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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父 ...

  •   司徒羽博学多才,本为当届状元,也曾做过太子太傅,可最终却因为没有后台而被派往这偏远的宁城做了个知县。可是,司徒羽却也不在意。一来,宁城本是自己的故乡,父母乡亲皆在此。二来,此处山清水秀,远离了那些政治纷争倒也落个清净。如今,又增添三个乖巧的女儿,自是觉得十分满足。
      在宁城,司徒羽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因此司徒一家深受当地百姓的喜爱。司徒若兰带三个女儿回来后,没过多久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一时道贺之人多到挤破了司徒家的大门。如此这般,过了三四天人才渐渐少了。
      到了三个女孩出生的第一百天,一大早,司徒福就匆匆跑进来告诉正在菊花园旁逗孩子玩耍的司徒若兰:“夫人,不好了!修远大师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司徒若兰立刻站了起来,吃惊地问道。
      原来司徒若兰产后身体十分虚弱,而且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也一直不太好,也许是在躲避山洪时被压迫到了…….为了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回来的母女,修远就随司徒若兰一起回到了司徒府。经过两个多月的不眠不休,司徒若兰的身体几乎完全康复,那个多病的孩子情况也稳定了下来。司徒若兰和司徒羽商量着既然修远对他家有如此大恩,索性请恩人留下来像家人一样照顾。可没想到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修远却不辞而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看门的人都说没有看到修远大师和那个叫易水寒的小童出去。”司徒福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出来道:“这是修远大师留在房里的信。”
      司徒若兰接过信打开,上面只写了寥寥数语,说有不得不去办的急事,所以不得已连夜离开了。信的后面写的是司徒若兰和女儿司徒剑的药方,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在信的末尾,修远单独写了一句话提醒司徒若兰:“剑儿在夫人腹中便被压迫,是以先天不足,郁气成毒,故此药不能停,而久用药目色易变。”
      目色易变?司徒若兰思索起来。以前也曾听修远提过,剑儿长期用药眼睛的颜色有可能会变得不同于常人,但只要在变色后坚持用药,颜色稳定后就没有大碍了。但如果颜色不能稳定呢?那该怎么办呢……司徒若兰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又想不出解决办法。这些日子来,细心的司徒若兰发现修远的医术绝对可以称的上妙手回春,但如果他都没有办法,恐怕别人就更不行了。心里衡量了一下,司徒若兰决定以后一定监督好司徒剑按时用药!从此,司徒剑吃的各种药几乎和吃的米饭一样多,这是后话。

      一转眼,五年时光便悄然过去。在这五年之中,不难想象司徒一家度过了怎样一段令人难忘的快乐时光。可是从司徒老夫人离世开始,这种快乐时光就一去不复返了。因为司徒老夫人离世不久,就有一道从京城来的圣旨急宣司徒羽进京。司徒羽再三上书才被批准守完孝再进京。
      又是一个秋天,只是相比五年前却显得如此悲凉,让人不禁感叹世事易变。
      菊花园
      银白色的月光将这个夜晚装饰得静谧异常,司徒羽独自一人站在有些凄清的庭院里,看着一片略显发白的菊花若有所思。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司徒若兰手持长衫向他缓缓走来。
      “孩子们都睡了吗?”温柔地问妻子。
      “恩,都睡了”司徒若兰轻轻地将长衫披在丈夫的身上,“天凉了,晚上出来记得多加衣服才是。明日就要启程进京了,早点回房歇息吧。”看着丈夫满脸愁容,她的心也不禁揪了起来。
      “若兰,此次进京祸福难料……最终还是躲不开这政治漩涡啊!”司徒羽无奈地仰头长叹。见到司徒羽这样惆怅,司徒若兰心痛地握住了丈夫的手。
      司徒羽低头看着妻子写满担心的脸,柔声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孩子们……。”
      “夫君,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我们都随夫君去!我们是一家人啊……”司徒若兰眼中的泪花都快要溢出来了。
      司徒羽欲言又止,只是用手爱抚地摸着妻子的脸。冷冷的月光下,二人紧紧相拥,仿佛这世界只剩下彼此还是温暖的了。
      次日清晨,司徒一家已准备妥当。
      司徒福的女儿兰儿和杏儿跟着司徒若兰在马车内照顾三位小姐,司徒福驾车,司徒羽和其他的五六个仆人骑马前行。由于司徒家本就清廉,再加上这次远行也不宜带太多东西。一时,一辆马车几匹马即足矣。
      宁城百姓听闻司徒羽一家将离开纷纷前来送行。一直待到出城走了好远才终于没人来送了。又往前赶了三天路,及至第四天中午,司徒羽见人马都很疲惫,示意司徒福停车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马车停下来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众人正在吃惊,不想那马队竟停下了脚步,眨眼功夫便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怕是遇到抢匪了,司徒羽心里暗喊糟糕。不过细瞧将自己围住的一群人,个个身手敏捷,训练有素,并不是一般的抢匪。司徒羽虽是一介书生,却也颇有几分胆识。眼见是无法逃脱了,不如干脆搏一搏。于是开口道:“阁下若是劫财敬请拿去,还望不要伤害我等性命。若是奉命要来取我性命的,还望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为首的黑衣男子微微向司徒羽行了礼,蒙着黑布的脸下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冷声道:“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司徒大人莫怪!”说着便下令杀无赦。
