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神之显形 ...
-
东京海域上空，主战场——
眼看着海底的秘密武器被摧毁，黎星刻的心底，不自觉的染起了一种极为熟稔的错觉，毕竟，如果这个作战计划是由杰雷米亚做出来的话，显然是不太可能。
这种超出一切的洞察力和作战指挥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如今效忠于ZERO的修奈泽尔以外，他只认识一个。
那个十年前在他们面前，在那场他和朱雀自导自演的ZERO镇魂曲中失去生命的少年皇帝。
可是……那样的事情，可能么？
微微苦笑了一下，黎星刻望着对面悬空的God Shadow随风而立的帝袍少年，向着眼前飞速冲出来的圣十字军团大部队猛然挥手。
“反击！！”
Lancelot在指令下达的瞬间已经如箭一般飞蹿了上去，枢木朱雀一双翠绿的瞳孔之中，淡淡的红色光芒若隐若现。
GEASS的诅咒和那个人的约定，让他无论在ZERO镇魂曲之后多么绝望痛心，也无法选择死亡，那个人低沉而不容拒绝的嗓音，更是每每在他心生倦怠之时，悄然在耳边响起。
“活下去！”
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朱雀明白，曾经的鲁鲁修对他施放“活下去”的GEASS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或者说，鲁鲁修从未将他当做敌人，即便是在他出卖他，侮辱他后，依旧将那“活下去”的GEASS一直一直的延续了下去，从未解除。
只是想让他活下去，即便再痛苦，再绝望，也想让他活下去。
翻身一记横踢将眼前围拢上来的十来架Knightmare的包围击溃，朱雀回身再度看了一眼God Shadow之上目光冰冷的帝袍少年，却怎么都提不起自己心头的怒意。
明明是个伪造品，明明站在那里的并不是那个被他亲手杀掉的身影，可是再一次对上那张相同的面容，灵魂的深处却在不由自主的抗拒。
“朱雀！！小心！！”
一时的走神后，通讯器里，忽然传出了黎星刻厉声的大喝，枢木朱雀立时回神返身望去，却见在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架似乎配置性能更加强悍的Knightmare，远远地对着他发射了手臂上安装的与海底的大型武器如出一辙的青黑色光束。
深知那青黑色光束的威力，枢木朱雀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了能量光盾，却只来得及抵挡角度较近的两处攻击，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最后的那一道青黑色的恐怖力量。
心知这次自己难逃一劫，朱雀的心底却隐约涌起了一丝安慰，任凭那“活下去”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徘徊，嘴角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眼看着那青黑色的能量光束就要击倒Lancelot的机身上时，无论是红月卡莲还是黎星刻，心底都不自觉的涌起了一丝哀恸之意，还没来得及唤出声来，撼动耳膜的爆炸声，就已经轰然作响。
有些不忍的闭上了双眼，红月卡莲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却不料下一秒，阿尼娅那淡漠中又带了些许无聊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
“什么嘛，你居然赶回来了。”
双眼，猛然睁开，卡莲怔怔的看着那原本应该被击落的Lancelot依旧完好无损的停滞在半空，而那道青黑色的能量光柱，已经被一架熟悉到极点的机体完完全全的低档了下来。
Tristram，第三圆桌的专用机体。
此时此刻，基诺那颇为阳光的语调中带了一点对阿尼娅的无奈，似乎失望至极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居然赶回来了？阿尼娅，我可是和修奈泽尔殿下很辛苦的赶来增援的诶。”
看着突然出现救了朱雀的基诺，红月卡莲一时间也不自觉的怔住，良久，才忽然擦了擦至极的眼泪，平复了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谢谢你，基诺！”
左臂之上，高能量的红色火焰向着那青黑色的光束猛然击出，几乎对等的力量相互抵消后，基诺已经一个闪身，射向了从背后偷袭朱雀的三架Knightmare，成功解决了后顾之忧后，哈哈一笑。
“修奈泽尔殿下在回程途中发现有圣十字军团的人在跟踪我们的行程，所以也预料到了今天他们可能会对日本进行侵略战，结果我们原本三天的行程就只能加快脚步，到底还是赶上了。”
话罢，基诺抬头向着大战的上空指了指，朱雀等人顺着那方向看去，立即便看到了凌驾于God Shadow之上的悬浮飞行器。
而那飞行器的身后，黑压压的援军部队，犹如出巢的狂蜂般，向着这边的战场猛扑了过来。
凝立在God Shadow之上，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少年皇帝此刻终于有些懊恼的啧了啧嘴，阴狠的目光看向了上空缓缓飞来的悬浮飞行器，慢慢的咬紧了牙关。
“修奈泽尔！！”
对于这个曾经让本尊失败过的男人，帝袍少年心底对其极为忌讳，原想对方在增援部队赶来之前能够完成占领日本的战略，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日后的时间还多的是，倒也没有那个必要在这个地方耗下去，想到此，帝袍少年蹙了蹙眉，最终伸出了手臂，下达了撤退命令。
