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九颗灵珠·因画始知牙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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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春花一般灿烂的小脸，从门左侧探了进来。
她像头一次见面那般披散着长发，衣服松松垮垮地显得有些大。
“师……师祖。”小凤儿的声音悦耳依旧，嘴上喊着慕云，眼睛却瞅着素楼，欣喜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羞怯。
“想看就光明正大进来，躲在那里像什么话？”慕云长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素楼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那个……”凤儿慢慢从门边上挪了出来，低着头搓着小手，“谢谢师祖。”
说着还抬头飞快地瞟了素楼一眼。
素楼眨巴着眼，心说凤儿果然帮她走了小后门么？于是，这凤儿又是哪门子“因果”？
小凤儿奔过来一手紧紧抱着素楼的胳膊，讨好地望向慕云长老：“师祖，师妹和我一起住吗？”
慕云长老没言语，只道：“你带着素楼，去各处逛逛。”
“师祖不回答……”小凤儿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两转，然后拉着素楼奔出门，兴奋地嚷嚷：“师祖不回答，弟子当做是您默认了哟～”
捧着灯魂的素楼被小凤儿拉着在剑冢上奔跑。
“这个，这个是师祖的屋子。”小凤儿指着那间被素楼丢过鞋子的屋，道：“等晚上你拿到腰牌，随时都能进去玩。”
——师祖的卧室？进去玩？
【某石：女儿乃在别扭什么劲儿？不是都用鞋子丢过了么？何况只是进去玩？】
小凤儿扭身，指着正对着长老卧室的那间屋，又道：“那个是师尊以前住的地方，我们现在一块儿住那里，要去看看么？”
素楼震惊了：“你你你……你不是说你师尊是伺剑堂掌剑么？”
“对啊。”小凤儿停下脚步，看着那屋子，神情有些黯然：“以前是的。”
素楼默了。
看来她那位伟大的师尊生前坐过掌剑之位，后来不知怎的卸任了。素楼之前从未听闻伺剑堂长老座下有两名弟子的传闻，可见师尊的事是被门派内部压下的，或许是的狗血的人妖恋导致……谁知道呢？
虽然素楼心中十分想八卦，但很显然现在扫凤儿兴是不对的……反正以后是要混伺剑堂的，还和凤儿住一屋，来日方长嘛～
凤儿拉着素楼奔到“宿舍”前，小手一挥，那扇三米多高的石门无声地开了。
这是一件很朴素的屋子，分里外两间。
外间像是个书房，左侧有个两米来高的书架，上头整齐而有序地码放着书册、竹简和玉简。书架一边是个挺大的书桌，上头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一盏灯。
右侧墙上挂着一幅长约两米的数山秋夕图，边上还提有一首诗——
数山浮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携共御风，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漫行径头歇。
云边树若荠，天河伴碧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长琴殿。
素楼浑身一颤，泪流满面。
组织啊她找到组织了！穿越同胞终于出现了！
她挣开凤儿的小手，小跑上前，搬了张椅子爬上去，摸着那幅画的提诗细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诗的本来面貌应该是：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 ——《秋登兰山寄张五》·孟浩然
唐代诗人，素楼只熟悉寥寥三位。
李白、杜甫、孟浩然。
会知道《秋登兰山寄张五》的过程有些曲折。
素楼最先熟悉的当然是诗仙李白了。
据说所有女生在青春萌动期都会或多或少迷恋上某个男的，这人可能是偶像明星、师长学长、漫画男主、狗血剧主角……
素楼不能免俗地在十三岁那年年末青春萌动了一把——她遭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话剧。
这话剧的名字就叫《李白》，是学校高中部学生会的几个风云人物弄出来替代新年晚会的新年剧目，剧本由某位毕业两年的注明学长操刀。
不要误会，当时素楼坐在学校礼堂倒数第五排，根本看不清台上男主角的模样，她纯粹是被剧情“迷惑”，然后去书店买来一本李白诗选仔细“研读”。
而知道杜甫和孟浩然完全是因为他俩和李白有交情。
当然，有部分原因是……是大学时念文科的某室友为了写一篇描述这三位诗人之间数不清理还乱的JQ……的论文，连续一周翻找三位诗人的诗集，作为好室友的素楼受到波及，被迫帮了点小忙。