      司徒羽、司徒福和其他几个男仆都挡在女人和孩子面前,希望能让无辜的孩子活命。眼看无数把剑就向他们刺过来,也许下秒钟他们就会魂归九天了。
      司徒羽本能地转身抱住了妻子和孩子,只觉背后一阵寒风,那剑却未落下来。紧接着耳畔便传来打斗的声音。待他转过头来便发现一个身穿白衣随意披散着头发的人正在和那群人打斗。刚才举剑刺过来的人如今已纷纷倒在马车四周,变成一具具死尸。再看那白衣人像在翩翩起舞一样,瞬间竟轻而易举将那数十人打得落荒而逃了。
      司徒羽正待上前道谢,却听得身后杏儿大叫一声“爹!”司徒福应声倒地。肩上的血一滴一滴顺着手臂留了下来。
      司徒福醒来已是次日晚上了,肩上的伤已被细致地处理过,包上了干净的白布。那伤口倒也不疼,还有些许的清凉。他一抬头便碰上大家关切的目光,都一把年纪了,竟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看到一旁安静地站着的男人,很感激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都说不用担心的,我师父医术好着呢。”一个约莫十岁的白衣小童过来看了一眼,便到屋外煎药去了。没想到五年不见,易水寒生得越来越漂亮了,只是那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司徒羽见司徒福已无大碍,便紧随那白衣人走了出去。司徒若兰见状,也跟在二人身后出去了。
      那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救了司徒若兰母女为的修远。今日又恰巧出手救了司徒一家,不过,这……也太巧合了吧!司徒若兰心下狐疑,但有一点却很肯定,那就是修远并无害他们之意。
      “不想又在此遇见大师,还要多谢大师的再次救命之恩!”司徒若兰刚走出门便看到司徒羽双手抱拳向那修远道谢。
      “施主不必多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双手合十还礼。
      又闲聊了一会儿,犹豫之后司徒羽还是说出了下面的话。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司徒羽面露难色。
      “施主请说。”修远缓道,静待司徒羽的下文。
      想到昨日的种种,司徒羽深吸了一口气,恳切地看着修远:“还望大师能够暂且替在下照顾妻小,送他们回宁城老家,在下将感激不尽!”
      “夫君”修远还未回答,司徒若兰却已走了过来,微微向修远行了屈膝礼之后便转向司徒羽:“既然阿福有伤不便远行,不如让修远大师先送阿福和孩子们返乡,我随夫君进京,如何?”司徒若兰佯装未曾听到司徒羽与修远的对话向司徒羽建议道。
      “不可!”不知司徒福和杏儿、兰儿什么时候已站到了身后。司徒福由十来岁的两姐妹扶着,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司徒羽夫妇赶忙过去搀扶。谁料司徒福竟生气地甩开二人的手,继而慢慢说道:“老爷和夫人怕是看不起司徒福才要赶司徒福走吧,我十岁便跟着老太爷了,说什么我都是不走的。”
      司徒家一向待人宽厚,司徒福一家与司徒家虽名为主仆关系却胜比亲戚。司徒福比司徒羽长十岁,司徒羽一直将其敬如兄长,而司徒福亦将司徒羽视为自己的亲弟弟。如今虽然司徒羽不说,但司徒福却深知司徒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此次进京还不知将来如何呢。司徒家对自己有恩,自己怎能在这时候弃司徒家而去呢?想到这里,司徒福不禁浊泪纵横。
      司徒福这一哭不打紧,杏儿、兰儿也开始小声抽泣起来。顿时气氛就僵住了。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司徒羽长叹一声,最后决定既然如此,司徒家要死也死在一起吧。
      可是第二天司徒福的病就加重了,根本下不了床,想必是昨日感染了风寒,让病情恶化了。
      “师父,外面来了一群人”易水寒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紧接着屋外就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司徒羽大人在吗?我等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催促大人速速上路的。”
      司徒羽走出门外看见十来个穿着黑衣系着红色披风的宫廷侍卫守在屋外。连锦衣卫都派来了,看来皇上也知这一路上不平静啊。
      司徒福还是无法上路,司徒若兰坚持让他留下,无奈司徒福怎么也不听。司徒若兰灵机一动,将司徒剑带到司徒福面前道:“剑儿最近也身体不适,我就把剑儿交给阿福吧。你们就安心在此养病,待你们病养好了,再到京城来与我们会合也不迟。”
      司徒福还想再说什么,司徒若兰会意忙道:“如今有锦衣卫保护不会再有什么事的,你们只是在此养病,难道我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了不成。”司徒福见如此这般也不再争辩,安心留了下来。
      临走前,除了司徒福不能下床外,易水寒、修远和司徒剑都出来送行。司徒若兰若有所思地看了司徒剑一眼,将司徒剑带到修远跟前。
      “剑儿,还不下跪叫师父。”司徒若兰满脸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小司徒剑果然乖巧,马上跪下,脆生生地叫了声师父。修远自是明白司徒若兰之意,心里暗道司徒夫人还真是多虑了呢,我又怎会对剑儿不好呢?
      及至一行人走了很远,马车上的两个小孩还在挥手:“小剑,我们等着你,你们要快点回来哦!”
      这边司徒剑也一直在挥着白白的小手:“小文、蓉儿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到最后一个字居然有了点哭音。不过修远仔细瞧了瞧,小姑娘使劲忍着,硬是一滴泪也没掉。修远欣赏的笑了笑,蓝色眼眸里出现了难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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