然而便在此刻，一直稳如磐石的God Shadow瞬间动荡了起来，巨大的黑色要塞好似突然失控一般，剧烈的震动伴随着不断碎裂的地面，一点点向着的海底慢慢的跌落。
【警报！警报！！能源管道支援系统被破坏，God Shadow自动毁灭系统生效，十分钟后，开始执行分裂自毁！！】
耳机中，机械的报警声震撼了耳膜，让帝袍少年难以置信的紧蹙了眉梢。
是谁！？居然能在他毫无警觉的情况下突破God Shadow的防御系统直接摧毁God Shadow？！
心底，一丝明悟忽然就这样涌现，帝袍的少年皇帝几乎在明白过来的瞬间猛然转身，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众多圣十字军团的内部成员。
这些人，是维系整个God Shadow能源动力操作的根本，如今却一个不少的全部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紫色的瞳孔，猛然一缩，帝袍少年静静的看着身后一群叛乱者的双瞳，从那无神而诡异的目光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那是GEASS……对他说无比熟悉，却又完全陌生的GEASS……
与他自己的GEASS完全相同，却不属于他的GEASS。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可是帝袍少年却恍若未觉般，将自己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着眼前这众多的圣十字军团的叛乱者，半晌，才忽然犹如疯狂一般，狠狠的厉喝了出来。
“是你吧！！是你对吧！！！鲁鲁修•v•不列颠！！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一手操纵的吧！！”
没有人应答他的问话，有的只有一群圣十字军团的叛乱者冰冷而毫无感情的淡漠目光静静的回应他的愤怒。
身后，隶属于帝袍少年的大批军队此时此刻也撤回到了少年的身边，其中一架Knightmare机械的手掌向着眼前的皇帝伸出，半跪下了身体。
“皇帝陛下，主上有令，必须将皇帝陛下完整无缺的带回去，请皇帝陛下随我等一同撤离！”
没有理会下属的话语，黑发的少年皇帝依旧将目光投向身后的一群人，眼底涌起的，是疯狂的恨意。
“你出来！本尊！！鲁鲁修•V•不列颠！！你给我出来！！！”
激烈地怒吼声中，帝袍少年视线的正前方，一架银黑色的华丽机体，就这样凭空出现了神色狰狞的年轻皇帝面前，半晌，机舱的后盖缓缓打开，一个让白袍皇帝熟悉莫名的身影，就那样静静的站立在了所有人面前。
黑色的发随着海风散散地飘荡，一双紫色的璀璨眼眸中带着冷傲于孤高的光芒，静静地看向眼前和自己拥有着同一张面孔的帝袍少年，然后，冷冷的轻笑。
“我就在这里，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那是……”
俯视着正在下落的要塞之上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为眼前的一幕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在风中彼此遥望的一黑一白的身影，做不出一点反应。
“皇帝陛下！！请撤退！！”
似乎也被眼前的情景和黑衣少年冷傲而张狂的话语微微震慑住，身后，一直守在白袍皇帝身边圣十字军团成员此刻终于冷下的音调，Knightmare的巨手伸向眼带不甘地与不远处的黑衣少年对望的少年皇帝，不由分说，一把将之抓在手中，一个闪身，消失了踪影。
眉梢轻轻蹙起，鲁鲁修冷眼看着对方的Knightmare飞走的方向，却没有选择追击，只是沉默地仰起头，看着此时已经因为God Shadow的下沉，而从空中俯视着他的一群人，璨紫色的眼瞳里，一丝隐约的悲伤，悄然闪过。
“鲁鲁修……真的是鲁鲁修！！”
看着下方一身黑色外套的黑发少年抬头，朱雀这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一个俯身冲向了已经快要全部被淹没的God Shadow，却被God Shadow最后的防御光盾生生的排斥在外。
默默地看着飞驰而来却无法靠近的Lancelot，鲁鲁修的眼底，一丝复杂的情绪悄然闪过，最终却只是静静的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了暗夜的机舱里，暗下了隐秘系统的按钮。
“杰雷米亚，God Shadow已经被摧毁，全体撤离。”
“Yes,your majesty！！”
“轰！！！”巨大的轰响声，随着海浪翻滚的潮涌和漩涡，淹没了God Shadow庞大的身躯。同时也淹没了前一刻似乎在站在God Shadow的真实身影。
能源光盾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无踪，枢木朱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之前还在真实无比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眼前。
是真是幻，这一刻，几乎谁都无法说得清楚。
“呐……这样好么？暴露你还活着的信息，那个伪造者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吧？”
开启了防御光盾从深海漩涡中悄然潜出，C.C.扭转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黑发少年，有些不满地开了口。
