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情如梦何追忆》月无暇

23、第21章 情不知所起（7）

　　“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勾引我？”

　　我呆了一呆，方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是方天宇，努力不着痕迹地掩饰自己的失态，悄悄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说：“放心，你很安全，我再饥不择食都不会勾引你的。”

　　察觉到我的退缩，他的脸逼得更近，说：“说谎，如果是这样的话，昨天为什么脱我的衣服？”

　　我刹时间生出一种自尽的冲动，万本心，你看吧，不仅好心被当驴肝肺，而且这回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见我语塞，他得寸进尺，一张迷惑人心的脸贴得越来越近，几乎和我鼻尖相抵。我只能别过眼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说：“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就算了，竟然还要出来到处勾引别人。

　　“回答我啊！”

　　“方天宇，你够了吧！昨天是你自己病得奄奄一息的，我大发慈悲帮你擦了擦……一些重要部位。昨天要是我见死不救，你老早就升天去见上帝了。”

　　我再也忍无可忍，猛地扭过头去正对着他的脸，大吼出声。尴尬的是，我们的嘴唇差点撞在了一起。我推着他，他却扣住了我的手腕按在脑袋两侧。

　　“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放任我自生自灭？”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烫得我有些头晕脑胀，只不过，这次我感觉他的额头是冰凉的，正在发热的是我自己。当然这种热，不像是被他撩拨出来的，而是我自己体温的升高。完了，难道昨天一个晚上，照顾好他，我自己却病了？

　　“拜托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阿啾！”

　　我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个喷嚏，方天宇连忙退开，狼狈不堪地抹着自己的俊脸上星点的唾沫，嫌恶地睨视着我，说：“真是恶心的女人，难道你妈妈没有教育过你，打喷嚏之前要先捂着自己的嘴吗？你的唾液那么多病毒，都不知道会不会被传染。”

　　咦，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我带着些微的鼻血，无不恼怒地说：“所谓过河拆桥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今天大年三十，我还被你害得感冒了！”

　　轰地一声，我的脑子里像是有惊雷平地炸起。完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啊！要是昨天舅舅舅母难得回家，却发现我在外面过夜，他们会怎么想……还有一众亲戚估计也到了，男朋友这个问题，我还是没能妥善处理。

　　他耸了耸肩，神色淡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出口，说：“方天宇，你就不用回家过年的吗？”

　　“不想回。”

　　他说得面无表情，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突然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牵起嘴角笑了起来，我头皮发麻，只听他说：“要不，等下就去你家拜年怎么样？正好，你不是在烦恼男朋友的事情吗？你带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回去，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吧。”

　　那么，等到谎言揭穿的那一天，也就是我被人们大肆耻笑，麻雀妄想变凤凰的时候了吧。于是我谢过他的好意，说：“多谢了，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等待着他们给你安排的相亲吗？”

　　“放心，我会告诉他们我是同性恋的。”

　　“你不打算活过今年了？”

　　我们一边走着下山一边说话，其间掺杂着我时不时的喷嚏，其实有时候我也颇为不解，我和他之间可以说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却总是可以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谈天说地。我认真地想了想他的问题，说：“反正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啊……我了解了，原来这个就是你的逻辑啊。你一定天天都把粪便当成饭来吃的吧，反正不管吃什么，拉出来的排泄物都是一样的。”

　　我差点没被自己吞咽的口水噎着，这种比喻，也太恶心了吧！我打着哈哈回答说：“方天宇，也只有你这么重口味的人，可以说出这么重口味的笑话了！”

　　这座山不高，我们没有多久就走下了山。清晨，蝉鸣鸟叫的声音格外悦耳，好像在歌唱着新年的到来。我们顺着大路走下去，虽然不如小路风景迷人，眼睛看着周围高大茂密的树木，耳边听着昆虫的叫声，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个时候，一辆警车却驶了上来，奇怪了，春节假期的时候，晴天岛的警察，竟然这么早就上班了？那辆警车却直直地停在了我们前面，我想绕过那辆车走下去，后座却走出来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一个面容俊美的年轻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只是年纪小小，面色却冷若冰霜，让人看着心里打颤，我翕动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说：“你，你……”

　　“打野战？”

　　“什么？”

　　我错愕得来不及做出反应，倒是站在我旁边的方天宇笑了起来，一把搂过我的肩膀，连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地笑意，只听他说：“小朋友，谁教会你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的？”

　　“花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报警了。”

　　花岁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的声音略微低哑，好像是缺乏睡眠。我心中百味陈杂，各种情感交错相织。难道他一夜没睡，就是出来找我了？

　　坐到警车上，小屁孩还是沉着一张脸，面色不霁。平时这种时候，一般来说都是我先放低姿态哄他的。更何况，这次确实错在自己，都已经是成年人了，竟然还让高中生担心。自觉无地自容，我终于开了口，说：“不好意思，花岁，昨天手机没电了……”

　　“你知不知道，过年这段时间治安很乱，你这个样子，只会让人很担心？”

　　“我……”

　　“还有爸妈回来了，发现你不在家，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借口，才险险地骗过他们的吗？”

　　前面的警察开着车，透着后视镜，不知所以地在我和花岁的脸上来来回回地巡视。我窘迫得脸都热了，姐姐被弟弟教训，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称赞的事情。

　　“对不起……”

　　我像蚊子呐呐一声说出声，车厢里，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的笑容。谁在笑啊，这么不给面子？我怒发冲冠地扭过头去，这才发现，方天宇居然就坐在我的隔壁，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