人自己还活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男人从包里费劲地翻出皱巴巴的纸巾,铺开在掌心,小心地把小羞连着根部的泥土一起捧到纸巾上,站起来往单元的门洞走。小羞裸露的根须微微感觉到男人手心温暖的触觉,耳边模模糊糊听到男人在一个人的电梯里,小声嘀咕着花盆好像没有合适的了什么的。小羞闭上眼睛,感到莫名的安心,也许能在这个主人家里好好长大吧……这样想着,小羞终于失去了意识。
      等小羞醒过来,天已经黑了。小羞努力抖了抖叶子,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发现自己已经好好的被栽种起来了。小羞伸了伸脚趾,触及的是松软湿润,充满养分的泥土,努力晃了晃身子,腰身上的土拍得牢牢的,很结实。小羞大口大口从泥土里吸了好多水,一会儿就有力气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臂脑袋支撑起来了,小小的叶子也从枝干开始,一片一片,慢慢张开了。小羞微微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新家是一个掉漆的搪瓷杯,虽然有点小,不过不要紧。小羞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自己住的地方大概是个阳台,自己被放在侧面靠窗的洗衣台上。小羞努力伸长脖子,想看看在这里是不是有朋友。果然有呢,小羞开心极了,用力挥舞着叶子,想大声叫他们,可是大家好像都已经睡了的样子。那,还是明天再打招呼吧。
      啪一声,突然的亮光让小羞吓得一下子收回了叶子,低下头颤抖起来。
      “咦?小东西活了吗,真快啊……”好听的男声近了,小羞辨认出那是自己昏过去之前听到的声音,瞬间张开了眼睛。灯光下男人的脸凑得很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小羞看,两只手把搪瓷杯转来转去,仔细看小羞的不同角度。刚醒过来的小羞被转得有点头晕。
      “真不错啊,还以为养不活呢……”男人终于住了手,把小羞放回刚才的位置,直起腰说。
      “既然你这么强悍的样子,周末有空了去挑个好看的花盆给你吧,哈哈。”男人抓了抓头,咧着嘴说,“要给我茁壮成长哦,不能浪费我的花盆钱知道不。”
      小羞听了开心地在泥土里扭了扭,夏天的风吹进来,小羞的叶子摇得更欢了。
      男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飞快地戳了一下小羞的脑袋。扭得正欢的小羞啊地尖叫一声,飞速啪啪啪地连着合拢了所有的叶片,连小枝也垂了下去,瑟缩在一起。
      “哇!真的是含羞草啊,好厉害……”男人矮下身体睁大眼睛盯着小羞猛瞧。小羞气地快爆了,大声喊“我本来就是含羞草本来就是”!可惜男人听不到。
      “轻轻碰一下就害羞了,哈哈,太好玩了!”男人对着已经闭合的小羞一阵猛戳,小羞垂着头被指头拨得东倒西歪,连呼吸都快中断了。这样下去,是不是又要死掉了……小羞难受得快哭出来了。
      “咦,怎么还不张开……好慢啊……”男人捧着陶瓷杯东瞧瞧西看看,疑惑地说。
      小羞无力地想,怎么可能那么快恢复我之前差点死掉你都忘了吗!
