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流浪之城（圣斗士）》风萦若

6、•第二章 不眠之夜（1）

　　走吧、走吧。
　　逃脱黑暗禁囚。
　　纵然世界崩塌身后，
　　不要回头。
　　----------------------------------------------------------------------------------------------------------------

　　“走廊尽头是休憩室，也便是你们东方人所称正厅。许多与你们一样的旅人已经聚集于此。走廊两旁是客房，旅人们可以随意启用。”
　　穿着西域服饰的管事有着金属般冷冽的声音，但是动作与姿态却是十分自然，仿若真人。
　　“有任何需要之处，可跟身旁侍者提出。”管事的面容牵动起一个适宜的微笑，“希望旅人们能玩的愉快。”
　　他伸手，引卡妙与千君向前方。卡妙淡淡道，“远来之客，也许不懂贵城规矩，但恕敝孤陋，为何久不见贵城城主？”
　　管事的人偶慢慢转过脸来，看着卡妙。千君冷冷道，“不过是一只人偶，你向他发问，还指望他回答你怎地？”
　　卡妙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管事。
　　那管事淡淡一笑，“敝城城主身体不适，未能迎接诸位贵客，实是可惜。”突然，他的瞳孔慢慢地转了几圈，让人看来极为可怖，“旅人啊，终有一天，你们一定能见到她。”
　　说罢，他便再也不看卡妙，径直向内引入。
　　大厅是他们未有见过的风格，应是西方装饰。整个厅呈圆形，上面铺陈红色地毯。而在厅的四周装饰许多浓墨重彩的油画。在厅子中央，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
　　奇异的是，在硕大的厅中央，却分左右聚集着两拨人。两边人数都不多，可他们在甫一进入那大厅时，千君便默默向右边那拨人走去。
　　左边那拨人约有四五个人，他们似乎在对着某幅画品头论足，兴头十足。
　　一个白面书生样正指着那幅画侃侃而谈，“瞧，这才应该是水瓶宫宫主卡妙的样子。”
　　卡妙淡淡地扫去一眼，那画上画着一个大汉样人物，五大三粗，方口阔面，虬胡满脸，背后一柄五金大砍刀更是与他人等高。此画一出，周围一个火红衣裳打扮惹眼的女子一拍桌子，娇叱道，“你这什么画！怎么能把卡妙画成这个样子！”
　　那是与十二宫齐名的逍遥派弟子。因穆与他们的二小姐相识，所以卡妙也略有了解。此人应是逍遥派尊主梦曜与其妻的长女，梦尘。
　　卡妙倒是无甚所谓，他一向不贯与人接触，他人不识自己面貌也是自然。他径自找了个地方，端起桌上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只见梦尘指着那白面书生的面貌一字一顿，“你赶快改！”
　　她旁边一个青衣客擦擦汗，好言好语地安慰，“尘妹……白画先生是著名的丹青家，你这样……”
　　梦尘一挥手，拍掉他，“我叫他改他就得改，你插什么嘴？”她抽出鞭子，甩在地上清脆有声，“你改不改？难道你想漠视我们逍遥派威严？”
　　那青衣客无奈道，“尘妹……”
　　白画无奈道，“梦女侠，那你说得怎么改？”
　　梦尘收起鞭子，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你懂什么，卡妙的手臂必要粗壮有力，至少要你画的两倍粗，才足以显示他孔武有力！而那脸上，必定要有三四道刀疤，才能说明他有经历有胆识！我想想，那肌肤一定要是黝黑如铁，那身高必然是常人两倍，那……”
　　还未等她说完，右边桌子一个戴面具的女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梦尘怒道，“你笑什么？”
　　面具女子的声音温柔如水，“你给卡妙留点人样好吗？你们正道的人啊，真是的……”
　　梦尘抽出鞭子，怒道，“你说什么？你是哪里来的喽啰，难道要漠视我们逍遥派威严？”
　　青衫客无奈道，“尘妹……”
　　面具女子笑道，“卡妙，任着人家这样侮辱你，你就没一点反应？”

