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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瞳中泪 ...

  •   看着身旁的人半梦半醒的模样,风欲寒略带有一丝轻笑地道,“想知道今天的战果如何吗?”
      预期的效果在他猛地睁开双眼时达到了,但很快就又灭了下来,“不想。”身边的人轻声地吐出了这样两个看似无动于衷的字来,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
      “是吗?”表现得略有些失望,却更期待地回应着他的话,风欲寒扳过他的身子,也躺了下来,而身边的人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你在我身边都足足有五个年头了,怎么还是这样。”轻轻地去搂他的纤腰,顺便将话题又扯了回去,“瞳,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的弟弟,可爱的鸣鹿山庄现任的庄主今天与黑龙堡堡主的战斗的情况吗?”
      “你说过的,你不会杀他,更不会伤害他。”像是毫无关联地说出了这句话。
      “嗯,”风欲寒像是思索了一番后,点点头道,“是的,我的确说过。”看着眼前的瞳无动于衷的表情,戏耍的心态再次浮上了心头,“可是,那是我五年前所的话,应该过期了吧?”
      凌厉地回瞪了他一眼,鹿瞳的眼神仿佛要杀了风欲寒,而后,却又有些自嘲地哼了一声,“哼,原来黑龙堡主也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啊。”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来,“当然。”他抚着他长长的黑发,“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是吗?”听了这话,鹿瞳似乎得到了什么,竟有一丝高兴的神情拂上脸颊,忍着身上的不适,他坐起身来,“这样的话,我可以走了吗?”略有些挑衅地看着他,五年前你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答应我不会伤害我的弟弟——我们家族在被你灭门后唯一的继承人,那么,现在,你要反悔,是不是就是在说,现在——我可以自由了。
      一把抓住几近要逃的人的手腕,风欲寒的脸上现出些许阴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急着要跑?”哼,五年来,你没一时一刻不想着逃跑,可是我——黑龙堡的堡主也没那么没用,五年了,你不还是在我的身边吗?
      似乎是触到了身体上的旧伤,鹿瞳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但依旧禁锢在他的铁腕下。
      “怕疼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说离开!”像是命令似地对着眼前的人吼道,一点儿也不乖的人!
      “五年了,你还没有厌倦吗?”鹿瞳轻声道。自从五年前被你带到这里来,受尽你的虐待,到现在为止,我可以走了吗?
      “厌倦?哼,即使我厌倦了你也休想踏出黑龙堡半步!”强令的语言带着强大的占有欲。风欲寒将手一拉,纤弱的鹿瞳立即倒了下来,顺势将他搂入怀中,厮磨着他小小的耳垂,“不想知道,你弟弟如何败在我的手下的情景吗?想救他最爱的哥哥?唉……”故意不往下说,来看看眼前人的反应,果然,鹿瞳的神情开始迷茫,似是回忆到了几个时辰前的情景。
      高高的寨台前,他一出现,便看到了准备进攻的弟弟,五年不见,他已由一个小孩子长成了英俊不凡的少年,可是——十八岁,他还是太小,尤其是当他面对的是当今第一大帮派的堡主对阵,而且对方还是个身经百战的枭雄时,他还是太稚嫩,一不小心,便会吃亏。果然,他的弟弟的身子颤了一颤,他的反应,立即让他的军队人心涣散,接下来,他被带了回来,而后看到风欲寒的表情,他便将战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哥哥!二哥!我一定要救你离开这里!他想着弟弟见到他时的话,闭上了双眼——眸,也许,我们真的不可能再团聚了,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一如我五年前的愿望一样,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
      感受着身边人的微妙变化,风欲寒像是在欣赏一般看着鹿瞳的表情,戏谑地道,“信不信,再过一战,我就会把鹿眸那小子的人头带来给你看!”
