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安然无漾

7、慕容子灏

　　站在呼啸山庄门口，易辉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规模，堪比皇宫了。
　　不出意料地，他们在门口被人拦下了。
　　“呼啸山庄不见外客。”两个彪形大汉拦在门口，语气带刺，显然对于这两个没有收到邀请函就直接前来的客人没有任何欢迎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闯过山道那一关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可以攀岩上来），但是既然是敌人，就不用客气！
　　洛淇一挑眉：“外人？”他冷笑，既然已经上到呼啸山庄，就等于回到半个自己的地盘了。
　　毕竟呼啸山庄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
　　而今，他居然被呼啸山庄的门卫说是外人？
　　“子灏手下的人越来越没素质了，都跟他说每月要给手下上思想品德课，肯定又没听我话。”洛淇一边抱怨着，一边轻蔑地望着两人。
　　虽然如此，那两门卫却已经开始准备赶人了。
　　洛淇也不说话，走到一旁，示意易辉把那几块可以当凳子的石头擦干净。
　　把自己卖出去了的易辉不得不听命，只是，他就这么放弃？易辉脸上满是不解，就差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了。
　　“如果不是看在你有事要求人的份上我怎么会这么麻烦。”洛淇扫了他一眼，一伸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暗卫已经把琴奉上。
　　易辉疑惑地望着他。
　　洛淇轻笑，开始抚琴。
　　清澈的旋律自指尖流逝而出，忽如高山之巅，云烟缭绕，缥缈浩荡，又如溪水潺流，江河奔涌，清灵透彻。幽雅的旋律行云流水，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①。
　　易辉听得如痴如醉。
　　琴声渐息，忽听到一清澈如琴的声音，淡淡叹息：“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②，淇，好一曲高山流水。”话音刚落，那人却已出现在洛淇面前。不到而立的年纪，俊逸的面容上却是有着成熟的底蕴。正是慕容子灏。
　　洛淇仰头，脸上一抹清澈的笑容。
　　易辉正自震惊于洛淇弹奏的竟是呼啸山庄三绝之高山流水，然而洛淇的下一个举动却着实吓到了他——
　　放下琴，洛淇就这么——扑进了慕容子灏的怀里。
　　“好久不见了……”一声低低的叹息，近似哽咽。“子灏，我想你了。”
　　慕容子灏环着他的腰，声音清澈如同高山流水：“我知道。”
　　易辉只觉得，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不开心，他只觉得那个突然出现的慕容子灏很碍眼。可是……他有求于人啊……
　　此时的易辉，还不知道他这种莫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洛淇，你是不是该替我引见一下？”易辉用力扬起笑容，用最轻快的声音问着。没错，见到慕容子灏，等于他的目标达成了一半，他自然该开心的。只是，为什么心底就是那么压抑？
　　洛淇这才松开了那人，脸上是一抹兴奋却淡雅的笑容。“易辉，这是慕容子灏，呼啸山庄庄主。”
　　易辉不满——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想知道的是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是怎么回事？！
　　洛淇依旧笑脸盈盈，倒是慕容子灏脸上一抹红晕，不过很快消失。
　　“子灏，有人不让我们进去呢。”洛淇纤指一点明显已经满头大汗的两个门卫，语气令易辉想起了一个词——撒娇。
　　“既然是洛淇的朋友，自然就是我慕容子灏的客人。”慕容子灏笑笑，轻易地化解了洛淇的怨气，看得易辉又是一阵不满。不过……任务为重任务为重，他忍了！
　　有了慕容子灏，他们自然是轻而易举地进了呼啸山庄外加问好一路，庄里的人似乎很多都认识洛淇，见到他都是一脸震惊。
　　“很久没回来，这里都没变呢。”走在庭院里，洛淇如此感慨。
　　“这里全部都是你的，自然会原样迎接你回来。”慕容子灏轻声说着，却没有逃过易辉的耳。
　　全部都是洛淇的？
　　他发现，呼啸山庄的迷似乎越来越多了。
　　洛淇对于慕容子灏的慷慨似乎有些不满，“我已经说了，既然帮你夺下了慕容山庄，那就是你的，与我无关。”虽然如此，脸上却是笑容更甚。
　　几年不见，子灏比以前变得更温柔了啊……
　　两人继续谈笑，倒把易辉凉在了一边，也没有意识到。易辉走在后面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郎才朗貌携手比肩，竟是如此一对璧人，心里不由得有种莫名的唏嘘与凄凉。
　　就在他纠结于自己的不正常的想法的时候，一个侍女走了过来。
　　“盟主大人，这边请。”那侍女却是不让他跟着二人，指向另一条路。
　　易辉一愣。
　　“庄主与阁主大人要叙旧，您似乎不宜在场。”侍女咬紧“叙旧”二字，却是让易辉无法反驳。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竟敢让一个侍女来打发他走？！
　　易辉莫名的愤怒与心酸。
　　洛淇啊洛淇，你见了他，就连我都不顾了吗？
　　“盟主大人，这边请。”见他还想跟上二人，侍女倒是很坚定地拦在了他面前，指向另一个方向。
　　易辉危险地眯了眯眼：“让开。”
　　哼，什么地方，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敢拦他？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已经走远的洛淇回过头，向他走来。
　　易辉刚心中一喜，却听洛淇平淡的话语：“盟主大人，你先跟小崔到客房休息，我有些话要跟子灏说。”平淡，却不容拒绝。
　　易辉冷哼，却终于，还是没有反驳他。
　　毕竟，人家都已经是“子灏”了，而他……只是盟主大人……吗？他们之间，只有雇佣关系吗？
　　跟着侍女离开，看着那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易辉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出人意料的，慕容子灏和洛淇却是来到了书房，两人表情都是严肃。
　　“想要阎王令吗？这么说你之前的情报是真的了？朝廷真的……”慕容子灏脸色很不好，而洛淇反倒是轻松：“没错，但是这样子对我们也有利。朝廷的野心谁都看得出来，既然这样，哼……”
　　慕容子灏皱眉：“你肯定？那个什么易辉……”
　　听到他的名字，洛淇脸上只是出现了一秒钟的犹豫，然后立刻恢复自然。“武林盟主，哈，还真是厉害，如果不是在他身上放了监视器，我都要被他给骗了。”
　　“不要太勉强。”
　　“哪有？”
　　“是吗？你看他的眼神，很明显了哦。”
　　洛淇一惊，猛然望向慕容子灏，却望见对方含笑的眼神，心神收拢回来：“你想太多了，子灏。”
　　“现在的形式，已经不容得我们走错任何一步了。”慕容子灏神色严峻。
　　洛淇点头，心神却已经飘到了那个人身上。
　　慕容子灏轻笑，看到洛淇准备离去的样子，又拉住了他，扬起唇角：“淇，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作者有话说

　　注：①见清刊本《琴学丛书•流水》之后记，1910年
②钟子期原话。
下期预告：肉……同学们不要揭发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