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指间风月

31、第30章 身陷囹圄

　　南宫影由刑部大牢被押至公堂。
　　三司会审，场面自是非同一一般，三位大人还未开审，长公主中有人匆匆来报：公主府中所失窃物品昨夜离奇出现在府中。
　　三位大人均是一愣，紧接着又有人来报：威远侯府所失窃物品今早在府中找到。
　　三位大人面面相觑，相继而来的是各遭窃的王公大臣所丢失的物品均于今日在府中发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三位大人百思不得其解，一番细语商讨之后，决定暂时先将犯人收押，择日再审。
　　事隔三月，各府所丢失物品离奇再现，但南宫影所当玉珊瑚又从何而来？
　　南宫影一口咬定那玉珊瑚是她拣来的，试问有哪个盗贼会蠢到光明正大地拿着所偷窃的皇家物品到当铺去当呢？主审官半信半疑，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加上楚长歌的从中斡旋。皇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说了四个字“息事宁人”
　　主审官会意，结果南宫影无罪释放，曾轰动全城的飞贼一案，就在皇帝为保皇家颜面，主审官谨遵圣意的态度下草草结案。
　　消息传到云清王府，夏莞顿觉心中石头落地，所有的紧张忧虑烟消云散，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她真的出来了？我去找她。”说着，转身就往外跑。
　　楚长歌揉揉眉心，唤住她：“你知道她在哪吗？”
　　夏莞身形一顿，她只顾着高兴，连她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去找？回头问道：“你知道她在哪？”
　　“她在城东的裘记饭馆。”楚长歌笑笑，双眸微眯了眯，“去看看可以，可别跟着她走了就行。”
　　怕他不同意，夏莞忙不迭摇头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楚长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放心了，慢慢地笑了：“去吧。”
　　夏莞不安地瞅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慢慢地往外走。
　　看着逐渐消失在苍郁翠柳尽头的纤细身影，楚长歌敛了笑容：“莫星，跟着她。”
　　莫星无声无息地出现，追着夏莞的脚步离去，瞬间又不见了踪影。

　　夏莞出了云清王府，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裘记饭馆。裘记饭馆不大，朴实干净，来来往往的大都是平民小贩，还算热闹。夏莞打量了下门面，甫踏进一个粉红的身影立刻攫住了她的视线。夏莞情不自禁地想笑，急急朝那身影奔了过去。
　　南宫影一个劲的埋头吃饭，完全忽略了旁人。夏莞托着下巴围着她转了一圈，还好，没太大变化满意地点点头。心念一转，直接坐到她对面，从竹筒里拿了双竹筷，用手擦了擦，眼睛往桌面上一扫，挑看起来还算可口的红烧肉夹了一块。还未送入口中，夏莞只觉眼前一花，再回神时，红烧肉早就不知所踪。
　　夏莞刷地站起，拿着筷子的手往桌上一拍：“这么久不见，吃你块红烧肉都不让，太吝啬了吧！”
　　南宫影嘴里塞得满满的，见夏莞生气，才勉强抬头回了一句，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两天没吃饭了，你就当可怜我行不？”
　　夏莞一惊，想起她受的委屈，急忙坐下，也不急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静静地等她吃完。过了会儿，南宫影总算吃饱，放下碗，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嘴。看着夏莞，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搂着夏莞就是一阵大哭。
　　刹时，周围客人的目光纷纷向两人扫来。
　　夏莞尴尬地笑着，死推硬拉地把南宫影拽了出去，找了个偏僻的小巷。南宫影仍旧大哭不止。眼泪鼻涕油脂混合着粘了她一身。
　　夏莞受不了地推开她，没好气道：“刚见我时只顾着吃，现在吃饱了喝足了，才想起来哭，是不是有点晚了？”
　　南宫影哽咽着，小脸上泪水肆虐：“不吃饱我哪有力气哭。”
　　夏莞哭笑不得：“牢里没饭让你吃吗？”
　　南宫影吸吸鼻子：“那牢里的饭简直就不是人吃的。”“所以你就没吃？一直饿到出狱？”
　　南宫影委屈地点点头：“当时我想自己是难逃一死了，与其被砍头还不如饿死呢，最起码留个全尸。”
　　夏莞白她一眼：“你还不如直接咬舌自尽呢，省得活受罪。”
　　“可是我当时心里还抱着那么一丝丝希望……”估计也觉得自己绝食的行为有点傻，南宫影低下头，双眸陡地亮了起来：“不过我真的等到了，那个大侠……”
　　夏莞一把拽住她，劈头就问：“什么大侠？”
　　就是昨天晚上，一个大侠突然冒了出来，”提到这，南宫影俏脸染上罕见的红晕，神色满是崇拜，“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眨眼之间点了所以狱卒的穴道，手法干净俐落，身形如行云流水，我当时就想，是不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来救我的。”
　　夏莞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呢？”
　　“我还来不及开口，他就说是受你之托来救我的，只要我照他说的做，明天就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受她之托？夏莞一怔，随即明白那人一定是楚长歌派去的。“这么说那些供词也是他教你的了？”
　　“是啊！”南宫影点点头，面容更显羞涩，“他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夏莞额头滑过三条黑线，她从来不知道南宫影还有当花痴的潜质。
　　南宫影喋喋不休地追问：“夏莞你怎么认识他的，他叫什么？我能不能见见他……啊？”
　　“这个……”夏莞搔搔头，心想若想见到那个大侠势必得再去求楚长歌而她不想再麻烦他，更不想欠他人情。支吾了半天，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呀，是个江湖浪子，来无影去无踪的。请他帮你也不过是恰好碰上了，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他。”