      心轰地沉了下来,他真的能说到做到!就像五年前风卷残云般灭了他一家一样,上上下下一十九口,全部丧命于他的剑下,眼前,似乎又看见血了——爹的、娘的、大哥的、大嫂的……
      “啊,不要……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五年前,就应该……”
      “再求求我啊,求求我放了他,就像你五年前那样,在我的身边求求我……”耳边的话语愈加轻软起来,说出来的话,却愈加让他心寒。
      “不要……你放了他……求你……”僵硬地吐出以前说过不知几百次的话语来,心灵的冰点已快冻结整个人,五年前的画面又一次重演,他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以看到他心碎,看到他崩溃为乐趣,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又是如此,你就不能换个口味?
      “放?这可不行,这次,可是他向我挑战,点名要你,我放了他,不是很没面子么?”轻佻得近似挑逗。
      “你要怎样?”几近绝望地问道。
      “我要你……”轻轻地在耳边吐着气,手却不经意地环上了身边人的腰。
      “我已经是你的了……”
      “唉,五年来,你虽说一直在我的身边,但是我知道,你一直也没有安分过,真是麻烦。”
      “你杀我全家,又用我弟弟的性命来禁锢我,现在还要说我不安分?”哼,五年了,除了方才出去外,我几乎没有出去过!还说我不安分?
      “可是这次,你弟弟似乎是要来真的了?”他的脸上一片阴寒。
      他颤抖了一下,虽说五年没有见到弟弟,但仅凭与风欲寒这几年的接触,与方才的一战来看,弟弟,还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如果他的脸色露出了这样可怖的表情来看——他也要来真的了。
      “不要……杀眸……”他几近喃喃低语地求他。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小眸,为什么要来?我用五年的时间来换你的安宁生活,为什么还是要来?
      “我倒是可以答应你,放过他……”风欲寒突然松了口,这倒是让他大吃一惊,“不过,我只给他三次机会……”他又补充道,“只有三次……三次后,我就杀了他……”
      三次?他看着风欲寒,咬了咬牙,“三次……”
      “你也答应了?”身旁的人的手几乎肆无忌惮起来。
      “好……三次……”

      接过婢女彩凤送上来的食物,鹿瞳几乎一点食欲也没有,因为风欲寒今天带来的消息——“你弟弟又输了,呵呵,我可真高兴他能够这么快来进攻,一次,还剩两次机会,不知会不会很快?”
      “啪”筷子落在了地上,鹿瞳的脸上已白得吓人,风欲寒在身边时自己食不下咽,现在他不在身边,自己仍是食不下咽,这个恶魔!
      “瞳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刘和来看看您,”彩凤立即下跪,口中吐出卑微的话来。
      找大夫?是找堡主吧,看他再怎么来折磨我了!鹿瞳看了彩凤一眼,这个表面卑微的婢女最会揣摸黑龙堡里的每个当家的心意,五年来,他已经领教了无数次了。不过,见见别人也好,更何况是刘和——“我胃不舒服,找他来吧。”在这里,恐怕只有大夫刘和最能和他谈得开了。
      不多时,一个细长干瘦的老头被领了来,见到鹿瞳,刘和立即拱手道,“属下刘和见过瞳少爷。”
      瞳面无表情地和他演着戏,“我胃不好,你来看看。”
      “是,”刘和走上前来,解开了他的衣襟。
      “啊,少爷说胃口不好,为什么大夫要……”彩凤看到刘和在解他的衣襟,立即涨红了脸,不知是该呆在这儿还是不该——
      “少废话,胃口难道是在衣服外吗?我侍候他这么多年了,还不知怎么治疗吗?”
      “你出去!”瞳立即喊道。彩凤知自己忍不得这瞳少爷,只得乖乖地走了出去,但瞳知道,她定是还在门口监视,于是索性将衣物退了大半,果不然,外面细细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二少爷……” 只有没人在时,刘和才会唤他二少爷,他原是鸣鹿山庄的管事,因为鸣鹿山庄惨遭灭门,鹿瞳被掳上黑龙堡,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到这里来当了大夫,当然,他在鸣鹿山庄时也只是个小小管事,所以,风欲寒并不一定认得他。
      “二少爷,我已经和三少爷联系上了……”轻声地说出自己最近的动静。
      “不要被发现了。”瞳关心着他,因为他是这里唯一一个能够和他说得上话的人,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还是连接着他的弟弟的一条线!
