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最好不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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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婵婵压伤林晏央的事一直瞒着斐策，就怕他着急担忧。
可她总跑医院，善后工作又做的不到位，还是被斐策发现了端倪。
没办法，她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撞上了公司的领导，一下直接把人送进了医院，她不知斐策与
林慕辰相熟，直接省去了这位上司的名字，只说公司没有怪罪，只是基于良心道义，她闲暇时会去医院探望。
斐策听她把话说完，无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她的性格敦厚，又是刚进公司，犯了错失不懂巴结，以后怕是会受到他人排挤。
“老大，没事的。”尉婵婵笑起来，左眼下的泪痣像是初阳下融化的雪花。
斐策看着她，那个喜欢做鬼脸的小女孩，褪下稚气，眼里沉浮着温和的笑意。
对他说，老大，没事。
没事的。
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毛躁小丫头，已经开始不顾一切的强大成长起来。
他微笑着，拍拍她绒绒的脑袋。
林晏央出院这天，陆年特别来接风。
他不客气的走进病房，笑容满面“早。”
林晏央坐在沙发上看晨报，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进来，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他头也不抬“早。”
“今天心情不错呀。”
林晏央合上报纸“你进这里躺一个星期试试？”
“得嘞，这种事我向来无福消受。”陆年双手插着口袋，白衣黑裤，怡然自得“对了，你知道我刚才在楼下看见照顾你的小可爱和谁在一起吗？”
“谁？”
“斐策。”陆年笑眯眯道。
林晏央缓缓道“你是说她和斐策在一块？”
陆年坐上另一侧的沙发“小可爱笑得真的可爱极了，像个软乎的小包子。”
“我看，再怎么着也就是个土包子。”
林晏央下嘴毫不留情。
陆年翘着腿问“啧啧，你什么时候出院呢？”
“马上，王助在帮我办出院手续。”对这地方简直腻歪头顶。
斐策送尉婵婵到了医院，叮咛了两句，尉婵婵点点头，对他挥手，看着他的车子拐了个弯，离开医院的大门。
她乘着电梯，上了楼层，进了病房，看见林晏央已经从床上起来坐在沙发上，她踩着房间内细碎的阳光，走近他。
“总经理。”她喊了一句，又看见另一侧的陆年，不知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陆年。”
“陆先生您好，我是尉婵婵。”
尉婵婵？陆年微蹙起眉头……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她转头看向林晏央“总经理，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林晏央身着暗格子衬衣，黑色裤子，一边腿上还打着石膏“嗯。”
她松了口气，心里替他高兴起来“真好，您的脚好点了吗？”
“不太好。”
尉婵婵(⊙o⊙)…
“医生怎么说的呢。”
“珍爱生命，远离祸害。”
……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
尉婵婵看出林晏央心情不好，清咳一声“那个，总经理，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忌讳烟酒，辛辣以及大量的活动，希望您静心养病，早日康复，全体工作人员都在敬候佳音，要是有需要，我会尽最大的力量帮您跑腿。”
林晏央双手交叉，食指微微敲打，那手背脉络干净清晰。
“我知道了。”
