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末路黑羊

3、所谓总攻，那是相当不好惹的生物

　　覃道觉得顾小朋友生活没规律，不爱收拾自己和房间，简直就是个生活白痴。其实客观地讲，顾小朋友还是很能干的，会扫地拖地，会洗衣洗碗，能买菜会讲价……唯一的缺点，不会做饭。以前住在市中心，他还可以叫外卖，现在，只能靠覃道了。
　　覃总攻的性子极为淡泊，不是熟识的人根本和他说不上话。典型的不管闲事，更别说管一个让他心烦的家伙。当顾亦岚提出想和他一起搭伙吃饭时，他果断地拒绝了。没想到顾亦岚缠人功夫一流，每天都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而且，那小子，已经因为吃了一星期泡面而明显消瘦。
　　自己吃着鲜香美味的饭菜，对面的小瘦子则有气无力地吸泡面。再加上因为作息不规律而严重浮现的黑眼圈，真是可怜到极点了。覃道性情冷漠，却也不是铁石心肠。自己只要每天多做一个人的饭就好，那小子也会定时上交伙食费……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就答应吧。
　　顾亦岚开心地在屋里窜来跳去，主动提出要负责洗碗筷。他这么做，是带了讨好的意味了。反应再迟钝，也会发现覃道不好相处，似乎是不怎么待见自己。除了在他把地板或沙发弄脏时用不满的冰冷语气叫他清理干净，覃道与他几乎没有任何交谈。毕竟是合租的室友，哪有这样冷漠的？
　　当一个人明确的对你表示厌烦，而你又不反感对方的时候，悲剧发生了。你会拼命示好，希望和对方交好。这是人的正常反应，因为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讨厌。
　　当然，如果上述情况中的“不反感”变成“喜欢”，悲剧便升级成了惨剧。幸而顾小朋友目前还处在悲剧状态。
　　这一天，顾亦岚洗了碗，觉得做家务的瘾上来了，总想找点事做。于是他拿了总攻先生买的拖布，开始打扫屋子。先把客厅拖一遍，然后是自己的小窝，把地板上的衣服洗了，电影和游戏光碟摞在桌子上。接着，他习惯性地，将覃道的卧室也拖了一遍。覃道不在，窗户半开，有风吃吃笑着从顾亦岚耳边跑过。覃道有张硬硬的大床，顾亦岚抬屁股坐上去，又冷又不舒服。再站起来时，平整的床单起了皱折，他伸手捋平了。屋子里很整洁，一面立柜整齐的摆满CD。顾亦岚不敢再动什么，拖完地便走了。他自顾自地打扫画室，安叔被他关在门外，以防误吞颜料什么的奇怪物品。
　　临近中午的时候覃道背着吉他回来，另一只手很不搭调地拎了包菜。安叔欢呼着扑上去就蹭，毕竟这个人不仅是美人，还是每天供给它饭食的人嘞。狗主人也傻乎乎地凑上去，开始邀功：“我今天扫了地的，还拖得很干净。怎么样？”
　　“哦，拖了一上午吗？”覃道客套的应了一声。
　　哪知顾亦岚开心地点头，满足道：“对啊，主要是我房间太乱。你的就很干净。”
　　皱眉头。不爽。拿起刚买的菜进了厨房，头也不回，只淡淡道：“下次别随便进我房间。”
　　“哦……”顾亦岚低头，“对不起嘛。”
　　那人却已关了厨房门，磨砂玻璃上投下冷漠模糊的影子。顾亦岚伸手帮安叔顺毛，在耳后挠了几下，大狗发出舒服的咕噜声。狗主人小声嘀咕：“小气鬼，不进就不进，稀罕你的房间了。人和床一样，硬梆梆。”那种疏远的客套，让他的心凉了大半。
　　“但是，会给我做饭，是好人啊。”轻易的定下了好人的标准，顾亦岚决定，得要和覃道做朋友。
　　覃道最近心情不大好，曲子的谱写总是进行不下去。莫名的心烦。不是因为顾亦岚，相反，顾亦岚时不时的关心，让他好受很多。但是不够，远远不够。脑袋里挤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冷静不下来。
　　午饭后，顾懒虫睡午觉去了。覃道坐在客厅写歌。靠在沙发上，什么也写不出来。是有什么在心底枯竭了吗？
　　顾亦岚睡到一半就被一阵巨大的“乒乓”声吵醒了，揉着眼睛走出来，看见满地的书本，曲谱。茶几上的东西几乎都砸在地上。
　　覃道有些尴尬，默默地别过脸去，却听到顾亦岚温和轻柔的声音：“心里烦躁的话，发泄一下是好的。”顾亦岚一下子从二愣子进化成细心男，其转变之快，覃道惊讶不已。他不由地望向低头蹲在地上收拾的顾同学。白皙纤长的脖子弯成了好看的形状。覃道忽然就有了拥人入怀的冲动。
　　愣住。收回伸了一半的手。懊恼。生气。
　　“啧。”起身离去。
　　顾亦岚抬头，疑惑道：“又在生什么气啊……真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