      “是,这个刘和明白。”
      “眸……怎样了?”
      “三少爷他……军中乱了阵脚,被风欲寒有机可乘,败了来。”
      “我知道。”别过脸去,瞳隐隐地听到自己的心痛,要用什么办法呢?他的脸上落下了忧郁,但很快浮上了一丝喜悦,“刘和,下次来,给我带把匕首来。”
      “这……”刘和大吃一惊,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他的手腕,多条伤疤,沉默地记录着主人的伤痛,直到后来,风欲寒每天都会查他的床铺,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我不会伤害我自己的,你放心。”看出了刘和的犹豫,鹿瞳小心地安慰着对方,手还不由地缩了缩。“他答应会给眸三次机会……”
      “可是二少爷,你要小心……”你和三少爷,都不要死啊!
      “是,我会的。”
      果然,没几日,刘和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放在药下,送到了他的手中,明晃晃的刀刃发出阴寒的光芒来,但是如何在风欲寒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刺伤他呢?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沉默,他的武功,五年前就被风欲寒给废了,现在的他,可以说就是一个废人,眼睛迷离起来,他下定了决心——只要——眸——活着……

      风欲寒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迷离的眼神,绯红着脸慢慢地向自己靠近,温柔的唇间写满了渴望,让他无法自拔!
      鹿瞳紧紧地贴着风欲寒的脸,慢慢地向前靠近,手在他的背上摩着,让风欲寒不由得向后退着,他的脑中没有激情,只有——藏在床帘里的匕首!
      彩凤每天都会来他的床前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而她最常忽略的地方就是——床帘的折皱!
      他依旧平静地向前推动着,右手依旧厮摩,左手却伸向上那致命的地方——
      “喳!”匕首如想像中刺入那人的后背,却是让鹿瞳那样惊愕!明明,自己刺他的时候他已然发觉,并用手挡了回去,但因为力道用大,那拿匕首的手竟向鹿瞳自己的心中滑去,风欲寒的身子便在这个时候,挡了上前!
      “你……”他的口中竟成不了一个音节!
      “啪!”一个耳光,重重地甩下,竟硬将鹿瞳甩下了床。
      “竟敢行刺本堡主!”风欲寒的脸上阴暗不堪,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鹿瞳,却因受伤而摇摇欲坠。
      “哼,竟然被你发现了……”低着头,掩着自己的表情,笑道。
      “从来我只要说你家人一句重的话你都会十天半个月不理睬我,这次倒好,我重伤了你弟弟,你竟主动投怀送抱,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简单了?”(老天,这人该去当福尔摩斯。作者观)
      “是吗?那我还能成功,真是奇迹。”看着他因受伤而颤抖的身子,小心地挑着他的伤痛,我是无情的!
      “来人!”青筋暴跳。
      “堡主!”一旁的卫士轰地拥了进来,非常时期,他们都十分的敏感。
      “这个贱人竟行刺本堡主,将他关在地牢中!”脑中已不知什么叫冷静了。
      匕首已被抢夺,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脑中还金星乱闪,鹿瞳迷茫中便感到被人提了起来,向外拖动,终于,走出这屋子了,此刻的他,竟有种不知死活地想笑的冲动。
      “怎么回事?”高高的声音传了来,拖他的人停了下来,是黑龙堡的二当家风自静。
      “二爷,他想行刺大爷,大爷命小的将他关进地牢中。”
      “行刺?”风自静看着眼前苍白虚弱的人,这家伙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竟然行刺当今武林第一大高手,真是不想活了。
      “好,也让他尝尝我们黑龙堡的地牢的滋味,”风自静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寒,你有决心了吗?自从五年前你发疯了一般灭了鸣鹿山庄,我们黑龙堡在武林的地位已一落千丈,甚至有人竟将我们和魔教相提并论,而后,你又忘了斩草除根的古训,竟放了鸣鹿山庄的三子回庄,以至于如今,我们竟被这小子围困堡中,真是大大丢了我们的面子,我知道,都是这个所谓的鸣鹿山庄的二少爷害的!