      “好吧,那明天再来看你吧……”男人直起腰,失望地说,然后大大的打了个哈气。小羞这才注意到男人穿着睡衣,应该已经很晚了吧,是特地来看自己的吗……不禁心底有点暖暖的。
      “对了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小羞!”拖鞋踢踏声突然顿住,男人回头看着依然垂着的小植物说,“小羞,哈哈,小羞羞~~哈……唔,好困……”男人一边念叨着一边关灯,合上阳台的门。
      于是就这样,刚刚被救活又被折磨到无力,品种普通又不平凡含羞草,有了名字。但是“小羞”还是很担心,虽然被男人救活了,但是……新主人好粗鲁,一点都不温柔!脑袋晕,手臂好疼……呜呜呜……

      小羞睡了一个饱饱的觉,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揉揉眼睛睁开了,顿时吓了一跳。
      “喂,新来的,太阳都晒到盆子底了,那么晚起床会被主人讨厌的哟~”
      “唉?”小羞转过身发现身后站着一盆比自己高一点的文竹,拿毛细细的枝桠搔着小羞的头顶,小羞惭愧地缩着脑袋躲避,怯怯地开口“是,是吗……对不起……”
      “别理他,喂,我说你快把手拿开,含羞草会不舒服的。”台面底下一盆茶花摇了摇身子,脆生生地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
      “哼,这么弱,一碰就缩起来了,过不了几天肯定死掉。”文竹嘟着嘴气哼哼地说。
      “不许没礼貌,他被主人抱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才休息一个晚上,对于草本植物来说,恢复力已经很不错了。”
      茶花插着腰,大声指正文竹的话。
      “就是就是,他本来就瘦瘦小小的,已经很厉害了。才不像你呢,每天吃最多的是你,最吵的也是你,最不会长个的也是你!”茶花旁边漂亮的小瓷里,一颗小小仙人球也跳出来数落文竹。
      “我,我才没有吃很多!骗人!你自己还不是,鸭蛋都比你大,鸭蛋!”文竹不甘示弱地跳脚。
      “这是体质关系,体质!因为我还半岁不到,因为我很少吃东西,我已经很努力在储存养分了!我才不是鸭蛋!你才是你才是!”被说是鸭蛋的仙人球气愤不已,恨不得跳上去拿身上的刺戳死他。
      “混蛋,你找打架啊,来啊来啊,老子才不怕你!”文竹挑衅地往台面底下弯腰,鼻子里哼出轻蔑的气息。
      “住嘴。”突兀又冷冰冰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小羞这才发现褐黄色的陶土盆里有一株叶片□□、中心直立着一簇橙色的顶花的盆栽,那是在这个小阳台零零落落的植物里,唯一打破绿色沉寂,拥有珍贵花朵的君子兰。小羞昨晚就发现了,可是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比昨晚黑暗中看起来漂亮了千百倍,心里由衷地赞叹着“哇,好美丽的君子兰”,不知不觉居然说出来了,等察觉过来不禁一阵羞怯。
      “哼,别被这家伙的外表迷惑了,性格烂得一沓糊涂……”文竹虽然被君子兰冷冷的声音唬得停止了和仙人球的争吵,但是听到含羞草一脸崇拜的夸赞,忍不住泼起了冷水。
      “怎,怎么会……”含羞草依旧脸红红的,不解地抬头。
      文竹转头看看君子兰依旧不言不语地盯着他,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致,胡乱咕噜几声,伸着两个手臂做□□大哥状靠着窗框晒太阳。
      “你叫什么名字,含羞草?”君子兰开口问。
      “啊,我,我叫小羞,”含羞草报出自己名字,还添了一句“主人他,昨晚给我起的……”
      “真没创意……”文竹换了个姿势,不屑地评论。
      “嗯,好的小羞。你也看到了,茶花,去年主人的朋友送的,她的名字叫小枚;仙人球是今年年初从主人公司的大球上分出来的,主人叫他球球;我是主人老家的亲戚寄养在这里的,你可以叫我阿君;至于你背后那位……主人搬来的时候就在了,名字叫……”
      “闭嘴闭嘴!不许说不许说!”文竹突然被戳到死穴般胡乱摇着手臂大声阻止君子兰介绍他的名字。
      “不要大呼小叫,小羞需要休息,你会吵到他的,阿毛。”小枚伸长脑袋故意对文竹说。
      “噗……”小羞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阿毛,这个名字倒还蛮搭的。
      名字叫阿毛的植物已经出离在愤怒的边缘了,在台面上大声吼着“笑个屁啊笑个屁”的抗议。
      “那么小羞,欢迎加入我们,现在开始就是一家人了,大家要好好相处。”君子兰先生没理文竹,温和地对小羞说。
      “欢迎欢迎,有这么可爱的孩子来真好~”小枚摇摇婀娜的腰肢。
      “嗯嗯,小羞先要好好休养,等身体强壮了,我们再一起玩。”球球也原地蹦两下,表示对小羞的友好。
      小羞咧出一个开心的笑,用力地点点头。虽然主人一副很不可靠的样子,但是在这里的大家都好有趣。我一定要好好成长,小羞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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