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情如梦何追忆》月无暇

25、第23章 咫尺伊人远（1）

　　明天，一起过？

　　是连泽轩发来的短信，我说不出这个时候，心中难言的滋味是什么。也许会是愧疚，但是我知道绝对不是出于爱情。他总是这样，像一个哥哥，不厌其烦地包容我的任性。这次，他似乎又想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伪装成什么都没有说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见我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连泽轩又发来另外一条短信。

　　抱歉，是我太莽撞了，一切回到那天之前，好吗？

　　可是，这一回，他那样直接地摊开来讲了之后，我却无法再做到装作若无其事。我就是一个让人唾弃的自私鬼，利用他对我的喜欢，自欺欺人地享受他给予的温柔。既然都说长痛不如短痛，那也正好省去了剪不断理还乱吧。

　　又是一条短信，他说，就算不做恋人，就这样失去一个知己，不会可惜吗？

　　没错，在这个物欲纵流的时代，我的知心朋友已经寥寥无几，我不愿意也不舍得任何一个人的离去。只是，连泽轩，他不一样……

　　“万本心，你怎么了？”

　　花岁发现了我的异样，出声问我。我猛然转过头，发现他就站在旁边，于是手忙脚乱地挡住了手机。他挑了挑眉，悬胆一样好看的鼻子皱了起来，我被他难得的孩子模样逗笑了，推了推他一把，这才发现他竟然都比我高出快一个头了。

　　“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我抬头看他，他却已经甩下我走到前面去了。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追上了他的脚步，调笑说：“喂，你怎么这么早熟啊，也不怕更年期提前啊。”

　　花岁哼了一声，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贵公子的模样，带着我走进饭厅，大家都已经入座了。其间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我定睛一看，天哪，佳肴美味摆了一桌子啊。我差点没哈喇子流满地，看到对面几个小孩子也是抓好了筷子，只是碍于大人都没有下筷，不好先动作。

　　“你们两个终于来了啊，都在等你们呢，大家快吃吧！”

　　舅母笑着说，小孩子们先是得到了特赦令，欢呼一声就食指大动，接二连三地伸出筷子开始袭击餐桌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我也去夹那道芝士龙虾球，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了，每次入口，鲜甜的海鲜味都充满了口腔。

　　谁知，一碗汤却横在了我的面前，我脸色不悦地扭头看过去。只见花岁将汤摆在我面前放好，就收回手去，好整以暇地笑着，说：“姐姐，别急着吃，先喝完汤吧。”

　　“你这个，怎么这么虚伪啊。还叫姐姐，我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一边啜着汤，一边对他说。他斜着星目睨了我一眼，说：“谁叫你的品味那么俗，总是爱吃些味道重的东西。”

　　说起来，这是花岁的鼻子太敏感了。他特别讨厌芝士的味道，还说闻起来像鸡屎。不巧的是，芝士偏偏就是我的至爱，平日里，我总是拜托福婶多做些和芝士有关的东西，比如说芝士面条，芝士龙虾，芝士蛋糕……

　　那道芝士龙虾球很受欢迎，一下子就被夹剩了一个，我忙不迭地伸手，夹了一个回来，谁料动作大了些，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我的脸蹭地一下热了，我听到花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我计上心头，手中的筷子转了道，伸到了他的鼻子前。

　　“弟弟，你也不必多礼，快点尝尝虾球的味道吧。你闻下，多香啊！”

　　花岁一脸嫌恶地推开了我的手，转过头，似乎还摒住了呼吸。我笑得更欢，夹紧筷子，不依不饶地让手中的虾球追随着他的鼻端。臭小子，有本事，你就不要呼吸好了。

　　倒是旁边的舅舅舅母都笑了起来，舅母看着我，说：“本心，你们的感情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啊。”

　　“就是，看着你们，感觉时间好像都停在了十多年前，一切都没有变过。”

　　舅舅也接下舅母的话，说着眼神停滞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从前的时光。谈论曾经，也是人们永远不断的话题，毕竟，谁没有故事，谁没有过去呢。更何况，那些消逝的光阴，不论其间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已经再都无法倒流，只能偶尔拿出来谈论聊以慰藉罢了。

　　一群大人刹时间打开了话匣子，嘴皮子都活跃了起来。只是，谁说什么都没有改变呢。至少就在我的生命中，自己以及周围的人，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拿我和花岁来说吧，以前都是我把他欺负得屁滚尿流的，现在却轮到他骑来我头上了。

　　还有楚岚夜，我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与他有关的所有记忆都会腐烂在心里，然后再也记不起生命中有过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可是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想起来还是痛彻心扉。

　　还有肖佳容，曾经那样天真浪漫的小妮子，移民失败回到中国，过得并不如意，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那种纯粹无邪的笑容。

　　还有妈妈，她老得好快，还不到50岁，头发就已经稀疏斑白。让我每看一次，心就疼上一回。

　　甚至，还有……那个我所谓的父亲，万远航。创建了他的能源帝国，也组建了另一段被传为佳话的婚姻，成立了一个新的家庭。

　　“万本心，你真是……”

　　我似乎失神了很久，等到花岁拿着纸巾替我擦着眼角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眼角又湿了。万本心，你真是没用啊，我不知第几遍骂着自己。花岁盛了一碗新的白米饭，重新坐下不急不缓地吃了起来。

　　我瞅了他一眼，说：“你刚刚那碗饭还有很多啊，没事为什么要浪费？”

　　“沾到了鸡屎，不想吃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有够夸张的洁癖，不就是在他碗里放了一个虾球吗，他也用得着这样啊。手机响了起来，是短信的声音，我赶紧吞下嘴里的鱼肉，拿出来一看。

　　年夜饭吃过了吗？来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