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红流氓记第一部 （女尊）》YI

53、风勤冰池同心结（三）

　　天微微明，鸡鸣声划开了整个黑幕。石青红蒙蒙地爬坐起来，她看着床帐幔。
　　忽听门外福三的询问声。
　　“大人，您可是起来了？”
　　石青红呆呆地应了声，刚准备下床被一种异常的冷意打消了下床的念头。为什么以前没觉得这边的冬天也挺冷的呢？
　　福三得了应声推门而入，推门后顿了顿，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直奔炭炉：“家主大人，您这一觉可睡暖和了？”
　　石青红呆呆地望着福三蹲在炭炉前扒着灰，忽然间恍然大悟地甩了甩脑袋：“炭炉熄了？”
　　“熄了就算了，现在再弄它，也是浪费。”
　　福三停下手上的活儿：“是！”
　　石青红掀开被子一鼓作气地跳下床，把刚晒的棉袄穿上立马觉得暖和了。
　　“娘！”
　　石青红惊讶地回头看着门外站着笑着歪头往里喊的石昔日。
　　穿得整齐，连头发都梳整齐了。
　　石青红笑了笑：“怎么你也要入宫？”
　　石昔日笑着小心地踏进来：“上回儿……皇帝不是允了让我去寻找您给我的宝物的吗……”
　　石青红轻笑着：“这么劳师动众的，一块石头就算……”
　　“不行，那是女儿的宝物！”
　　石青红愣了愣，轻笑笑：“好好，走呗！”
　　“……娘，那个老太太让您去要的东西……”石昔日顿了顿，“您觉得能要的了吗？皇帝会许给您吗？”
　　“谁说娘是要的了，娘是打算去借了看看。”
　　“可是——那陈老太明白说的是‘要’呀！”
　　“借来看看，我抄一遍不就行了。我也不带走，只要皇帝愿借我看，我就可以在一天内抄完。”
　　“一日？”石昔日惊诧地喊着，“可贺大人不是说，《伤寒章》通篇共有两万余字……”
　　石青红笑笑：“宽心。”
　　石昔日望着桌子上的那只石青红的日记本，一直觉得娘的那只本子很神秘，她有想窥探的欲望但没有翻开的胆量。忽然她有些想念秋京东，那天娘出去送国舅的时候——秋京东拿起抽屉里娘的本子问她，她娘都写了什么，怎么都看不懂——就那样子她也都没敢去看一眼。
　　“……娘，您说如果您拿不到东西，秋公子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石青红屈指弹了下石昔日的脑门。石昔日暗暗吃疼地捂着脑门，她低着头微微撅着嘴：“娘……”
　　“怎的？”石青红一把搂住了石昔日的脖子，轻笑着：“怎么啦？”
　　石昔日吭哧一笑：“娘！”
　　“怎地，怎地，怎地啦？”石青红故意摇晃着石昔日的身子，手上哈了一口气二指禅就到了石昔日的腋窝。
　　“娘呀——哈哈……”石昔日喊了一声娘，就拔了一声尖音哈哈笑着倒在石青红身上。石青红趁势一把捞起石昔日，转了个圈，转圈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福三直勾勾地的眼神。眼神一对上的瞬间，福三立即低下头装着谦恭。