      堡中一定有间隙,否则在这样严密的防范下,他不会有藏凶器的可能!风自静咬着牙想着。
      “沈兴,”他叫来亲信,“你去撬开这家伙的嘴,看看是谁与外面的强盗有来往。”大敌当前,他不许堡中有任何通敌的行为!

      手起鞭落,在鹿瞳身上扬起阵阵血花,即使这赤裸的上身已满是血色,“唔——”下唇咬破了,他仍是一言不发。三天来,面对每天各种各样的刑罚,他倔强得让所有人吃惊,这看似柔弱的人竟是如此的强硬。
      随着鞭子的下落,他的身子也一晃一晃的,缠绕在胳膊上的铁链发出轻脆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他响。
      “还是没招?”风自静皱着眉道,这小子比想像中还要顽固,沈兴则小心地低着头,三天来,他也是用了各种方法,可是一无所获。
      抬起那溅满血滴的脸,看着已被咬得发白的唇,风自静道,“小子,没关系,你只要说出是谁给你的匕首,我们就放了你。”
      努力地去甩这紧锢的大手,鹿瞳白了他一眼。
      “哼!”久也听不到回应,风自静的脸上现出了嗜血的杀性,手劲加大,慢慢地靠近他,“小子,你就是不说,我也有办法,你别指望风欲寒来救你!”对沈兴使了个眼色。
      沈兴从小炉中使出一个通红的铬铁来,风自静道,“想尝试一下吗?”
      惊恐地看着眼前令人害怕的刑具,鹿瞳闭上了双眼,只想快些死在这里。
      “二爷,”一个侍卫来到风自静身边,“堡主要见他……”他小心地挑着字眼,小心地看着一旁吊着的人,禀道。
      沈兴则有些害怕地看着风自静,“二爷,我们……”
      “怕什么,我会对他说清楚,哼,想他风欲寒也不会放纵刺伤自己的人好好地活吧。”风自静冷笑道。
      “啪”锁链应声而断,鹿瞳则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三天来,他还是第一次倒在地上,但这次的他几乎没有了意识,只是在模糊中感到有人拉过他的身子,为他套上了衣衫,擦了擦脸,而这一拉一拽,扯裂了他的伤口,让他颤抖不已。
      “是谁这么大胆,竟将他伤成这样!”风欲寒看着眼前无力地倒在地上的人,顿时脸上铁青一片,忍不住怒吼道。
      “大哥,”风自静道,“这人一定是与外人有联系,才会有凶器刺伤大哥,所以……”
      “所以你就擅自主张,将他打成这样?”风欲寒眯着眼冲风自静吼道。不理会他阻止的眼神,风欲寒抱起地上几近无意识的人走了出去。

      “看来沈兴是给足了我的面子,没把你怎样。”看着慢慢转醒的鹿瞳,风欲寒轻声地笑道,“沈兴可是我们黑龙堡中第一行刑手,到他那里的,都没有一个人熬得过当天晚上,嘿嘿,你却抗了三天!”
      懒得和他多言,鹿瞳别过脸。优美的颈部曲线上却落下了道道伤疤。
      “真可惜,”风欲寒叹道,而后却又凑到他的耳边轻道,“你知道吗?你弟弟又来进攻了,就在你被我关起来的第二天!”
      鹿瞳依旧没有回应。
      “他真是傻,以为我受了重伤。”轻蔑地笑着。
      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鹿瞳的眼中似乎写满了恨意。你是故意的!
