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川》陌路流年

14、落花川，花开为伊（十四）

　　“要我娶她，绝对不可能！”莫亦凉狠狠地将那沓资料摔在地上，没想到啊，这个木流依，竟然还是木言堂的大小姐，她竟然是那个市内赫然有名的第一大□□帮主的女儿，要自己娶她，娶这个心种城府，甚至曾经与自己上过床的女人，简直就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嘴角不由得溢出冷哼，上次的计划不成功，这次就开始动用家族的力量来要挟了吗！？这个木流依，还真是有够狠的，还真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不知道，自己开始是瞎了眼还是怎样，竟会觉得这个女生，单纯，可爱？那见鬼的虚伪，自己刚开始时，竟然会完全看不到！

　　“少爷，可是老爷说，这件事情只是给你只会一声，并没有跟你商量的余地。”老管家深知莫亦凉的脾气，于是，只是将莫老的原话转告给了他，并未再做声。

　　“为什么他会答应！？”以莫玄那个老滑头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做赔本生意，真不知道，这次与木言堂的合作，到底能带给‘皇翼’，能带给这个所谓的集团带来多少的好处！？但是，凭什么那样的好处，那些的利益，必须用他的幸福，用他和婷婷的幸福来换！？

　　“老爷只是说，这次的绝对不是赔本交易。”

　　“哼，那你回去转告他，我绝对不娶！想娶让他自己去娶好了！”说罢，莫亦凉转身而出，离开了办公室。坐在酒吧里，莫亦凉只觉得心里闷的难受，就好像有人用东西阻止了自己呼吸般那么的不自在，‘婷婷，你能不能来陪陪我？我现在很难受……’当手机将这条信息发出后，就因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该死的！”莫亦凉的指尖停留在冰凉侵骨的威士忌上，舌尖，口腔，全是那烈酒入腹时的灼热，然而，那却是比自己此刻的食不知味，好得太多太多的感受，最近真的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他竟会思念起初见木流依时的情形，思念起她，甜甜地叫着，‘学长’的那些日子，可是，为什么现在也偏偏是她！？是她故意打乱了自己的生活，亲手破坏了，自己那唾手可得的幸福。

　　本来以为，失去她的日子，会很难熬，没想到，他却能在那个时刻，那个生命中最苦涩，最暗淡的时刻，得到老天的眷顾，是老天，让那个时候的自己，遇见了婷婷，那个犹如水鸢般，清丽而纯洁的女孩，也是那个女孩，让自己走出了困境，走出了由木流依带来的伤痛，带来的不安。

　　“亦凉学长，你没事吧？”洛婷看着莫亦凉明显喝醉的样子，吓了一跳，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样子的他，这个，喝酒喝到好像已不知道何味的他，一切都好像是在做着机械运动，似乎，此时的他，是在毫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倒酒以及喝下的动作，好像，酒精已经在此刻，成为了他唯一的依靠与救赎。

　　那眼前的场景，如同刀割似地一遍遍回放，那个男孩，那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孩，在他与流依的相约的地点出现，然后挑衅似地告诉自己，流依是她的女人，莫亦凉嗤笑，他当然知道自己会遇见所谓的情敌，但是，这样的人，他还从来没有放到过眼里，毕竟，他从来都有很强的优越感，特别，是在对于这种不足一提的小人物上。

　　然而，对方手上的东西，却让莫亦凉真的笑不出来了，那是几张照片，虽然只有背影，但莫亦凉能清楚地认出，那是流依的样子，那是流依与另一个男人携手走过的样子，那个男孩看出了莫亦凉的心惊，于是开口道，‘今天是流依让我来告诉你的，她已经厌倦你了，她已经玩够了，所以，拜托你别再纠缠她……’

　　厌倦了！？玩够了！？纠缠！？当这些词组出现在莫亦凉的脑海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掉，然而，他不信啊，他不相信，那个纯净的笑容之间，竟会夹杂着那么多的欺骗与伪善，但是，等待的结果是残酷的，那天，他没有看见流依，甚至连短信也没有，傍晚的时候，仍旧坐在操场上的莫亦凉，竟遇见了她们宿舍的洛婷，只是，洛婷的反应有些奇怪，她在看见莫亦凉的瞬间，竟然转身跑开。