咦，这么好说话？尉婵婵第一次从林晏央这里感受到言语的温暖。
被虐待惯了的小心脏，居然有些不习惯。
于是，在他吃了一星期她做的饭菜，躺在床上装木乃伊，偶尔被访客耻笑，用尽所有言语冷暴力之后，林晏央出院了。
得到解放的尉婵婵感到不用每天受到良心谴责的滋味真好，之前每一次见到林晏央那条伤腿，都像是有条巨大的横幅飘扬空中，张牙舞爪“你害的你害的”。
这下好了，她想到曾冒犯伤害过总经理的金贵玉体，做事总带着补偿的心理，下手都来得加倍带劲。
时间像是稀落的水珠，划过玻璃，瞬间消失。
尉婵婵不知不觉在林氏也呆了一个多月。
周五的下午，是大家最难熬的时候，就等着一下班，就能撒丫子吃喝玩乐，还有两天懒觉睡。
王乐乐正组织大家一起狂欢“我一朋友的KTV新开张，今晚唱歌免费，去不去。”
棠晓女士不在，办公室里像是炸开了锅，嘻嘻笑笑个不停。
“唱歌之前，我们先去吃个饭。”
“哎呀，我听说东门附近，有家水晶烤肉店不知有多好吃呢！”
“是吗是吗？那一定要去尝尝。”
女孩子们谈到喜欢的话题，欲罢不能。
王乐乐喊住尉婵婵“婵婵，你也要来啊！”
尉婵婵有些为难，前些天她在看电视的时候，看见电视里播着做一道鸡丝卷儿，她当下就馋的口水直流。
斐策见状，摸摸她脑袋，可怜的孩子，别人不知道的以为我虐待你呢。
然后，约好这周五要一同吃饭。
尉婵婵说“今天？我可能去不了呀。”
“不要这么扫兴啊！”王乐乐拉过尉婵婵的手“大家一起肯定很好玩的。”
“这……我今天真去不了，不好意思，下次好吗？”
王乐乐面露失望之色“好吧，那可说好，下次你得来呀。”
嗯嗯嗯，尉婵婵点头。
下班时间，姑娘们都提着小包，一伙儿乘着电梯往下走。
公司里就是狼多肉少，一下上来这一群做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让电梯里的其他男性都蠢蠢欲动。
尉婵婵站在王乐乐身边，闻着她身上不知什么牌子的香水，在狭小的室内，蛊惑了多半男士的心，有几个和王乐乐相熟的过来搭话，一会儿就决定一块出去吃饭了。
电梯停在一楼，王乐乐搂着尉婵婵的胳膊，亲密的说“那我们先走了，晚上有时间记得来找我们。”
“好，你们玩的开心。”
王乐乐和几个共事的女孩，和刚才约好的那几个男生，一道先行离开。
尉婵婵走出公司大门，天际被落日染成橘红，很漂亮的颜色，像是甜蜜多汁的果冻，灰色的云一丝一丝的，夹杂在余晖之中。
就像她小的时候，阿婆端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边择菜，边等她和姐姐回家。
那时，也是这样浓郁的像化不开奶糖般的夕阳。
黏在天边，不肯落下。
斐策的捷豹轻巧的滑到为尉婵婵公司门口，她毫无知觉的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不知看什么看的入神。
喊了一声，她才愣愣回过神来，看见是他，嘴角翘起，慢慢的笑起来。
仿佛冰山消融，悄无声息。
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斐策问“刚才想什么呢想那么入神。”
连他的到来都没有知觉。
她抠着自己的手指头，对他说“老大，我想阿婆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过的好不好。”
斐策温柔的说“昨天不是打过电话了吗？阿婆有小娟照顾，不要担心了，等这次排了年休假，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到时候我们把阿婆接过来住。”
小娟是斐策让人请的一个小保姆，年纪和尉婵婵差不多大，尉婵婵不在家，平时里照顾阿婆陪她聊天解闷。
斐策看她闷闷不乐的样，扯开别的话题，随意按开了收讯，车里的电台在放播娱乐版的新闻，介绍一部新拍的偶像剧。
尉婵婵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
电台主持大力推荐这部热档剧，对女主角赞不绝口。
尉婵婵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那个叫女演员可漂亮了，叫……叫什么来着？”