　　“哦……”眸光瞬间黯淡，南宫影饱含期待地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再碰到他？”
　　“这……得看缘份。”夏莞一言代过，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为什么会拿偷来的东西去当，结果被人家抓了个正着？”提起这个夏莞就一肚子气，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王府，因为南宫影又不得不回去。
　　谁料南宫影还振振有辞：“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夏莞指指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天我们分散之后，我一个人逃出了宫，京都风声正紧，我不敢住客栈，找了一处偏僻的农家栖身养伤，等伤养好后我到处打听，没听说抓着了刺客。我当时就想皇宫戒备森严你一人肯定出不来，你又没有被抓。唯一的可能就是还留在宫里。所以我就潜进皇宫去寻你的下落。”南宫影喘了口气，继续道，“皇宫太大，我又不敢逗留太久，每天只能一点点的找，持续了一个多月，皇宫我都快寻遍了也没找到。后来盘缠不够了，我只好铤而走险，我扮成男子，还戴了斗笠，心想我当了东西，拿了银子就走人，再换成女儿装，谁认得出我啊。谁知道那老板如此奸诈，”
　　南宫影握紧了拳头，恨恨地道，“他说我当的东西太贵重，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让我稍等片刻，片刻，他派人去钱庄取钱。我没有怀疑，哪知道他是缓兵之计，结果等到的是来抓我的官兵。”
　　夏莞听罢，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忍不住骂道：“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一直找不到我怎么办？”
　　南宫影脸一肃：“我对自己发过誓，找不到你我绝不离开京都。”
　　夏莞心里暖暖的，南宫影有点傻的执著让她忍不住想哭，可南宫影接下来的话让她所有的美好念想顷刻消失。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末了，南宫影还不忘补充一句。
　　夏莞脸一黑，南宫影又缠上她，好奇地追问：“你是怎么逃出皇宫的？你又不会武功？”
　　夏莞敲敲她的脑袋，又指指自己：“聪明人动动脑子就可以了。笨蛋就只会用武力解决。”
　　南宫影不屑道：“那是因为他们不会武功，聪明人不动脑子照样能解决问题。”拐着弯夸自己聪明。
　　夏莞被她逗得直乐，站着有点累，索性靠着墙坐下。
　　南宫影见状，紧挨着她坐下。
　　夏莞瞅了她一眼，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刻意不提宫中的勾心斗角，自己遭受排挤，险象环生以及和楚长歌、楚珩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说自己冒了一个宫女的身份侍候皇后娘娘，被云清王看上，现讨进了府中。
　　南宫影大惊失色，紧张地盯着夏莞猛瞧：“那不就是小妾？他有没有欺负你？真是的年纪一大把了还那么好色，你别回王府了，跟我一块离开这。”
　　“年纪一大把？”夏莞怔了怔，爆笑不已，“呵呵呵……”
　　南宫影不明白她笑什么，微恼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夏莞点点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告诉你他年纪一点都不大。相反还很年轻。”
　　南宫影一怔，大大咧咧的：“不管他年纪有多大，反正咱要离开的。”
　　夏莞揉着笑得酸疼的肚子，摇了摇头，平静地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南宫影瞠大双眸，“难道你看上他的财势，就算当个小妾也心甘情愿？”她记忆中的夏莞是很爱钱的。
　　夏莞叹了口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南宫影从地上蹦起，摇着她的身子直问。
　　夏莞哑然，难道告诉南宫影她是为了救她才不得不留下来吗？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徒增她的愧疚而已。况且她觉得留在云清王府也没什么不好。夏莞慢慢地想通了，她看向南宫影，淡淡地笑着：“只是单纯地想留下来也不行么？”
　　南宫影不信：“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夏莞迟疑了下，点点头。本以为自己是相当排斥留在王府的，但当点头的刹那夏莞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勉强。兴许是麻木了，夏莞自嘲地想。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南宫影瞪着她，又悻悻地坐回地上，把下巴放在曲起的膝盖上，很郁闷地说：京都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既然你选择留下，我只好自己走了。”说完，侧过脸看着夏莞，眼眸带着一丝期许，似等着她改变主意。
　　风高云淡，夏莞望着天空那一抹清澈的蔚蓝，莫名的伤感。她涩涩地笑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目光移向她，“你离开这去哪里？”
　　南宫影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哪里都可以吧。”
　　“那你去荆州吧。”
　　南宫影疑惑道：“为什么？”
　　想起和思放慕晨一别数月，夏莞忍不住伤感：“你去荆州秦府找秦思放，他很有名的，应该很好打听，找到他们就跟他们说，我现在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
　　“完了？”见夏莞点头，南宫影歪着脑袋看她，嘴角勾起狡黠的笑，“你是交代后事耶，怎么可以说这么少呢！再补充点。”
　　夏莞拿脚踹她：“滚一边去。”
　　南宫影伸手挡住脸上挂着欠扁的笑：“是你说的好像交代后事一样，怎能怪我？”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南宫影移开她伸在半空中的脚，站起身笑笑：“我要走了，你自求多福吧。别哪天被人抛弃了又回头来找我！”
　　夏莞不屑地撇嘴：“找你有什么用，我宁可自己躲起来哭。”玩笑般说着，也跟着站起，拍了拍衣衫，拿出一百两递给南宫影。
　　“这是什么？”“你不是没钱了么？咱偷来的那些东西也还回去了。我身上只有这一百两了，你先拿着吧。”
　　南宫影不客气的收下：“说实话我现在身无分文，要不是你替我付了饭钱，我还准备吃霸王餐呢。”
　　夏莞嘴角一抽，勉强止住笑意：“我出来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免得楚长歌又疑心。
　　“来，抱抱。”
　　夏莞拥了她一下又放开，两人互相叮嘱了一番。
　　直到晌午夏莞才回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