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三权蒙]侯门一入》菊花三弄

5、第五章 三叉戟

　　吕蒙突然发现自己很衰，身上钱包身份证乃至公交卡都一应俱全，偏偏就是没有钥匙。
　　所以这时他跟孙权两个人贴着面站在暴雨中的公交车上，刷的是他八折的公交卡，里面还剩下可怜巴巴的十块钱。
　　两个人身上都潮乎乎的，孙权身上那一股烟味和他身上的汗味混在一起，很诡异地萦绕在鼻间。
　　吕蒙就有点窘，小小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孙权正好挤得慌，看他挪开个空就伸胳膊伸腿地贴得更近。
　　吕蒙于是退无可退，只好四下看看车里面露菜色的人群：“那个……你抽烟啊？”
　　“会抽而已，我可不是烟鬼。”孙权声音压得很低，这个姿势就等于是凑在吕蒙耳边，引得吕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啊……”吕蒙偏过头去，看车窗外暴雨如瀑，白花花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这车是到哪儿的？”
　　“我家啊。”孙权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你还能去哪儿？”“也是……”吕蒙神色一黯，垂下眼帘。
　　在建业市，不会开飞机的司机不是好船长。这场暴雨下了不到一个小时地面就积得像个水上乐园，路上交通各种瘫痪，公交就好像在一叶扁舟水里滑行。
　　孙权拿手在鼻间扇扇，这一车浊气混着汗臭狐臭各种臭，真是让他不想再开口说话。
　　要不是这小子冲动，他就回家把老爹那辆破桑塔纳开出来了，也省得遭这份业。
　　于是两人一路静默，麻木不仁地看公交车喘息着靠岸。
　　车一到站，孙权迫不及待地拉着吕蒙下车，下车后先奔到站牌下做了几个深呼吸。
　　吕蒙面上一片死寂，冷眼看他如是这般。
　　排出了浊气的孙权神清气爽，看吕蒙的眼神又活络了起来：“走，去我家。”

　　两人不是小姑娘，自然不会随身带伞，晴雨两用。反正上车前就已经湿透，两人索性不再扭捏，大方走进雨里。
　　吕蒙一路上闷闷，任由孙权带着自己，淋着雨还唱着歌，无动于衷。
　　然后两人被一个大水塘挡住了去路。
　　当然这里本来是阳关大道，对面就是那一片高档住宅区，把头七楼就是孙权家。只是这暴雨未歇，路上积水快没过了大腿。
　　“得，咱游过去吧。”孙权无奈摊手，“这里不属于小区内，谁也不管，每次下雨都这样。”
　　吕蒙内心正在一阵阵纠结，听了他话居然木然地开始脱鞋子。
　　“哎等会，”孙权按住他手，“湿一个就好，我背你过去。”
　　然后吕蒙斜眼，看到旁边一对小情侣，男的背着女的趟了过去。
　　“我看还是算了吧……”

　　吕蒙心疼他三百多块的新李宁，脱了光脚拎着；孙权好面子，加上脚上那双皮鞋也不是什么好料，于是走得挺艰难，吕蒙趟过了回头，发现他还在泥足深陷慢慢地蹭。
　　“哎，不如我来……”吕蒙下半句话哽在喉头，脸色大变朝孙权奔来，孙权只见水花从他两边分开，下一刻人已经跟吕蒙一起摔进了水里。
　　这一下，两人都湿了个彻底，不用考虑谁湿身的问题了。
　　“你搞什么……”孙权艰难站起，只见有花盆的残片漂在水上，带起一片浑浊的泥浆。
　　再低头看吕蒙，还坐在水里没起来，身边有一丝丝红色漂开，像是……
　　孙权不敢多想，抖着手一步步靠近吕蒙：“吕蒙，你……”
　　吕蒙抬头，脸上面容扭曲抽搐：“我的脚……扎进东西了……”
　　孙权恨不得厥倒，还以为这小子被高空坠物砸了，原来是这么一个连索赔都没处要的眼子事由。
　　不过要是没有这小子英雄救美——啊呸是见义勇为——好像也不对，自己现在恐怕就要飘在天上看着法院找这栋楼的住户一个个要钱，给自己赔棺材本了。

　　到了最后孙权不仅把吕蒙背了过河，还一路背了上楼，背上了床。
　　孙权觉得，自己应该哼个猪八戒背媳妇的小曲儿，不过考虑到那个背媳妇的主体身份，还是作罢，老实低头忽略路上行人异样的眼光，把个比自己壮的男人弄进了门内。
　　好在吕蒙脚上扎的不是钉子，不用考虑大半夜冒雨去打破伤风的问题。孙权呲牙咧嘴地看着吕蒙拿镊子把那块瓷片钳出来，表情痛苦得好像自己遭了宫刑。
　　“恩人……”
　　“恩公……”
　　吕蒙皱着眉头拿绷带把脚缠好，把胳膊肘撑在腿上，头很疲惫地埋下：“你叫我周公也没用，我第一次来你家就流血又流汗的，还弄得到处湿，你家家神是不是跟我犯冲啊。”
　　孙权努力忽略刚才那句话里引人遐思的歧义，凑到他身边赔笑：“不如我伺候你脱衣服？”
　　吕蒙瞥他一眼：“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的？”
　　“那我先脱，有诚意吧。”孙权作势真来扯衣服。
　　吕蒙见他如此，脸上阴沉终于绷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孙权衣服挂在肩头，跟他对视，也不禁噗嗤一笑。
　　吕蒙清楚，孙权见他不开心，一直在逗他笑。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别人的好，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感觉得到。
　　所以有些事情他看得清楚，比如，孙权的举动，明显不是那种坐惯了公车的样子。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在这时问不出口了。
　　吕蒙扭头，看见床头柜上照片，孙权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一大一小很有几分相似。
　　“你儿子？”
　　“嗯。”孙权很认真点头。
　　“我勒个去的你不是同性恋？”吕蒙瞅瞅他□□，“还是你那晚上上错了对象？”
　　“我看是我哥上错了对象吧。”孙权撇嘴，“不知道他十几岁的时候搞大了哪个女人的肚子，生了这么个小子丢给我们。老爹不认儿子认孙子，这不我就平白多了个儿子。”
　　“叫啥？”
　　“孙绍。”
　　“我看他像你跟你哥生的，跟你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吕蒙坏笑。
　　“你小子故意恶心我是不？”孙权笑骂着扑上来，把吕蒙仰面扑倒在床上扯衣服，“赶紧给我脱了，湿乎乎的弄脏了我的床……”
　　两人正滚成一团，堪堪被门铃清脆的一声打断。

　　孙权于是整整衣服去开门，门外站着陆逊，一身禁欲的职业装一丝不苟，裤脚鞋头没半点水渍，一看就是一路开车脚不沾地的主。
　　“伯言……”孙权顾影自怜，不禁自惭形秽，人就往门边靠了靠，“你怎么来了？”
　　于是这个动作被陆逊理解为有料。
　　“公司停电了，没空调也没电视，我来看新闻联播，顺便借地睡个觉。”陆逊淡定脸，伸脖子朝屋里瞅了瞅，依旧淡定脸，“湿了一屋子啊，你就这么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