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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2章 误会冰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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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夜深才入睡,夏莞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好命的丫头啦,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伸伸懒腰,慵然起身。
打开窗扉,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夏莞阖眸轻轻嗅着花香,突然不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夏莞赫然睁开眼,走出房门,来到庭院里。
四方庭院里,紫茉莉花树下,绿影窜动,一群莺莺燕燕团团聚在一起,被围在中间的紫衣少女明眸含笑,妙语如珠。
夏莞看到她,心中浮起淡淡酸楚,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恰巧抵在廊柱上。怔了怔,索性倚着柱子,凝伸静静地听着。
“方小姐,这紫茉莉花种子真的可以做胭脂吗?”
“那应该怎么做啊,我也想要。”
“对呀,市面上的胭脂好贵。”
夏莞霍然明白,不禁莞尔:在王府为奴为婢的除了少数罪臣家眷外大都出身寒苦,女子天性爱美,但又不舍得拿来买胭脂水粉。恰巧方若纤懂得调制的方法,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
面对众人的疑问,方若纤很有耐心地解答:“这紫茉莉花种确实可以做胭脂,至于方法,取其花种研碎,再配以香料蒸熟制粉,可作口脂,也可作妆粉。”
“我看方小姐双颊莹润,朱唇若丹,是不是用的这种胭脂?”有小婢眨着发亮的眸子问。
“哎呀!”碧雪捏了捏她的脸,带点玩笑的嘲弄,“就算你抹了这种胭脂,也及不上方小姐一分颜色。”
“讨厌啦!”
众女哄笑,方若纤但笑不语。
夏莞看着眼前一幕,心里直冒酸泡,还没嫁进云清王府,她就已经开始笼落人心了?
夏莞觉得嘴里发苦,正想躲回房里,碧蓝突然发现了她:“令兰,你醒了呀。”
她这一喊,原本嬉笑打闹的丫头纷纷将目光投向夏莞。
夏莞尴尬不已,嘴角僵硬地扬起笑痕:“大家早啊。”
碧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毒辣辣的日头:“这还早?都快午时了!”
夏莞顺着她指的方向瞅了眼,干笑:“哦,知道了……”
方若纤缓步来到夏莞面前,拉起她的手,笑道:“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谈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眼神真挚得让夏莞无法拒绝,未及细想原因,夏莞便点头答应啦。
摆脱了众女,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烟波浩淼,水天一色。
夏莞曲腿坐在岸边的太湖石上,眼神专注地看着湖面。
良久,夏莞微微仰起头:“你认得我?”一面之缘的小丫头,方若纤会记得?
方若纤想了想道:“湘王选妃宴上,续茶时把茶盏溢满了的小丫头是不是?”
夏莞颔首,奇怪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方若纤默然,似乎在思索怎么开口。
湖面上凉风袭来,如云秀发被风带起,轻轻贴在脸上。方若纤本能地抬手拨开,宽袖滑下,露出翠绿的凤镯。阳光下那么耀眼,却又那么刺目。
熟悉的场景再现,宛如利剑刺在心口,夏莞突然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艰难的喘息。
“你怎么了?”方若纤发现她的异常,关心地问道。
夏莞手抚胸口,虚弱地摇头:“不碍事。”
方若纤没有再多问,笑着转移话题:“我找你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一件事。”
见夏莞满脸疑惑,她缓缓抬起手,从皓腕上取下凤镯,“这个镯子是你的吧?”
夏莞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方若纤望着夏莞,突然道:“方家自宣开国起便是世家大族,世代书香,家父是明帝年间的状元,官拜右相,兼录尚书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莞冷声打断她,硬邦邦道,“你说这些是想用显赫的家世来突显我的卑微吗?”
如此犀利的话使方若纤愣了愣,苦笑:“我只是想说家父虽饱读诗书,德高望重,但难免有些文人的清高酸儒之气,瞧不起出身寒族的武官。”
夏莞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方若纤见夏莞露出不耐之色,不再赘言:“我喜欢的是左威卫将军杨行舟。”
夏莞神情一滞,恍然道:“那凤镯……”
“因为家父不喜欢他,所以当他上门提亲时,家父碍于同朝为官没有直接拒绝却故意刁难,让他以卫国的紫玉璎珞和前朝孝慈皇后的翡翠蝴蝶簪,还有异域贡品凤镯为聘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凤镯?”夏莞喃喃念道,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屏息以待。
方若纤接着道:“这三样饰品无论哪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常人得其一已是侥天之幸,更何况是三件俱全?他怎么可能找齐?云清王只是帮我们而已。”
夏莞动了动唇角,想笑却又不敢笑,表情僵硬地问:“所以……我误会他了?”
