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再见》子无言

5、过往

　　因为人员齐全，周六拍摄如期举行。教室在周五晚上已经提前布好了景。孙尧到时，一群人正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工作。孙尧和他们分别打招呼，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均被拒绝。背了画板站在原地看着，有些束手无策。
　　麦秋回过神打量孙尧。见她穿一件黑色T-恤，配一条牛仔裤和帆布鞋。不禁皱了皱眉。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走过去拍了拍孙尧的肩膀：“去换套衣服吧，你这身衣服不太适合。”孙尧闻言，将画板卸下放到一边，低头跟着麦秋。
　　麦秋在为数不多的服装里替她选了件白色镶绿边的短袖旗袍，又把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脱下和孙尧换了。孙尧接过也不多问。去走廊最里边的卫生间换好。可能习惯不了高跟鞋，走路还踉跄了一下。
　　麦秋自认为自己眼光不错，选的衣服都是适合孙尧的，可是看孙尧换好衣服却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一边盯着孙尧看，一边想是不是还少了什么。这才注意到孙尧左手腕上带了一块男士手表。表带又宽，配上雅致的旗袍说不出的诡异。看的扎眼便伸手想帮孙尧把手表卸下。刚碰到孙尧的左手，她就像受了惊吓似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警惕的看着麦秋。
　　“诶，孙尧，你把手表卸了吧，戴着看起来怪怪的。”麦秋有些尴尬，不晓得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摸了摸头解释说。
　　孙尧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句，犹豫很久这才笑了笑说：“好。”背对着麦秋卸了手表放到一边，左手却有意无意的藏在了身后。
　　估计是刚刚自己吓到了她，麦秋也没多想。便笑了笑去拿了台词本给孙尧，让她再熟悉一下。等林筱来了就可以开拍。孙尧伸了双手接过。
　　伸手时麦秋无意中看到孙尧刚刚戴了手表的手腕上两条斑驳的刀痕，一时愣住了。察觉到麦秋打量的眼神，孙尧抿着嘴用台本挡住了左手。

　　麦秋张了张嘴想问什么，看到孙尧的表情终于还是什么也没问出口。

　　麦秋觉得孙尧是个有故事的人。

　　越和孙尧熟识，越看不透她。其实孙尧这人除了性格太过安静之外，哪儿都挺好，热心、爽快、还礼貌。待谁都和和气气，温婉的笑。和谁都能说上话，却都不深交。帮忙搬东西，买水，拍摄不满意，同一镜头重拍十几次也没有怨言。拍外景在阳光下暴晒几个小时休息了一会又是如往常。从来都不会拒绝别人。累到极致也不说半个‘不’字。
　　往往这样的人性格说好听点是听话乖巧说难听点是软弱没有主见，是麦秋最讨厌的类型。却又隐隐觉得孙尧和软弱搭不上关系。这样好说话的性格，连麦秋都觉得三百块钱花的值。而这样看似温柔、善解人意的性格也特别受男生喜欢，队里的两个男生往往会趁孙尧帮忙买说或者做事的时候，询问麦秋关于孙尧的事，比如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
　　麦秋往往是笑着调侃：“想知道你怎么自己不去问？”林筱在旁边听见这样的话，往往笑一声，似嘲似讽。让人很不舒服
　　中午原本是定了拍摄外景，太阳烈的灼人，拍到一半都觉得受不了，一群人便躲到教室纳凉。麦秋因为拍摄道具需要去别的组借东西，组里的人又懒懒散散的吹着风扇，不愿动。直埋怨任课导师吃饱了撑着，想方设法折磨自己。麦秋没办法，要搬的东西又多，一个人肯定是拿不回来。正为难的时候，孙尧站起身，说：“我帮你去拿吧！”
　　“那谢谢了。”麦秋笑了笑，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孙尧，毕竟找她过来不是做搬运工，基本上什么苦活累活都要她帮忙。
　　孙尧一路跟着麦秋去了好几个组，才借到了他们拍摄需要的民国时期的椅子，地毯却在另外一组手上。搬着一个椅子跑来跑去也不方便，麦秋思考之后就让孙尧先把椅子搬回去，自己去另外一组借地毯。孙尧也只是乖巧的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便搬了椅子往回走。
　　道具毕竟有限，而且大家都需要拍摄。在麦秋再三强调说拍摄完立即送回来。才借到了地毯。因为不是很重，麦秋卷起来就抱着往回走，天气太热，爬到三楼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就想一口气被塞到冰箱里凉快凉快。
　　低了头快速的往前走。见孙尧站在走廊尽头的教室门口却不进去，只是提了椅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对着教室门口，并没有注意到麦秋。麦秋见状有些疑惑的走上前，本来想打个招呼，问她：“你怎么不进去啊？”，听见教室里面传来的笑声和说话声后才勉强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孙尧听见动静侧过头看麦秋，笑了笑。做了个‘嘘’别说话的表情。两个人一直站着，等里面说话声音渐渐偏离了原来的主题，孙尧才伸手敲门。看见孙尧和麦秋进来，里面坐着的五个人表情都显得尴尬，只有林筱一脸的笑意藏在嘴角，怎么都掩饰不了。
　　孙尧表情倒是自然，一如往常看不出悲喜。放下椅子，说：“出了一身汗，我去洗脸。”
　　麦秋自己也出了一身汗，脸上也是黏腻腻的难受的很，便跟了过去。
　　“他们那样说你，你就不生气？”麦秋趁洗脸的空挡忍不住问。
　　孙尧拧开水龙头一边掬了水往自己脸上撒，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你是指他们说我假清高装斯文其实是个声名狼藉烂到不行的人这件事？”孙尧对着镜子伸手随意的擦干自己脸上的水痕，低下头咬着下嘴唇笑道：“他们说的是事实，我为什么要生气？”
　　而左腕上只要不拍摄就一直带着的手表下的伤痕，好像也在认同孙尧所说的事实。
　　孙尧擦干脸，一如继往的笑：“我先回教室了。”
　　“好……”麦秋是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下意识的回答。
　　只是觉得孙尧并不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她的笑中总是带着许多的无可奈何，叫人看不穿。对孙尧的好奇在那一刻变的越来越强烈。

作者有话说

　　修文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呼~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