电台主持声音清朗“关嫣在这部剧里表现出一个青春勇敢的女性形象……”
“恩，没错！就是关嫣！”尉婵婵对着广播回应。
斐策看她激动那样，便说“这么喜欢？”
尉婵婵气势高昂“你不知道，她长得可漂亮了！我要是个男孩我肯定追她。”
小脸，直发，水灵灵的眼，嘴儿像是抹了胭脂。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看一眼，就想让人生出保护的欲望。
斐策笑笑，他对这种所谓外表漂亮的女孩，向来没有多大兴趣。
…………
斐策将车停在饭店后院，拉着婵婵进了家人满为患的中式建筑餐馆。
他们一进去店里，就有领班带着他们穿过大厅，往一条嵌着古旧红木窗的走廊里绕。
尉婵婵看了眼，这走廊底下，真的是储了一池子的流水，栽种了碧绿的荷叶，娉娉婷婷。
快要接近走廊尽头，这时有人从走廊这头走近而来，与尉婵婵打了个照面。
“咦，你不是上次在医院的……”雷子卿笑看着尉蝉蝉，又看见她身边站着的人“呀，斐少，您也来这吃饭呐。”
斐策笑道“真是巧了，居然能在这碰见你。”
雷子卿一身藕荷色的连衣裙，掩嘴笑“瞧你说的，这是不想看见我的意思呗。”
“这B市，多少王孙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博得雷子卿一笑，你这话，折煞了我。”
他们站在这狭长的走廊指间，谈了几句，雷子卿实务的收了嘴，笑着说“你们吃好喝好，我就不挡道儿，耽误你们的雅兴，今个时机不对，改明一块出来玩。”
这是婵婵第二次见到雷子卿，统共见面不过两次，她却给她留下极深的印象，一次是温柔的蓝，这次是娇柔的粉。
深刻到骨子里。
雷子卿冲着她一笑“有空让斐策带你出来玩。”
雷子卿走后，斐策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认识她？”
婵婵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认识，只见过。
“原先有过一面之缘……她长得真好看，跟电视明星一样，老大你和她熟吗？”
“生意场上碰过几次，来往不多。”斐策淡淡的说。
雷子卿走过长廊，拐了个弯，进了一间包厢。
大圆桌上围着七八人，看见她，说道“你可真慢。”
蒋吟也迎上来“子卿，你别听他们瞎胡闹，过来，里面坐。”
雷子卿随蒋吟走了进去，正巧旁坐着林晏央，他低头手里拿着一支烟把玩。
雷子卿抽走了他指间的烟卷，说道“昨天才拆完石膏，今天就不知好歹，腿不想要了？”
林晏央看见是她，直起身子，没有开口反驳，兀自垂在头盯看桌上的白瓷碗。
“嗳，我说，你和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林晏央懒散的问“哪个小姑娘？”
“就是上次在医院那个，给你送饭的！”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
“我刚才在外头碰见她了，和斐策一块吃饭呢。”雷子卿看他的样子，耸耸肩“我还以为……算了，这样挺好，人家好姑娘家别被你糟蹋。”
林晏央被雷子卿一提起，脑子里就闪过尉婵婵白白净净的小脸，嘴里说个不停的画面。她的黑发似乎很温暖的样子，笑起来嘴巴会有些嘟起来，仔细一想，又觉得模模糊糊，在脑海里化成另一番景象。
她又与他在一起？这由别人嘴里，已经听了两次。
林晏央沉了眉眼。
“子卿，你说谁呐？”蒋吟也在林晏央另一侧坐下，探听着 “晏央，你又对哪个有意思了？”
雷子卿笑道“没呢，我和他闹着玩说的。”
蒋吟看了看林晏央没反应的脸“子卿，你别遮掩，上次他和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小明星在一起的事，你们也没告诉我。”
蒋吟说的有些醋酸味，这伙人里，谁不知道她对林晏央的好感，她喜欢他那么久，从暗恋到明恋，只差没大街小巷敲锣打鼓了，他就是没个反应，连双方家长都持有默许的态度，让他们好好发展，可他一点行动都没有，反倒和别的那些不入流狐媚的花边层出不穷，这要她一个女孩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雷子卿看出蒋吟的脸色挂不住，连忙说“蒋吟，你看你多心了不是，你还不知道那些逢场作戏？你看看人陆年，再看看林晏央，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陆年这边无端成为炮渣子，他正喝着美酒，听见这话，一下呛到了喉管里。