　　卡妙淡淡地看过去。那个女子独坐桌子一隅，桌前一杯清酒。那个桌子边只有千君与那个女子两人，但两人相隔较远，应是不认识。
　　那个女子举杯向他遥遥笑了笑，“仙诺宫，柳意。”
　　看到柳意的举措，梦尘、白画与青衫客蓦然向卡妙这边看来。
　　卡妙淡道，“十二宫，卡妙。”
　　那梦尘喃喃道，脸上竟有些绯红，“怎么，怎么会是……”
　　那白画看了看卡妙，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画，显然受打击颇大。
　　那青衫客倒是呐呐地笑了笑，“先前冒犯，还请兄台原谅。在下逍遥派方知浅，这位是梦尊主的长女梦尘……”
　　梦尘斥道，“要你帮我介绍！”
　　方知浅尴尬地笑了笑，“尘妹……宫主别介意，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这位是江湖人称‘妙手丹青’的白画先生。那边那位……是游侠客，鸿先生。”
　　顺着他的介绍，卡妙方抬眼看见彼方桌子那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人约四十年纪，一身破旧长衫，面容略带些沧桑。一把带些铁锈的刀静静放在一旁，没有刀鞘，也无其他装饰与花纹。
　　他一个人饮着一壶酒，听到介绍他，仅淡淡抬眼扫了卡妙一眼，随即低下头不语。
　　方知浅小声道，“鸿先生是正道著名的游侠，常常执刀扣问一切不平事。在江湖人中享有很高的声誉呢。”
　　他道，“这次我们逍遥派在来时路，多亏了鸿先生的帮助才能顺利抵达。路上遇到了白画先生，便一起过来了。路上曾遇到数十次暗杀，也在路上看到过许多正道子弟的尸体，想来此次魔道势力不浅。”他声音越发轻，“卡妙先生，你看……对面只有两个人，也许还有一些人埋伏在暗处。敌在暗，我在明……这个……”
　　卡妙道，“还有两个人。”
　　方知浅抬头，“什么？”
　　卡妙道，“至少还有两个人。琉璃宫璃璎，冥宫相思。”
　　对面的面具女子听到相思的名字时，似乎轻笑了一声。卡妙的声音较轻，但也没有刻意隐瞒，她听到也属正常。
　　方知浅小声地问，“卡妙先生，方才和你一起进来的女子……”
　　卡妙道，“冥宫千君。”
　　方知浅诧然，后喃喃道，“怎么会和她一起来……但是，她看起来……”
　　对面那个雪发猫瞳，安静地如同幻影的女子，怎么会是……
　　“她是杀手，也这么明目张胆么？”
　　卡妙淡道，“纵然见了面目又如何？”
　　方知浅尴尬地笑了一声，不语。见了又如何？不如何，人的剑一样快，在瞬息之间已夺人命。
　　而鸿先生听到这句话，却慢慢地抬起头来，声音不大，带着酒醉气息，却格外清晰。
　　“冥宫千君？”
　　千君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人左手倒提刀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睛血红，“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可认得，莫染红？”
　　千君道，“不认识。”
　　那人握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死在你的光剑下，一剑穿心，你竟说不认识？”
　　千君面无表情，“杀了这么多人，我怎知道哪个是你说的人？”
　　话音还未落，就已感觉到凌厉刀锋扑面而来。
　　方知浅大惊，“好快的刀——”
　　仅仅一个字的时间，他便已从桌子那边跃起，掠到千君身前！这迅疾身法，仅在瞬息之间，甚至快于眼睛眨动的时间。
　　而那刀锋甚至还未触碰到桌面，仅仅是溢出的刀气，便将所行之处所有障碍劈成两半。
　　刀势如鸿，横贯九天。
　　扶摇青冥，汹涌怒涛。
　　千君手中光剑还未凝结，那人刀尖已到眼前。她急急向后掠身，却还是慢了一步，那人刀尖已在她的左颊上划出一道血痕，之后整张桌子应声而裂。
　　大厅里安静地可以听见刀尖慢慢滴下血珠的声音，如夜雨闻铃。
　　千君目光冷然，伸手擦去面部血流，右手慢慢凝结光剑，“刀法不错。”
　　鸿先生厉声道，“你杀的是，我的妻子。”
　　千君漠然道，“那又如何？”
　　鸿一言不发，举起大刀便向千君那边挥去。他的身法空灵诡谲，虽手执大刀却也丝毫没有晦涩之意，反而伸缩自如，
　　千君的招式并不花俏，仅仅只是最简单的攻与守，却卡在最合适的位置。见鸿的刀挥来，她也毫不犹豫地将光剑挥出，眼看两者便要碰撞——
　　静止于一点的时间，仿若被无限拉长。因两人的动作都止在那一瞬间——
　　管事站在门口，手中有着细长的银色牵线。而那牵线的尽头，便是在千君与鸿的手上。
　　他的面上却是最为温暖和煦的笑容，但令人生寒。
　　“旅人啊……在别人的城市里，可不要生事啊。”
　　他若无其事地收了手中银线，仿若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其神情奕奕如真，竟与真人如出一辙。
　　千君转了一圈手腕，冷冷看着管事，“我们进来前，你就把线缠在我手上了？”
　　管事鞠了一躬，道，“不过是为了保护各位安全罢了。”他抬起头，不知为何，众人竟觉这个人偶的笑容带些诡谲，“像刚才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我也不好向主人交代呢。”
　　他扯了扯鸿先生手上的线，“这位旅人，若要私斗，可要另找地方哦。在这里，在下一定会干涉的。”
　　鸿先生唇角微抿，恨然收起刀，“哼。”
　　他拍拍掌，“新的旅人已经到来，人数便已到齐，明日诸位便可欣赏敝城的特色。”
　　“人偶戏剧。”
　　白画好奇地问，“新的旅人？”
　　管事的侧身让开，“诸位可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