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刀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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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彭格列……”
他听见那个陌生少女的声音，好像刀子划开平滑的丝绸时的沙沙响。
“因为你，才会这样耻辱……‘试炼’？你的老师把他叫做这个呢……”
他看见那绿色的眼睛像镜子一样反射出无意识的光。少女把手伸进黑曜制服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术刀。
“黑手党……我所以我才对黑手党……！”
“不……我没有……我只是想从骸手里救大家……我没想过会那样……！”
他后退着，试图解释。
“请听我解释啊格林小姐！我只是希望他停手罢了，没想过他会被关回监狱里去啊！我——我……”
……然而那却是事实，少女重要的那个人的却是被他的手送进了监狱。
——能说自己毫无责任吗？
……少年的教导者的确是将那个人作为了磨砺少年的工具，就好比漫画里主人公为了变强而要打败的小反派一样。
——能说自己，毫无关系吗？
少年——泽田纲吉发着抖，在少女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神中瑟缩了。
随后迎来的是胸口上的重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彭格列十世在一个周一的早上惨叫着从梦中醒来。
“惨叫得太难听了，蠢纲，不符合彭格列十代目应有的气度。”
——家庭教师里包恩这样面无表情的说着，毫不犹豫的再次殴打了泽田纲吉。
“——无论什么样的惨叫都是不会符合黑手党BOSS的气度的吧！再说哪有人会殴打睡眠中的人的胸口的！！！”
大早上被一击从床上殴打下来的彭格列十代目•未来式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吐槽声。
他的教师闻言挑了挑眉：“哦嚯，今天早上胆很肥嘛蠢纲。明明做梦都在怕一个没见几次面的小姑娘。”
“咦？”
“大声的惨叫着‘格林小姐请听我解释’什么，啧，真丢人，我看还是把你人道毁灭好了。”
“——诶？！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大早上就开始不断响起的少年的悲鸣声，平静的揭开了这一天的序幕。
……
啊啊，原来是梦啊……
带着被里包恩揍出的一脑袋包，泽田纲吉愁眉苦脸的坐在教室里上早自习。
……恩恩，不管怎么说那都应该是梦……唔哇不过果然还是好可怕！黑手党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要沾上边比较好！
其实仔细想想，应该早就能发现那是梦才对。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因为噩梦的主角之一、不久之前见到的六道骸的同伴——克拉罗•格林她……根本就不会说日文。
就连骸被复仇者监狱的人带走之后和她仅有几句交流，都是靠里包恩的翻译才勉强达成的。
不，可能连“交流”都称不上……因为自己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被吓得差点瘫倒。
……果然黑手党什么的……和自己完全搭不上呢，各种意义上的。
泽田纲吉沉重的叹了口气，把脑袋砸在桌子上。
那一天、的确是……
那天他刚看着六道骸被复仇者之一锁住带走，一回头，就被背后黑发的少女的眼神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样子让他想起电视节目里被夺走幼仔的母豹子，绿眼睛里射出的是尖刻得不可思议的怨毒眼神，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
只是短短的一瞥，让熄灭了死气之火的泽田纲吉差点坐到地上去——幸好只是一瞬间的一眼，少女迅速的转开脸，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快速的和留下的复仇者交谈起来。
“里里里……里包恩……”他吓得话说话都结巴起来了。“她……那孩子……”
他的家庭教师对此却只是报以冷笑：“你太没用了，蠢纲！连只没有牙的小猫都能吓到你，看来你果然还是缺少锻炼啊。”
刚才“差一点”哭出来的少年这会儿是真哭了：“里包恩！我只是个普通人啦普通人……所以说我一开始就说不要掺和进这种事情来的！”
不过这种进行过无数次的抗议明显不起任何作用，小婴儿模样的杀手先生只是给了他一个慈祥的微笑：“看来训练强度还要加强。”
泽田纲吉顿时有种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感，他刚为了稀释一些这种不妙的感觉而把眼神移开，就看到之前把他吓得不轻的少女沉默的向他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咦？！那、那个对不起！请不要杀我啊啊啊啊！！！
——脑海中才浮现出的惨叫还没出口就被掐断了，他看着突然在离他一步开外的地方单膝跪下的少女，感觉像是看到了穿着粉红色围裙的伏地魔一样大脑断线。
“￥%%#@*&%#彭格列*&#@￥@。”
“………………诶？”
一长串意大利语从少女的口中说出来，他就只听懂了中间“彭格列”这三个音节。
“对、对不起？我听不懂……”他求助的看着自己的家庭教师，后者只是低下头去笑着用同样的语言对跪着的少女说了句什么。
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少女面无表情的朝着里包恩点了点头，又对泽田纲吉说：
“￥*&#@%￥#……*&￥@#。”
“哈？——咦咦咦咦咦咦咦！”
——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少女就这样握住泽田纲吉的右手，低下头亲吻了他还戴在中指上的彭格列指环。然后双手将那把一指长的银手术刀举到了他眼前。
“哦，太好了呢阿纲。”里包恩用一张很高兴似的脸说：“密医协会的‘刀锋’医生说，为了感谢你，她愿意随时不计报酬的帮助你一次哦~”
——感觉脑浆都要被这神逻辑凝固了，泽田纲吉魏魏颤颤把手术刀接过来。
“但、但是……为什么？我是说……那个……”他结结巴巴的对已经站起来走开的黑发少女问道。“你不是六道骸的同伴吗？为什么要感谢把他送进监狱的我……？”
仿佛精雕细琢的面具上出现了裂缝，女孩子眼镜里怨毒的神色闪烁了一瞬间就熄灭了；好像没听见那句话一样，她对着仍然站在一边的复仇者投去畏惧的目光，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哼，果然是那个‘伊甸’的贝利德所教出来的家伙，狡猾的小东西。”
“里包恩……到底……”
“蠢纲，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意大利最强的杀手用力戳了戳泽田纲吉的额头。“来的路上我不就告诉过你密医共守的三大法则之首就是‘保持中立’吗？”
“虽然是这样不过……诶？！难道说？！”
“就是这样了，她刚才是在向复仇者证明自己和六道骸并不是一伙、自己是受他胁迫呢……所以我才说，真是个狡猾的小东西。”
——绝不容违反的铁则之一就是“中立”，即“绝不插手黑手党之间的争端”。
——因此我“感谢”你，将我从那个人手中“救”了出来。
——哪怕我为此多么怨恨着你，我也仍然要向你致以“感谢”。
“因为我……对于复仇者监狱……”
克拉罗•格林头也不回的离开破旧的建筑物，不断抑止着胸中彻响的悲鸣。
“【那样的经历，一生只有一次就够足够了】啊。”
夕阳摇摇晃晃的，终于落了下去。
【你是想要利用，或是真心想要拯救？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再也不能回应了。
因为和你一样，我也将自己变成了我们都憎恶着的那种人。
你为了复仇而扭曲了自己，；而我为了活下去、将自己也变成了污秽的人中的一员。
我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在这世上发出悲鸣而扭曲的——黑手党。】
【之前对你的那些怨恨，是掉转头来刺穿我自己的刀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刀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