《秋登兰山寄张五》这首诗当时也被猥琐的室友所引用，她认为“相望”二字大有文章，不知“被相望”的那人是不是李白GG。
人的记忆力是很神奇的东西，素楼可以忘记自己设计稿U盘的7位密码，却很神奇地因为孟浩然纯洁无比的“相望”而记下了题目加内容共67个字的唐诗。
如今她面对着墙上这首被篡改的唐诗，几欲捶墙——
那纯洁无比的相望，什么时候进一步发展成为了“相携”？真是太乱来了！
诗最末还写着“悼青荃兄，得见其末作，拙诗一首为念。”
署名是“长琴殿·素玉”。
待素楼终于从抓狂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凤儿正慌张地摇晃着她的小身子。
“晓晓，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呀！你要喜欢这个画，咱们还有许多的！真的真的，你下来我带你去寻来，青荃画了许多……他死了，现在这些都是咱们的了……你下来啦！”
素楼囧着一张脸，问道：“凤儿，你可知这个……这个素玉，是什么人？”
“素……那个女人啊？”凤儿焦急的脸翻书一般变成晚娘脸：“上面写着你不会自己看？长琴殿的都是掌门弟子啊……”
“咦？”素楼爬下椅子，歪着头看凤儿：“你不喜欢这个素玉？”
“哼！她不过就是哗众取宠、拾人牙慧之辈！”
“拾人牙慧？”素楼的眼珠子转了转，这四个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待要再问，凤儿却嘟起了小嘴讲起条件——
“你帮我梳头，我便告诉你。”
素楼哭笑不得：“好，我帮你梳头，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怎么哗众取宠，拾人牙慧。”
凤儿眼一亮，高高兴兴地拉着素楼进了里屋。
这里比外头还要干净朴素，就一张床，上头有个玉枕，一床薄被。
凤儿爬上床，把披着的长发拢到身后，背对着素楼端端正正地坐下。
素楼从芥子袋里摸出簪子、头绳等各色梳妆用具供凤儿挑选，又将一面小镜递给她。
凤儿抱着那镜子惊呼道：“这镜子真漂亮！可以送给我吗？”
素楼满头黑线，想了想才道：“这是我表姐送予我的，不能送你。不过，咱们住在一块儿，我可以放在床头，咱们可以一起用，可好？”
凤儿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表示。
素楼连忙补充道：“待将来我长大了，一定弄来个比这个好得多的送与你，可好？”
凤儿一怔，重重点了点头，道：“那晓晓每天都帮我梳头？”
“好。”
素楼泪流满面——就因为一面镜子，她堂堂穿越女在“入学”第一天和个小丫头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从此由室友沦落为梳头女……
两人一个默默梳头，一个默默用木簪调戏着镜子。
良久之后，凤儿才像突然想起之前答应的事，道：“啊！对了，方才你问的那个女人的事嘛……我差点忘了与你说。”
“说什么？”素楼茫然地表示她“也忘记了”。
“就是那个长琴殿的素……素玉，”凤儿没好气地道：“你若是会做什么，写字、画画、弹琴什么的，千万别到长琴殿去卖弄，别让那个女人知道了。”
“为什么？”
“这事很多伺剑堂弟子都知道。”凤儿理了理思绪，道：“和缘一会上，那个女人送了掌门一张字，上头用三万七千个挟道’字拼成一个大‘道’，师祖生辰时，青荃送过的。后来……那女人知道了，便送了一样的。师……师伯就说过，说她‘拾人牙慧’，‘难堪大用’。”
素楼恍然，她想起那日掌门Party上那位率领几名弟子高喊“万载长琴，道兴碧月”的美女。
原来穿越同胞，是个女滴！
——而且，听凤儿的口气，像是个极品。
不过，不知道这位穿越姐姐是什么类型的，如果说是那种诗词歌赋皆借鉴的类型，素楼还是会小小佩服一把的。毕竟作为一个在应试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孩子，能记得住那么多诗词歌赋，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呀！想她素楼就不行，连不看歌词飙个歌都得小心会不会忘词。
“……那个女人最喜欢在别人的画上题词，青荃那个笨蛋，明明自己会写诗，又不喜那女人的嘲讽，却偷偷收集那女人的诗，哼！等梳完头我拿来给你看！”
“好。”素楼大概猜到了她将看到什么。
看来这位素玉姐姐和青荃哥哥之间是“诗画之交”呀！
她给凤儿梳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包包头，然后两人高高兴兴地去外间了。
凤儿小手一指，书架上一本书册飞了下来，落在素楼手中。
【09/08/2011·完章·待续——】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四十九颗灵珠·因画始知牙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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