　　按照天景国律法制定，只有四品以上的官职才能入朝议事；石青红才从四品官衔是不够上朝的，但她官职属于谏官，是可以上朝的。这个石青红当然是不知道，她写了一篇请求面君的奏折托付逍遥王呈交皇帝的。可是，如果不是收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奏折，皇帝都忘了自己还曾许给石青红这样一个官职了。
　　本来石青红觉得这是一件算不上大事的事，偏偏皇帝一时脑子发热就说让她上朝。
　　石青红骑着马的时候低咒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逍遥王说了什么，还是皇帝想到了什么。这样到了朝廷之上，多少双眼睛，怕生事还就来事！
　　到了正德门，石青红和石昔日就跳下马来顺着宫门盔甲将军的指引下奔向议事殿。石昔日跑得慢，石青红耳尖地听到一层一层的“皇帝驾到”的话，一把捞起石昔日夹在腋下拔开腿飞起来。一直到大应石台阶下放下石昔日，低喊了一声：“快些。”
　　两人跑上台阶最后一层，石青红看见一位穿着盔甲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另一边。
　　“来者是谁，为何从正德门而来！可有宣听的圣旨！”
　　石青红连忙道：“有皇帝的口谕一道，命我御书房行走入朝听政！”
　　女人面无表情地望着石昔日：“她也有口谕？！”
　　石昔日摇着头：“但陛下曾许我一对侍卫队让我去找一件丢失在御花园的枯池里的东西……”
　　女人紧皱着眉头：“你不能进！”
　　石昔日慌了：“娘！”
　　女人对石昔日说：“且站着少安毋躁，一会儿本将就安排人给你调用！”一边示意石青红进大殿去。
　　石青红的脚踩着大殿的地面的时候听到一阵哗啦的珠玉撞击的声音伴随着宫人高挑的唤声。
　　“天景国圣太宗皇帝驾到！——”
　　石青红随便地插在队伍最后面，又看到她们齐刷刷地跪下。因她是最后挤进来的，前面的故意地跪的远些，让石青红又是没法直接跪。石青红索性地歪着跪，她跪下的时候听到对面有人噗哧地低笑声。抬头一看，是柳芍。
　　两人的眼神对上迅速地低下来，忽然石青红意识到自己可能跪的是对的地方。
　　柳芍不是刚封的什么将军名号，将军不就是武官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石青红又轻笑了下。
　　刚笑完，听到皇帝点她的名。
　　“御书房行走石青红何在？”
　　石青红忙站起来：“臣……”
　　有人咳了下，声音很熟。
　　石青红不解地望着前方不远处里边跪着的贺致远。
　　皇帝微微一笑：“众爱卿平身，石爱卿出列回话。”
　　其他的人都站了起来，有几个个子矮又胆子大的回头来看着石青红。石青红忽然想起在礼部侍郎贺致远那边，贺致远曾教过她的入朝的诸多礼仪。暗叫不妙，她忙跪在外边：“请陛下恕罪，下臣并非故意怠礼！”
　　皇帝轻轻一笑：“知道则好，寡人还道是你不曾去礼部演礼过……”
　　石青红只好再说一遍请陛下恕罪。
　　皇帝轻笑着：“好了好了，瞧你吓成这样的，倒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逍遥王轻笑了声，朝堂上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
　　“石大人，您可又要说见了陛下自然而然的心中生畏的话？”
　　石青红微微一笑，她深吸一口气：“臣本来就是有求于皇帝，见了皇帝的不怒自威模样，已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哈哈……”皇帝笑着：“这话不是说的很是动听吗？果然封你此官是恰当的，只是……往后可要时不时地进宫来，多与寡人探讨探讨，时日久了就不会老是一见了寡人变了个模子似的……”
　　“是。”
　　皇帝轻轻抿唇：“好了。你去翰海院吧，若需用人，尽管找人便说是寡人的口谕。”
　　“谢陛下荣恩！”石青红笑着拱了拱手，瞬间意识到自己用错了礼仪连忙跪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下去吧！”
　　石青红低着头，倒退出了大殿。

　　如果要说是为了老七和乔三儿，石青红也不会这么卖命的去在满翰海院里找一篇上古医书。那天那陈老太一拉长音，看见石青红脸上飘过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随即眼眸微微一动，把话头转到了秋京东身上。
　　“……我看这位公子伤在内府，伤得幸好不久，不然淤血沉疴，将来就是不治之症了……”
　　石青红一听这话，连忙把秋京东推上来：“请老太手下布恩，帮他治一治吧！”
　　老太太狭长地眼睛瞥向石青红，一边放轻声腔，一边拉着秋京东的手腕：“让老妇人瞅瞅……”
　　说着话，将人带到内堂之中。
　　石青红刚要上前来唤老太太，却发现老太太脚下古怪；一时看像是有十几双脚，一时又觉得是没有脚。直觉告诉她，这老太太有古怪。
　　“陈老太……”
　　老太太一个晃神，秋京东就被两个女人夹走了。
　　石青红暗叫一声不妙，连忙追上来却被老太太一个挥袖撞了回来。这样的力道居然不疼，石青红忽然感到后怕。这个人这么古怪，让她想起一个人。
　　“陈老太，您这是何意？”
　　石青红深怕秋京东受到什么伤害，右肩暗暗作响胳膊一抖和手掌就使了出去。
　　老太太明明没有回头，却能闪开发出阴冷的笑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元阴老人的徒弟？！如果你不能把翰海院里那篇上古流传下来的伤寒章拿来给我，别谈两个女人，这个男人你也不指望再见到！”
　　“……”石青红望着老太太的背影，心里寻思着自己也打不过她，也就只有去皇宫里找那所谓的伤寒章了。

