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凤》石小小

21、二十一颗灵珠·第一个被牺牲者

　　夕琉长老慢慢地看向汗如雨下的青弘：“别以为我端坐缭雁阁，就事事不理了。练气一层都不到的孩子，能驯服一只二阶鹰宠？你以为浮云下数山里住的全是白痴么？让那小畜生顶一个弟子名额是便宜了你！要不要，你自己选吧！”

　　青弘面色变了几变，看向南庐队伍中的刘之章。下一刻，刘之章身边的一个女弟子居然毫无预警地软倒在地。几名弟子手足无措地搀起那名女弟子，此时刘之章上前一步，向夕琉长老行礼道：“长老！贺梅师妹不知为何突然晕倒，恳请长老让师妹退出比赛，先回南庐修养！”

　　楼晓心中暗暗叫好，南庐弟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夕琉长老摆明了要在那只鹰宠身上加一个名额，贪得鹰宠捕猎能力的南庐弟子不可能让鹰宠“退出比赛”，而那叫贺梅的，估计是南庐中实力最差的弟子吧？

　　被放弃了呢！

　　也不知他们许给了她什么好处？要知道此刻退出这场比赛，等于放弃进入碧月城的机会。也就是说，这场比赛后她就得离开数山了。

　　夕琉挥了挥手：“青弘，把你那个女弟子待下去，然后自己回你师父那边领罚吧！”

　　“是，夕琉长老。”青弘师恭敬地行了一礼，将贺梅拎起，御剑离开。

　　楼晓羡慕地望着向空中越飞越高的青弘：“哎！什么时候我也能飞就好啦……”

　　夕琉长老一声令下，四庐弟子分成四组，进入树林。

　　周敛沉声道：“赵四，你和玲珑去探路；张丫、陈蜀生断后；何福荣和张沛，拾柴禾；小孤，你负责保护小楼。徐秋风和我去收集食材。两个时辰之后所有东庐弟子在往东三里处集合，午餐。”

　　周敛的暗语解读如下：
　　探路——跟着南庐；
　　断后——跟着西庐；
　　拾柴禾——跟着北庐。

　　其他的不是暗语。

　　“午……午餐？”小孤抓抓脑袋：“周老大，这……早饭才吃完，现在就想着吃午饭？”

　　张丫不客气地道：“老大说的是两个时辰之后午饭，你耳朵长屁股后头去了？”

　　“不想着吃午饭难道还想着打点草怪玩？”周敛故作严肃地道：“咱们刚进林，先熟悉一下情况再说。”

　　他摆了摆手，众人领命而去。

　　他们的计划是先在林中玩两天，等第三天摸清其他三庐的成绩后再开始打怪。总之，这次东庐弟子是结伴出来游山玩水的。

　　这林中的小动物不少，但草怪却很少。
　　说起草怪这种生物，充其量也就是山精之类的，它们喜欢呆在灵气充足的植物旁吸收其养份。它们在进食的时候会变成草绿色，还会将毛发变成草叶样以保护自己。

　　其实草怪并非“很少”，而是这么多植物中，哪些是植物哪些是草怪，还真分不清楚呢！

　　楼晓不喜欢草怪，那总让她想起“种人参”时满头满脸的草怪口水。

　　小孤目送伙伴们离去，伸臂将小楼高高抱起，放在自己肩头上。唔……穿着花小楼皮囊的楼晓就这么邪恶地“骑”上了美好的14岁少年。

　　“小孤哥哥，咱们现在去哪里呀？”楼晓抱着小孤的脑袋，兴致勃勃地问：“咱们也去跟踪南庐的师兄师姐吧！”

　　“咦？小楼不怕被他们欺负吗？”

　　楼晓低下头，在小孤耳边轻轻地说：“小孤哥哥，第一次比赛嘛，肯定有弟子师在旁边偷偷看的，小楼可以很大度地让他们欺负呀！”

　　小孤背一僵，咬牙道：“是赵四那个王八蛋教你的？！”

　　“咦？赵四哥哥怎么了？”

　　小孤颓然道：“完了……好容易庐里有个好妹妹，居然被教坏了……”

　　……………………吾是小孤乃这么桑心为毛还要尾随“探路者”的分割线……………………

　　林子另一边，一个矮个子少年正向刘之章哀求着什么，就见刘之章阴着一张脸，恶狠狠地道：“杨劳！有本事你自己去求夕琉长老！”

　　“可是……贺师妹根本就没有生病啊！你怎么能为……”

　　“青弘师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之章恨声道：“与其让贺梅留下来拖南庐的后腿，在之后的比试中落败离开数山，不如一开始就让她离开！”

　　“你！”

　　“怎么？看不惯你也走啊！”刘之章冷冷地道：“南庐不需要你这样的懦夫！”

　　刘之章说完就丢下那杨劳，转身离去了。

　　楼晓坐在树梢上摇晃着小脚丫，小声嘟囔着：“陷害同伴什么的，最讨厌了～”

　　——原来那个贺梅不是自愿的，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呢！她是被这些自以为是的南庐弟子牺牲掉了呢！

　　她望望悬在空中的浮云里，自言自语道：“我们东庐会一直这样团结友爱么？”

