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再见》子无言

3、过往

　　我们谁都无法停止故事的发生，因为它是现在进行时。
　　既然如此，让我们将故事回放，看看那些我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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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秋第一次注意到孙尧，是在大二那年学校组织的关于以环境保护未主题的设计展，因为有奖金，所以参赛者众多。倒是在学校风光了一阵。因为自己并不是学设计的，所以当初麦秋对这个比赛并没有太看重。再加上那段时间麦秋正好忙于和团队拍摄一个关于爱与绝望为主题的作品，实在是分身乏术。

　　拍摄其实还算顺利，但大家却都觉得缺少了一些感觉。不得不暂停了拍摄，重新构思计划。和队友告别后，麦秋一边考虑拍摄进展一边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二栋教学楼是日式的，所以一楼大厅格外宽敞，很适合用来做一些小型展览。巧的是那天学校的设计展正好在日式教学楼展览。
　　因为正是晚饭时间，麦秋下楼的时候，一楼大厅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闲着无聊加上自己毫无灵感，便停下脚步四处打量起来。

　　A大毕竟是艺术学校，所以不缺乏好的作品。大厅正中央挂了几幅得奖者的作品，一一看过去，麦秋都不由的点头称赞。最吸引麦秋的是挂在门口右边的两幅画。《守望者》与《黑》。守望者画的是一片澄黄的沙漠，夕阳西下，天与地连接看不到尽头。沙漠中站着一个稻草人，眼神空洞，衣衫褴褛，破败不堪，看不出原样。只隐约可以看出衣服原来是绿色的。作者画的简单，用色却极为大胆。如血的残阳，澄黄的沙漠。没有树没有人烟。说不出的沧伤。画下面作者写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们生命中再无绿色…”

　　《黑》画的更是简单，几乎就是用各种黑颜色深深浅浅的堆砌出来的，仔细看才注意作者画的都是一些诸如汽车，塑料袋、电子产品。

　　设计者一栏，写着：“孙尧。”大二美术系。旁边还贴了一张小的一寸照片。

　　学艺术的人感觉都比较敏锐，麦秋皱了眉头看完这两幅画，总觉得自己脑海里有某些东西已经成型，不过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直到那天吃过晚饭回寝室，电视里在重播电影《花样年华》，麦秋心里描绘的那种感觉才豁然开朗。便打定主意想请孙尧帮忙。

　　找孙尧的过程颇费了一番周折，先是去班上找，不在。然后是去寝室，她的室友却是冷淡告诉她：“不知道她去哪了。可能晚上会回来。”麦秋气结，可又没办法对别人生气，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等到孙尧。到傍晚的时候，麦秋干脆晚饭也没吃，直接奔到孙尧寝室，敲门。问：“请问，孙尧在吗？”

　　寝室里应该是有人，却半天不见有人出声，又不好直接冲进去，便耐着性子死劲敲门。半饷里面才传来拖鞋走路‘踢踢踏踏’的声音。然后再是开门声。
　　“我找孙…”麦秋张口说道，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才改口：“你。”
　　“不好意思，刚刚在洗头。”孙尧请她进来，然后解释。顺手拿了一条毛巾擦湿的头发“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大二摄影系的麦秋。”麦秋自我介绍，然后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最近在拍一个短篇，需要一个会画画的女配，想请你帮忙。”
　　孙尧歪着头一边擦头发，认真的听她讲完：“你找别人吧，而且会画画的人很多。”
　　“但是我们要找的是符合我们作品的人，这毕竟不是画画比赛，谁画的好久让谁上。”麦秋认真的解释：“而且我个人觉得你画的很好。”
　　“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我还要打工。”孙尧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麦秋的要求。

　　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刘备三顾茅庐都可以请来诸葛亮。她麦秋三请孙尧还是请不动。
　　本来这件事过去了也就算了，就按孙尧的说法想找个会画画的人其实很简单，可人就是这样，总是相信自己的第一眼缘。就比如你在商场看中一件裙子，因为各种条件没有得手，所以就算你在后面看到你这还好的，你永远都会觉得第一件才是最好的。所以当麦秋花了一个早晨的时间试用了其他几个人之后，仍然是觉得不满意，还因此和同团队的选手产生了分歧。
　　麦秋揉了揉额头，烦躁的收拾自己的情绪往学校食堂走去。远远的便看见那个‘第一条裙子’。孙尧低着头一边看书一边吃饭，注意到自己前面站了人，孙尧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说：“是你啊。”点了点头，麦秋便坐到孙尧对面。吃了两口还是停了下来：“我还是想请你帮忙。”
　　孙尧诧异抬头，还想说什么，就被麦秋打断了：“拍摄过程其实会很短暂，如果会对你造成什么经济损失，那就当我请你来拍摄好了。”
　　孙尧歪着头看着麦秋，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然后低了头笑了一声：“我虽然喜欢钱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缺钱。”
　　麦秋叹了一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纸和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电话，颇无奈的说：“那就这样吧，你自己再考虑一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打我电话。”孙尧笑了笑，双手接过：“好！”

　　麦秋收拾好自己的餐盘，便先行离开，心里想的却是，孙尧现在答应的好好的，指不定等她一走就把电话给扔了。所以下午接到孙尧的电话时，正在午睡的麦秋还恍恍惚惚的不敢置信。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答：“我是！”
　　“好！”简短的回答完，麦秋就挂了电话。
　　换了衣服匆忙下楼，按照约定好的在食堂和孙尧碰面，麦秋赶到时，孙尧已经等了一会。不是吃饭时间，食堂里空荡荡的。只零散着坐着几个聊天的人。两个人找了相对偏僻的位置坐下。
　　“你说的那个片子，我可以帮忙拍。”犹豫了一会，孙尧继续说道：“但是，我需要三百块钱。”
　　“啊？”麦秋抬头，先前对孙尧的好感一点点的消失了，平常摄影系会经常拍片，基本上都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偶尔会请别的系的人过来客串，至多也是请吃一顿饭的事。可能孙尧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比较过分，想了想，勉强笑了笑说：“算了，当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