      “还有一次……”高兴地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再次冷默地别过头去,终究自己也不过是个玩物,什么资本也没有,不过是他——黑龙堡堡主一时兴起才与他做个游戏而已,只是——他那一心救他的弟弟。清泪竟无声地滑下了脸庞,一如五年来的每一个寂寞的时刻。
      “不要再装得那么可怜!”使劲儿地扳过眼前人的脸,过大的力道让他不禁紧皱着眉。“说话……”
      “说什么?”听话地开了口,却让人感到的是种挑衅的回应。
      “你以为你是谁?”风欲寒的耐心少得可怜。
      紧密的双唇,微颤的眼睫,黛眉如画……
      “可惜了,身上的累累伤疤,而我却不能为你报仇,”风欲寒叹道。不意身旁的人微颤了下身子。

      “二少爷……”刘和轻轻地为受伤的身体擦药,心疼地道,想当初在鸣鹿山庄,老爷可是连一句狠话也不会对少爷们说,可是现在……老实的刘和叹着气。
      “小眸……怎样了?”许久,鹿瞳才说道。
      “三少爷和二少爷一样,都是倔强得很。这次中了风欲寒的计,幸好他多年来一心苦学武艺,才逃了出去。”
      “他没事吧?”
      “倒是没什么事。”
      “那……我再行刺他一下如何?”
      “啊?”刘和看着眼前的鹿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久久——“不可以!”他看着他满身的伤痕,“二少爷不可!万万不可!三少爷一定会……”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自小便不会说谎。
      “要满了,三次!”鹿瞳有些疯了似的,“不要杀他!他是我最爱的弟弟,我最后的亲人……”最后的话语竟哽咽得无法话出。满是伤痕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苍白的额际现出丝丝细汗。
      “二少爷……”刘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丸,“这是天命红,服下他的人七日内武功会尽失,如果……”他看着眼前的人,终是说了下去,“如果给一个不会武艺的人,或是武艺尽废的人食用,则会变成剧毒,七日后必亡,所以二少爷小心不要误服……”
      鹿瞳的眼前一亮,将那药丸抓于手中,“少爷……药丸解药仅存一枚……如果少爷误服,请立即告知刘和……”将丹药放于枕下,点上安魂香,鹿瞳的唇上还现有些许笑意,但人已然睡去。

      摩挲着耳际,风欲寒几乎被他今天撩人的姿态给迷惑了,“怎么?还怕我刺杀你吗?”鹿瞳轻声呵笑,带有几分媚惑,“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低低地呢喃,满是挑逗,黑发如瀑地倾泻,盖住了他身上的伤,却让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而清丽的脸庞却红润得可爱……妖人!
      “呵呵……”风欲寒笑着,怕什么,他不过是让刘和给灌醉了,用刘和的话就是,醉能减轻他的伤痛,也让他疗伤时不受他的挣扎的困扰,他也乐得他如此媚人。
      轻吻上他的唇,“好怪的感觉……”是怪,而且是相当的怪异,明明是撩人的吻,却不及五年来他冰冷的应付!仿佛在吞咽什么。
      “是酒……”他迷离地看着风欲寒,眼中竟盈出点点水汽。“醉人……不是吗?”继续为他献上苦涩的吻来,让他与他一同吞咽苦楚。
      “唔……”还是不对劲……
      他的媚也停了下来,变成了让人寒冷的静。唇间苍白,飘浮的眼神似乎这个身体在下一刻便会消失于眼前。
      “你……”风欲寒不可思议地道。“天命红……”
      “是……”空灵得仿佛不是发于人之口。
      “为什么?为了你弟弟?废了我?”他笑道,“呵呵……用你自己做饵?甚至是……药引?”
      “是……”不能拖时间,他只有七日!七日后他武功恢复,那时也是他的……死忌!
      “你可知,我只会中毒七日,而你……”
      “你能保证七日内眸不会来?”
      阴寒又重回风欲寒的脸上,他虽说中了毒,内力无存,但还是颇有力气,他一把抓住鹿瞳的长发,将他硬是拖了下来,“那你能保证我会让你这七日里活得舒服?”