　　“那当然了！”坐在她身边的少年用力点头：“我们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的！”

　　楼晓叹了口气，道：“小孤哥哥，那个贺梅师姐一定很难过吧？”

　　“那倒未必，”小孤摸摸楼晓的脑袋，笑道：“南庐的人这么不喜欢她，那她在那里也不会开心的，所以没准她离开数山会更加开心呢！”

　　羲明老师说去南庐的都是资质很好的，所以以贺梅的资质，下山后有八成可能会被其他门派收留，所以小孤说得倒是挺有道理。

　　楼晓正想着，忽听得树下的少年愤怒地冲刘之章离开的方向高声吼道：“南！庐！算！什！么！你！以！为！我！稀！罕！”

　　楼晓眼珠子转了转，干脆脚下一溜，直接从树上摔下去。

　　就听得“噗”的一声，树下少年面朝地被扑倒，唔……楼晓再一次“骑”上了少年。

　　——这次她坐在少年的背上。

　　楼晓伸出爪子揉乱身下少年的发髻：“你讨厌！人家在掏鸟蛋！你干嘛这么大声叫啦！！”

　　杨劳听得声音，身子动了动：“你是……东庐的……花小楼？”

　　“唔？这位师兄，你认得我？”楼晓麻利地从纤细匀称的……唔，背上爬起，蹲在他的脑袋旁边，托着腮：“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是哪个庐的师兄呀？为什么突然大喊大叫吓唬小楼？”

　　那少年艰难地抬起头，楼晓看见了一张沾满土的脸。眼角边还有……水渍？

　　居然……哭了？

　　楼晓的八卦之魂又燃烧了！
　　难道是八点档剧集之——我真的舍不得师妹？

　　楼晓伸手扯起杨劳的袖子擦着他脸上的土：“这位师兄，花猫脸很难看的。”

　　“我……”那少年慌忙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擦去脸上的土，露出一张白净瘦削的脸。

　　他的双眼不太大，眉毛很浓，鼻子周围有些雀斑，嘴唇有些厚，此刻唇色青白，上面有些浅浅的牙印，想必是因之前恼怒，自己咬出来的。

　　——这杨劳长得真是非常大众化，他的模样在楼晓前世，随便丢在那所学校的初中部就再也找不出来。此刻他的脸有些红，眼中满是失落。

　　楼晓也很失落，她心中不满地想着——
　　所以，小说都是骗人的，女主发善心随便对落难落单的男性关怀一下，那个男性也不会是美男的。

　　难道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主角其实不是她小楼，而是那位喜欢在空中飙流行歌的穿越男吗？

　　“这位师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楼晓又问了一遍。

　　“我，我叫杨劳。是南庐的……方才，只是一时不忿。”杨劳支支吾吾了几句，忽然反问道：“花小楼，你怎么会在树上？东庐的其他弟子呢？”

　　他说着，谨慎地抬头看了看楼晓之前待的那棵树。
　　——那上面空无一人。

　　“啊！”楼晓摸摸小辫子，有些懊恼地道：“周敛师兄让我在这里等他呀！我瞧见树上有个鸟窝，就爬了上去……嘿嘿嘿……”

　　她方才确实是和小孤一起在树上掏鸟蛋，掏玩鸟蛋顺便看热闹来着。只是她掉下来之后，小孤跑到哪里去了？她还以为小孤会一起跳下来骑少年来着～

　　【某石：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骑少年么？】

　　她笑了片刻，忽然沉下脸道：“可是杨劳师兄忽然叫得那样大声，吓得我从树上掉了下来！”

　　小孩子太专注做一件事比如掏鸟蛋……往往会忽略别的事，比如某两个少年在树下的争执。过了年刚五岁的小女孩说她没听见吵架，却被吓得从树上掉下来。这种成年人绝对不能撒的谎，楼晓撒起来就如行云流水一般。

　　杨劳本来羞红的脸忽然一白，想起当日在离尘居那个连站都站不稳的病秧子今天居然被他吓得从树上甩了下来！他慌忙蹲下身在楼晓胳膊和腿上摸了几下：“花小楼，你没摔着哪里吧？”

　　“没有啦！”楼晓拍掉杨劳的爪子，巴巴儿地问道：“杨劳师兄，你可以带小楼去找周敛师兄吗？”

　　“什么？”

　　“我想去找周敛师兄，他说马上就回来的！”楼晓撅着嘴，“可是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杨劳师兄！你带我去找周敛师兄好不好？”

　　楼晓眨巴着眼，小手扯着杨劳的袖子晃了晃。

　　“……好好，我带你去。”杨劳刚答应下，心中就别扭了起来——

　　南庐弟子最讨厌的就是东庐那些没用的垃圾弟子！听青弘师说，东庐弟子将来都会去丹养阁，种花养草帮人炼丹。女的还好些，若是相貌出众，将来大了给人做做双修的侍妾，倒有些许出头之日。而男弟子就难说了，碧月城是正道，女修洁身自好，都不收小白脸的……

　　楼晓见杨劳的五官扭成一团，捏了捏他的手：“杨劳师兄，你在想什么？”

　　“哦……数山女修洁身自好，不收小白脸的。”杨劳一不留神，将想到的说了出来。

　　【29/06/2011·完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