见方若纤颔首,夏莞怎么也止不住心底的狂喜,嘴一咧,笑容展开,却扯痛了脸颊。她低叫一声,抚上发痛的右颊,笑意又汹涌而来。
方若纤投来好奇的眼神,怕她看见自己的傻笑,夏莞急急转过身。
暖风袭来,脸上的燥热稍褪,夏莞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是他让你来跟我解释的么?”
“是的。”不是清脆婉转的娇柔女声,而是清朗含笑的男性嗓音。
夏莞蓦然回首,四目相对,他长身玉立,俊颜浅笑。
夏莞瞬间红透了脸,呐呐地垂下脑袋。
楚长歌抬起她的下巴,手抚上她红肿的右颊,缓缓游移,奇异的温柔,话语却冷如寒冰:“谁打的?”
夏莞拉开他的手,淡然道:“八公主卓琦。”挑了挑眉,“问这干嘛?难道想帮我报仇?”
“不行么?”
“怎么报?”
“让你打她几巴掌,再打包送回卫国如何?”
夏莞被他逗乐,只当是玩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楚长歌轻笑戏谑:“你一个劲傻笑的时候。”
“我哪有?”夏莞死不认帐。
楚长歌只当她在害羞,拉着她的手来到书房。
夏莞坐在锦榻上,看他翻箱倒柜得找出消肿的药膏来,偎进锦榻,沾了白色药膏的长指轻柔地点上右颊。
夏莞吃痛,楚长歌放轻了力道,突然想到她手腕和颈子上的疤痕,不由问:“我给你的药有按时抹吗?”
“什么药?”夏莞一时想不起来。
楚长歌手一顿,放下药膏,撩起夏莞的衣羞,浅粉色疤痕犹在,一点淡化的痕迹都没有。
“没抹是吧?”
夏莞吐吐舌:“忘了。”瞥见楚长歌沉了脸,忙道,“以后不会了。”
楚长歌嗯了声,继续抹药。
夏莞很不解,他们现在算什么?她原先是对他有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他也没表示什么。她怎么觉得一切都变了呢?
楚长歌见她时而叹气,时而皱眉,想了想道:“凤镯是方若纤的聘礼之一,不可能要回来。如果你想要,我会想办法。”
“我不想要。”她在意的不是凤镯,而是介意他送给别人。
楚长歌抹完药,将药膏放回原位,闻言挑眉,低语谑笑:“当初为了它吃了那么久的醋,现在又不在意了?”
夏莞跳脚:“谁吃醋啦!”
“还说没吃醋?”楚长歌将她按回锦榻,顺手搂了入怀,揉乱她的头发,笑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盯着人家的镯子眼都红了。”
一语中的。夏莞被他抱在怀里,脸颊滚烫如火,垂下眼帘,把玩着他腰间绶带上的玉饰,嘀咕道:“那镯子本来就是我的。”
难得见她如此温顺,楚长歌目光一柔,不禁笑了,转念又想起皇后的话来,板起脸问:“你竟然跟皇后说我没送过你东西,你当那玉佩是假的吗?”
夏莞理直气壮的反驳:“你送我玉佩是为了换凤镯,别有居心,算不得数。”
楚长歌捏捏她的脸:“那玉佩是我从不离身之物,我会为了个镯子把它随便送人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只因为那个人是你!”
夏莞心头一甜,却仍嘴硬:“那玉佩最后你还是收回去了。”
“你还好意思提?”楚长歌斜睨着她,眸子掺杂了一丝愠怒,“是你自己把它当了,倒怪起我来。”修长的手指点上她的眉心,顺着挺俏的鼻子缓缓下移。
夏莞一惊,安置于膝盖上的双手刚想有所动作却被他单手按住,脸被迫仰起,对上他迫人的视线。
见她白皙的脸上红晕满布,淡如晚霞,楚长歌眼神一紧夏莞突然双手环住他的颈子,微微阖上颤动的眼睫,仰首慢慢贴近他的唇。
楚长歌轻笑,修长的指节深深穿过她的发丝,浅浅地在她唇畔啄吻,夏莞被他逗弄地呵呵直笑,脸一偏。
楚长歌不满地扳过她的脸,“莞莞。”呢喃了声,唇压了上来。
睫一颤,双颊如火,瑰丽动人。
他眨着如夜星眸,紧锁住她迷醉的神情,薄唇辗转来到如玉的耳垂,忍不住轻轻啃咬。
“啊!”夏莞吃痛,捶他肩头一记,“你咬我!”
楚长歌包裹住她的小手,头枕在她的颈窝处,慢慢地笑了起来。
“王爷。”煞风景的声音响起,随之莫痕的身影映上门窗。
楚长歌赖在夏莞身上一动不动。
正犯困的夏莞被惊醒,推推他:“莫痕叫你呢。”
楚长歌懒懒地睁开眼,拍拍她的脸:“若是困了,就在这睡会儿。”
说完,整了整衣衫,慢悠悠地踱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