　　于是故石青红就去找贺致远，问她知道不知道翰海院里有没有一本千年前的上古医书。所以经过两三天折腾，石青红才进到这翰海院里。她到这边也不客气，直接就说奉了皇帝的口谕来找一本名叫《伤寒章》的上古医书。
　　翰海院里的书吏们看到石青红板着一个脸，又说什么口谕连忙找开了。她们费心费力地找了十几分钟就找到了。
　　石青红拿到手看，纸薄的一吹就灭，皱了下眉头。
　　书吏长眼尖看到了石青红那小动作，连忙说：“先前弘文馆上虞馆主编著《万家辞典》时曾将此章一字不改地摘抄下来……在第四十篇，在二三百卷中……”
　　“那《万家辞典》不是也在翰海院里吗？”
　　书吏长赔笑着：“那篇著作已在冬祭前由弘文馆馆主带回弘文馆了，现已不在翰海院里……”
　　石青红拎起薄薄的能看见手指指纹的上古医书，她甚至怀疑陈老太是不是跟上虞家穿一条裤子的。
　　她随意地丢给书吏长，书吏长小心地接过来，还是弄破了一个点。吓得书吏长跪在地上哭没敢哭出声儿，就见眼泪哗哗地流。
　　石青红懒得看她，指着旁边一旁点头哈腰跟着赔哭的人中一个没哭的：“你，来，带我去弘文馆？”
　　被点名的人挑了下眉：“下属是今年秋末进宫的，尚不知去弘文馆的路。”
　　石青红轻笑了声：“那算了，回头我就跟皇帝说这边的人把古书弄坏了，我借不了看。”
　　“大人大人！千万不能！”
　　书吏长吓得脸都白了，口水全都喷了出来，跪在地上往前挪：“大人大人，您放放手，饶了我们这院里四十多号书吏吧！”
　　石青红紧皱着眉头：“我刚才摸了下，这纸不就是柳城特有的柳絮纸吗？这样密蚊字你们这些文官不就应该擅长的吗？找人再模仿一边，做个旧，何必嚎成这样！你这样嚎哭是对事情有帮助还是怎的？”
　　书吏长哭得稀里哗啦的：“这柳絮纸在千里之外，又是千金难购，这让我这月份一两二的俸禄如何买得起……”
　　“我看顶多需要四丈的柳絮纸一张就够了，我正好带过来。你们拿去做吧！”说着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叠成小块的柳絮纸抽出丢给书吏长，笑了笑：“再顺便帮我抄一份，最好你们出宫之后能送到我府上，也省得我向皇帝再递奏折进宫里来了……”
　　她耸耸肩：“对了，我的那份就不要做旧了。我怕我看不清，又给揉破了。”
　　走出几步，听到有人追赶的声音，石青红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说才进宫不知道怎么去弘文馆的人。
　　“什么事？”
　　石青红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此人。
　　此人轻笑道：“大人，书吏长派小的来问您，您的府上在哪里？”
　　“城东正学街的石府。”
　　石青红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那人却靠近过来，她恭手作揖却轻声道：“今日上朝前，弘文馆里的官吏抬走了三万八千四十五卷《万家辞典》……”
　　石青红冷哼了一声。
　　“大人，您可以找白国舅，他若是向要借这个伤寒章，上虞大人是不会不给的。”

作者有话说

　　哎，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