　　他的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于是，他止住了洛婷的颤抖，问她流依的事情，洛婷只是颤栗着看向面前的少年，掩饰着心内的不安，她只是说，‘流依好像出去了，但是，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跑！？面前的女孩，明明就知道些什么的！于是，在各种逼问与审视间，洛婷终是妥协，带莫亦凉到了一间租来的小公寓门前，那门内流转着的声音，却分明是让人不堪入耳的声调，那是女生的娇喘，混合着的男生粗喊，那男生喊着的，分明就是，‘流依，流依……’莫亦凉忽然像失去了力气般，坐倒在地，今天的一切，发生的似乎太突然，就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心口，好像被什么撕裂般的痛楚，为什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敢再看，不敢再停留，因为他深怕自己会爆发，会亲手毁掉房间内的两人，于是，他夺门而出，离开了那片肮脏的地域。

　　“亦凉学长，别喝了好不好？”如此往复的片段，洛婷已经看了不下一个星期，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又有些羡慕，心疼的是，这样的一个男生，就这样日日堕落而颓废了下去，而羡慕的，却是流依，为什么她能拥有这样的一个男生，一个能那么爱着她，想着她的男生？

　　“不要吵我！”莫亦凉推开了洛婷端住他酒杯的手，却因用力太大，将女生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洛婷有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景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光，像是光影混合，在眼中闪烁，那样的他，实在是美好到不若凡间的事物，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大家会为他而痴迷，而疯狂，因为，他就像是天际最明亮的存在，只要是他出现过的地方，就必定耀眼。

　　“你没事吧？”当莫亦凉踉踉跄跄地扶起地上的女孩时，洛婷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处，因为，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将自己扶起，将这样一个狼狈摔在地上，却是无人理睬的自己给扶起。洛婷的眼睛，忽然荡漾着明媚的光，她的笑意，甚至比春风更加沁人心脾，她甜甜地笑着，说，“学长，我没事。”

　　莫亦凉却因这一句，而愣在了原处，她叫自己学长吗？她，是流依吗？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却始终是不能忘怀的女孩吗？看着女孩，渐渐地，脑中竟有数十个影子在重合，在分离，毫不厌倦般地重重叠叠，分分合合，那深棕色的眸子中，浮起暗涌，就像是那即将溺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地执着而疯狂。

　　那夜，他没有回宿舍，也并没有接到流依打来的电话。

　　那夜，她没有回宿舍，也并没有回复流依询问的短信。

　　那夜，似乎很长，长到就算过了那么久，也没有人想要提起，然而，却是无法忘记。

　　那夜，似乎很短，短到一瞬间就已改变了他们原本的宿命，让人措手不及，像是嘲笑般的姻缘，哭泣地看着，属于他们的，幸福的葬礼。

　　当酒醉醒来的莫亦凉看见身边的一片狼藉时，他沉默地坐在床上，像是嘲笑般地自责，然而，洛婷却想让他忘记，让他忘记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洛婷笑着说，‘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好。’这一句，却换来了他呼吸的短促，这样的女孩，这样的一个女孩，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

　　于是，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轰动校园，因为，洛婷在一瞬之间，成为了他的女友，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公主，当然，那时的他，看见了流依眼中的不可置信与受伤，只是，他并没有深究，只是理所应当地认为，那是她的诡计被破坏后的不安与恐惧。

　　“莫亦凉！”当流依一踏进这家小酒吧，就发现那个喝得已如烂泥的人时，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会是你！？婷婷呢？”他的脑子却还是停留着残存的意识，莫亦凉知道，此刻面前的这个，愠怒着的女孩，并不是婷婷。

　　“婷婷就是因为你这个笨蛋而进的医院！”流依怒不可遏，就怪莫亦凉，没事发完那种短信以后干嘛就关机，害得婷婷担心地一直打电话，却找不到人，结果还被小汽车给撞伤，到了医院。

　　“什么！？医院！？”莫亦凉明显清醒了过来，“婷婷，婷婷在哪所医院！？”

　　“唉，我带你去。”还算这个莫亦凉有良心，听见婷婷受伤还知道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