      狭长的铁笼,只能让鹿瞳在里面躺着或是坐着,冰冷的地面,黑龙堡的大殿上,刘和颤抖着,手上的唯一一枚解药被风欲寒抢了去,二少爷……
      看着笼中薄衣覆盖下的鹿瞳,风欲寒的脸上尽是阴寒,没有炉火的大殿上,初秋的冷风,已不是那件薄衣能挡得住的。将那解药置于笼外一小小金色烛台上,道,“你不是很想出去吗?好,七日内,只要你拿得到它,你不仅能解了身上的毒,我还放你自由……否则,这里就是你的棺材!”
      自由……听了他的话,鹿瞳轻轻地颤了一下,望着眼前的解药,那是自由……伸出手来,可笑的是——那烛台竟在他指尖的末端一指处,他拿不到……
      使劲儿地伸了伸手,还是不行……
      可是这一使劲儿,却将他的伤给扯裂了,他不由得躺在笼中喘息着,血痕顷刻便渗出他的薄衣。
      “瞳少爷,吃些饭……”彩凤轻柔地唤道,手中热气腾腾的饭却让鹿瞳更加迷茫。
      “滚!”一扬手,饭菜尽洒,盘落碗碎。
      “怎么了?”风欲寒走了来。
      走出牢笼,将那笼又锁上后,彩凤曲膝跪道,“大爷,瞳少爷不吃饭……”
      “哼,”看着瞳,“有力气发火,就说明不饿!”彩凤知趣地退了下去。
      “瞳少爷……”刘和轻声地叹道。
      “刘和你来做什么?”
      “属下听彩凤姑娘说瞳少爷三日里都没有吃饭,特来看看他,为他找些开胃的食物……”说着,双手捧上一篮子蔬果。
      “唔,”查看了下,风欲寒道,“让他吃吧。”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少爷……”刘和小心地道,“三少爷已知道风欲寒失了内力,你就放心吧……”
      “那他……”
      “他已将那风自静刺伤,就等风欲寒来了……”
      “那风欲寒如果不来应战……”
      “少爷不必担心,吃了果子自会明了,风大少可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更何况在他黑龙堡中,如此多人面前说出的话。”
      言而有信?哼。
      但听得出他话里有话,鹿瞳拿起一颗山楂吃了起来。
      一只弯成一团的铁丝在果品中出现,这铁丝很细,又是绕着篮子的纹理而来,所以不易被发现。一瞬间,鹿瞳明白了……
      早上前来打扫的彩凤惊叫着几乎摔了盆。
      “怎么回事?”风欲寒皱着眉走了来,但也呆了——瞳手指上缠着细铁丝,金烛台倒了,药丸已被捡起握于手中,但瞳似乎睡着了,轻皱着眉,长发盖住了苍白的脸,衣上已是血迹斑斑。
      嘤咛了一声,瞳醒了来。看着手中的药丸及眼前呆立的风欲寒,他快速地缩回了手,将药一口吞下。
      “你赢了,彩凤,开门。”终于下了这个命令,彩凤于惊愕中开了锁。不多时,沈兴将瞳拉了出来,“大爷要见你。”
      第一次走入风欲寒的房间,那房子是不同于大殿的温暖,风欲寒立于一张桌旁,他身旁是刘和。
      惊地呆了,刘和……
      “五年了,锁住了你的人,锁不住你要飞的心,你走吧,让刘和领你去,我想,他会带你去你将去的地方,见你弟弟……”
      “寒……”
      五年来第一次唤他的名,令风欲寒的身子不由得颤动了一下,苦笑道,“原来你唤我名字竟是如此好听,如果不是这个时候该多好……”
      “多谢风堡主……”又回冷漠,他不想让已可以飞的心又被羁绊。
      “走吧,不要让我后悔。”

      心,明明是痛的,却还是要伤得更深。
      情,明明是碎的,却固执得宁要伤得更深。

      “眸,回去吧。回鸣鹿山庄,让它重成为武林一大帮派。”
      “可是哥……”五年不见,哥哥变了不少。
      “回去吧。”单小的身子转了回去,与前来迎他的人背离而行。
      黑龙堡中,高傲的人终于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瞳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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