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什么东西碎了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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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鸡鸣五更刚过，莫蓝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莫蓝伸出小手打了一个哈欠，穿上鞋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谁？好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莫蓝傻傻看着站在院子里，手旁放着一堆行李的大叔向自己这边慢慢地移动。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面孔，莫蓝本能的后退一步。‘她想不起来他是谁？姓啥？叫啥？与自己有怎样的牵扯？’她转过头看了看妈妈，灵光闪现之间，她想起来了。是的，她以为她早已忘了的，她强迫自己忘了他，在妈妈面前毫不在意的叫着他的名字聊聊家长里短，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她并不是那故事里的主角。对莫蓝来说，这个人是熟悉的，陌生的，存在的亦或从来都不曾存在。在上辈子的十几年里，莫蓝对他印象仅剩于别人怎么说怎么说，她连他的样子也忘记了，只记得她恨着一个叫莫风的人。
他，不是别人，也不是任何人，他是莫蓝的爸爸，莫风。
莫风看到莫蓝不停地往后退的小身影，疑惑地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啊’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吓到女儿了吧。莫风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然后，看着莫蓝温柔道： “小莫蓝，别怕，我是爸爸啊。来~~到爸爸身边来，让爸爸看看你长高了没？”莫风说着向莫蓝伸出他因常年劳作而布满老茧的双手。
莫蓝垂下眼帘看着伸到眼前的那双手，默默地盯着它数十秒。咬了咬下唇，然后，摇了摇头。
这时，“爸爸？是爸爸。。。爸爸，你回来了？”莫亦揉了揉睡眼惺惺的眼，从奶奶身后跑出来，兴奋地抱着爸爸的腿。
莫亦的出现正好缓解了莫蓝的尴尬，她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给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相处。不，是实在太乱了，乱了。
“小蓝儿，长大了，都不让爸爸抱了。”莫风颇为委屈地说完，拍了拍手，摸了摸莫亦的小脑袋瓜子。然后向灶屋奶奶的卧室走去。
莫蓝此时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一下，从刚刚紧绷的神经里放松了下来，她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一下。她可以很快的接受她重生了，这一事实。却没办法这么快就接受一个爸爸，上辈子，她和妈妈的悲剧也是由他间接照成的。现在，他突然跑到你面前，装出一慈父的面容（孩子啊，那不是装的），让你原谅他！她需要时间，她需要时间，她需要时间。莫蓝连连给了自己三个暗示。
继前几次之后，今夜，莫蓝又失眠了。莫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莫风的片断一点点的从脑中闪现。
莫蓝的爸爸是在很小很小（记忆中还是一点点的小人），抛妻弃子，领着别的女人离家出走的，一走就是一生，直到莫蓝死了也没见到他。
那年，莫蓝八岁。这是个多事的一年。
莫蓝自从被姥姥打了之后，就回到家中和哥哥莫亦，奶奶住在一起。
莫蓝刚回到家时，奶奶什么都没有说。每天让莫蓝跟着去地里割草，然后，喂羊。
日子一天天在重复，莫亦也从最初的新鲜到现在，每隔两三天都会和莫蓝打一架。这时，莫蓝的奶奶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哭的只要不是莫亦就行。
已经到小学生开学的时间了，莫蓝知道妈妈在临走之前，让姥姥给她在莫家村一所小学报了名，但，她不说，他们亦不问，她也不能提。
每天，莫蓝顶着晨雾出门，黄昏落下回。背上背着一大麻袋草，足足有一二十斤，喂羊。然后，又被奶奶使唤着烧锅。
烧好之后，通常在这时，莫蓝已经不知道她是饿？还是累？头昏昏的，直接倒在木板上，睡着了。
莫蓝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睡木板，上面盖一条被子，下面贴着光滑的木板，凉凉的，夏天睡应该很舒服。
莫蓝家三张床，莫蓝和妈妈一张，莫亦和爸爸一张，奶奶自己一张。现在，一张床被莫蓝的奶奶用来堆衣服，一张她和莫亦睡，另外一张，空着。有次，莫蓝看着那张床，安静的走了过去，刚把被子往上面一铺。
“你在干嘛？”莫蓝奶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莫蓝愣了下，怯怯的说，“铺床。。。”
“那张床不用铺了，没人睡！等莫亦他爸爸回来了，在铺。”
莫蓝没听出她奶奶的话外音，“奶奶，我今天睡这。”
“啪~~！”莫蓝奶奶一巴掌打了过来，“臭丫头，你不懂的看人脸色吗？给你妈一样，是个小傻子。”
“我妈才不是傻子！”莫蓝手抚在左脸上，眼圈红红的倔强的看看奶奶。
“好啊，你还敢给我顶嘴！”
“啊~~~痛，痛，痛。。。”莫蓝捂着胳膊连连后退，接着，“呜呜~~~呜~~”竭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早晨，天刚朦朦亮。
“咝~~~”莫蓝吸了一口气，缓慢的从木板上爬了下来。揉了揉双眼，抬头看了看还没出来的太阳，笑了笑，这才走到院子里。
莫蓝拿了一个洗脸盆，一条毛巾，把热水瓶里地热水倒上一些。脱掉上衣，轻轻的擦了擦肩上昨天被麻袋磨破的皮肤，上面泛着暗红色的淤血。手上都是裂开的口子，整个背上，伤口一道一道的，还有不少污紫的掐痕。
莫蓝简单的清理下上身，拿出最后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套上。最近一段时间莫蓝恐怕不能洗衣服了，莫蓝看了看手心，都是水泡。
莫蓝打开抽屉，找出一支针，慢慢地跳开手心的水泡，尽量避免周围一些被麻袋什么的磨的翻身的皮肤。挑好之后，在涂上一丁点牙膏，缠上布条，一圈圈绑好就行了。
莫蓝清理好之后，莫亦已经起床了，莫亦背着书包从莫蓝身边经过时，莫蓝别开了头，阳光洒在莫蓝长长的睫毛上，遮住了眼里的世界。
等到莫亦晨读回来时，饭也已经做好了。等他们乘好饭之后，莫蓝拿了两个馒头，乘了一点点菜，自己一个人闷在堂屋的侧室里狼吞虎咽起来。莫蓝特意留下一个馒头塞进怀里，喝了点开水就不吃了。
莫亦现在和奶奶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说着话，时不时传来莫亦的笑声。莫蓝拍了拍肚子，走到院子里，自发自主的说，“奶奶，我吃饱了，放羊去了，你们慢慢吃。”说完，牵着羊绳‘暂时’离开这憋闷的空间。
“那不是老莫家的孩子吗？看，那三只羊羔多漂亮啊，肥肥肥胖胖的，身上的毛又长又密。过来年，一定能卖不少钱吧。”莫蓝身后那群妇女在那说个不停。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人家怎么喂得。”另一个妇女附和道。
莫蓝没有里他们，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将羊向森林里杂草比较茂盛的地方撵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有什么东西碎了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