平日里魅惑人心的眼睛被挤兑的眯成一条直线。
奶奶的，都怪这张帅脸惹上祸。
……
鸡丝卷儿，可爱的鸡丝卷儿，尉婵婵可爱的鸡丝卷儿……
尉婵婵蠢蠢欲动，那盘菜放上桌，斐策把盘子往她跟前推“呐，劳您望眼欲穿，等的辛苦。”
尉婵婵不客气，咬了一口金灿的卷儿，外皮炸的酥脆，嚼起来像是阿婆炸的春卷。
满嘴留香。
斐策替她倒了酸梅汁“这东西火气大，多喝点下火的东西，免得你明天又会咳嗽。”
仔细说起来，尉婵婵算是个身体健康的乖宝宝，那些跑医院被医生摁着脑袋脚丫挂吊针的童年生涯几乎不曾发生。
尉婵婵知道他这些言语间流露出的告诫，是从体贴姐姐那里留下的习惯，姐姐与她相反，可怜了一副林黛玉的身子，人比花娇。她懂事之后也对姐姐多存了爱护之心，犊子恋母般的舍不得。
习惯这种东西，一旦开始，根深蒂固犹如罂粟一般，再难戒除。
她笑，替斐策夹菜“你也吃嘛。”
声音加了一些鼻音，他说的对，这鸡丝卷儿吃多了果然上火气。
吃了满嘴流油，尉婵婵拿着筷子在碗里划着“完了完了，老大我撑着了。”
来时还是高老庄里的翠兰，如今已成肥头大耳的八戒。
这无情流水时光，带走了青春与美貌，留下一肚的脂肪。
斐策拿走她面前的那盘金灿的卷儿，换上绿油油的新鲜蔬菜“那是你光吃油腻，能不难受吗？这菜叶只用高汤涮过，口味清爽，你尝尝。”
她听话的夹了根菜叶，咬着菜尖儿慢慢嚼。
他抿了口茶水，斯条慢理的看着她拖拉的劲，不急不躁。
好半天，她才把半根青菜吃下去，他温声软语“你在我这可别瘦了，回去阿婆可会不高兴的。”
尉婵婵换了个坐姿，捏着自己的手臂“是吗？有瘦吗？”
自言自语中夹杂微微的不敢置信。
斐先生上下打量“喂你吃那么多，你这小身板怎么也不见长，真够让人气馁。”
她睁大双眼，其中烦恼清澈一望见底。
斐策叹口气，慢慢悠悠替她算账。
这上班消耗体力，思考工作上的问题要消耗脑力，还要在地铁里自由搏击，在公交里练习深呼吸，这些，得费多大的力气呀。
这小胳膊小腿可受不了这苦，所以呐，还是得继续补充营养，别因小失大。
他的话语无懈可，句句存有道理，可隐约感觉不对劲。
不过，这些小事尉婵婵向来不太在意，况且她极听话，被斐策一说心里慌了起来。
为了不让阿婆看出她又“苗条”了的身材，她接着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塞进嘴里。
漆旧的红木窗微微开着，可以听见隐约清亮丝竹之声。
一会飘到耳边，又仿若远在天边。
她抬起头，望了望半掩的窗外，一轮明月。
像极了旧时姐姐卷本里的诗词，萦绕鼻尖，只可惜霸不住这伤人时光。
尉婵婵看着几净窗明，淡淡的抿起了唇。
斐策看她又发起呆，痴痴傻傻的模样，和幼时毫无分别，心下软了几分，看她的目光更柔成一片荡漾。
…………
她与斐策的饱餐一顿，让她回到家瘫在沙发上都不愿动。
手机响了起来，她顺着茶几一路摸，摸到了电话。
以为是王乐乐，她脸还埋在舒服的沙发里，拿起手机“喂，乐乐吗？”
那头没有声音，她疑惑的从耳边拿开手机，屏幕上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那头这才出声，冷冷淡淡，在电话声波中笔直而扁平“尉婵婵……”
咦？
认识的人？
那人语气平稳，却带着不能拒绝的迫力“替我买一份泰隆灌汤包，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
尉婵婵大惊，直接从沙发上弹跳而起。
总总总经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一最好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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