托着腮微微笑了笑，却显然没有什么精神，鲁鲁修只是默默地摇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即便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看那个家伙被带走前的模样，他对我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憎恨，如果我的出现能让他把目光从娜娜莉和朱雀身上转移开而专门针对我的话，所有人都会比较轻松——当然，我也是。”
回身瞟了一眼少年强装出来的无谓表情，C.C.勾了勾嘴角，再度略带嘲讽地微微一笑。
“就算是被枢木朱雀和红月卡莲他们知道你没死的消息也无所谓么？”
微微愣了一下，脑海中，Lancelot猛扑过来的模样不自觉地再度出现在眼前，十年来波澜不惊的情绪，竟在这一刻再度的翻涌了起来。
当所有被斩断的羁绊再次悄然连接，等待着他们彼此的，又将是会是一条怎样的路？
头一次，黑发少年的心底，涌起了一种叫做焦虑的情感，仿佛那种悲哀的焦虑，伴随着不知名的痛楚，一点点的潜伏到了灵魂的最深处。
然而，黑发紫瞳的少年最终只能苦笑了一下，有些寂寥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无所谓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
“喂！！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个是……刚才出现在那个皇帝面前的是……是鲁鲁修前辈，对吧？”
面对着自战场归来后所有人都近乎沉默的氛围，向来闲不住话的基诺第一个打破了这种尴尬而恍惚的气氛。
默默地点点头，走在朱雀身后的红月卡莲欲言又止的看了前方一直埋着头前行没有说出一句话的朱雀，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那个人，真的是鲁鲁修么？”
良久，枢木朱雀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躯，面具后的眸子微微眯起，将视线投向了一直面无表情的阿尼娅。
粉色头发的少女抬起头，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后，轻轻点点头。
“是，那是真正的鲁鲁修。”
从少女口中听到了确定的话语，一时间，走入会议室的人全都静止了呼吸。
“还有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话语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伴随着习惯性的冰冷语气涌起，朱雀依旧死死的盯着眼前粉色头发的少女，不依不饶。
“橘子大叔、布丁伯爵和塞西尔小姐都知道……对了，还有咲世子，她也知道。”
掌心，不自觉的有些颤抖，朱雀扶在桌案上的手臂，此时此刻竟觉得有点无力支撑。
“他现在在哪里！！”
瞟了一眼朱雀尽管在面具下却依旧显示出的急切心情，阿尼娅沉默了下来，半晌，耸了耸肩膀。
“之前他们在阿修佛德的地下基地，但是现在身份暴露了，我就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了。当然，你们不要妄想去问其他人，橘子大叔肯定会跟他一起走，至于布丁伯爵，他们肯定不知道。”
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完，阿尼娅脸色平静至极的看着朱雀，一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的神情，让本来挺严肃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他……真的还活着……”
似乎是在瞬间放松了下来，朱雀整个人有点力不从心地跌坐到了会议室的作为上，唇边，一丝淡淡的苦笑，慢慢的涌出。
“果然他还是在意的……在意那些过去，所以他宁可告诉罗伊德先生他们这个他活着的事实也不愿意告诉我和娜娜莉。”
眼眶中，不知不觉的涌起了泪水，如同决堤般不受控制的涌落了下来。
而红月卡莲此刻也有些怔忪，秀丽的面孔上，那种说不出的悲伤一点点的再度涌起。
这一刻，没有人为了日本保卫战的胜利而高兴而欢呼，相反却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悲哀的氛围之中。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气氛如此僵硬，基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如何劝起，只能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沉思无言的修奈泽尔。
而面对这样的场面，向来万事不入心的修奈泽尔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开了口。
“说起来，这一次God Shadow的摧毁战略，应该是鲁鲁修做的吧？倒真的很符合他的风格，相对而言，那个伪造者的手段，倒是要稚嫩得多呢。”
面对着曾经战败过自己的皇弟，修奈泽尔在这一刻，也是由衷的为之叹服，尽管有一部分出自于对于ZERO的绝对忠诚，可绝大部分也是出自本身的赞誉。
“不过在我看来，他对你们隐瞒实情，应该也是为了你们好……如果我是十一皇弟，得知敌人是以自己的名义宣战世界的话……恐怕也会如此小心翼翼的。”
“毕竟，他那个人，一心所想要的，都是你们所有人所共同追求的温柔的未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神之显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