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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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一直在想，可怜的善良的近乎于迟钝的曲邗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有人陷害。
说不定不是他杀人，而是被别人拉着做了替罪的凶手呢？
珞麟道：“我能看到他三魂变色，七魄之恶，夺取了他人气脉，并不是冤枉。”
……
那肯定是有人做了极端不可容忍的逆天行为，让无害的曲邗也只能自保。
这是正义的杀人呢？
上羲说：“死的那人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头，死之前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痕迹，干净得就像雪后茫茫大地。”
……
曲邗是不是心中其实有另一个人，那个人凶神恶煞，突然醒过来，便过去了原本曲邗的身子，狞笑着杀了别人？
这也不算是曲邗“自己”杀了人呀。
祁月说：“那便是说，二哥心中有魔，这……可非同小可。”
常欢看着祁月瞬间冷凝的面容，再不敢瞎猜了。
……
其实在回天界之前，常欢忍不住说：“就把他一个人撂下，不把他……带回去么？”
珞麟牵着常欢的手，慢慢在河堤上行走。
“我把修改了他的记忆，他不会记得自己杀了人，也不用再勉强自己修仙，你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可是他没有家了啊，以前山上好歹也算是他的家，所以他即便再怎么不喜欢不明白，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常欢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一瞬间的感同身受让她难以克制的激动起来，柳絮似有知觉般轻柔的拂过她的头顶：“其实珞麟你是坏人……你把别人好好的一个家拆散了……”
常欢慢慢没了声音。
珞麟不知为何一直没说话。
常欢等了等，又偷偷瞟着珞麟表情。
湖水荫罩下的珞麟像是里外通明的，眸眼似在光下剔透的一般，一眼望去，他似乎竟有些恍惚。
常欢立刻心责自身莽撞，忙摇了摇珞麟手背，讨好的说：“珞麟珞麟，你生气了？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我错了……”
珞麟看着常欢一下子停住脚，她牵着自己的手紧紧不放，巴掌大的小脸上笑意非常明朗，其中却带着慌张的样子，一眨不眨的瞅着自己。
他确实是坏人。
他也把常欢的家拆散了。
有句话他已经溜到了嘴边，他又辛苦的把它咽回去。
一时竟有些苦。
……
珞麟清咳一声，牵着常欢的手继续慢行，他的声音也像身畔碧水一样，看似清淡剔透，却不可触及：
“常欢呐，你想家吗？”
“嗯，想。我特别想婆婆，也很想三娃他们，镇上的脑花豆腐我也很想很想……”常欢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初在人间的一草一木，恍然不觉身畔珞麟的复杂目光。
珞麟替常欢拂开长长的垂柳，他慢慢问：
“常欢你喜欢我吗？”
“嗯，喜欢！”常欢大力点头。
“常欢喜欢天上吗？”
“嗯，挺喜欢的吧。”常欢笑了，“珞麟以前不是问过我吗。”
“以前的小常欢不懂什么叫做乐不思蜀啊，如今你早知道这段故事，又长大了不少，懂得了许多道理，说不定看法与当初不一样了呢。”珞麟道。
“我喜欢的。”常欢很认真。
她以为珞麟是想起曲邗，忙斩钉截铁对珞麟说道：“我和曲邗不一样，我是珞麟的物仙，我时时刻刻都会在珞麟身边，不会寂寞，不会害怕。”
水下似有光，波光粼粼的水却没了神采。
长堤上，珞麟眼中潜藏了一个惊涛骇浪的世界，神色却很温柔。
……
“常欢，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曾经有后悔过遇见我……和上羲呢？”
常欢眉目舒展开来，笑了。
“珞麟找老君要来了后悔药？”
“那我早藏起怎么也不让你知道了。”珞麟似真似假说道。
“嗯~”常欢鼻子里哼了哼，一面摇头，“珞麟应该直接卖给婵娥，她不是‘应悔偷灵药’么，赚一笔是不会错的。”
珞麟一直看着常欢神情，眉梢稍稍的上扬，颊畔笑宽，他一一收在眼里。
此时他不过笑笑，轻声道：“若是没有当初那事，现在你还在家里，说不定，都长大了……”
珞麟声音一直很温柔，与平常欣喜跳脱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常欢一早就知道，珞麟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常欢即便再迟钝，听到这话也能明显看出珞麟与寻常不同，嘴边的话非常的斩钉截铁。
“那就认识不了珞麟了啊。”
珞麟眨了眨眼睛，摸摸常欢脑袋，心想这个孙女他养得很值得。那事也不应瞒着，直说了罢。
……
他口气仍是很清很淡的，如同闲时与常欢说着家常一般：“那，如若当初，不是上羲夺去了你的气脉呢。”
顿了顿，常欢却说：
“那不是他，是你么珞麟？”
常欢站定在河堤上，身畔河水哗啦啦作响。
她的脸上神情严肃，珞麟也没有用一张嬉皮笑脸的脸对着。
想来也是，当时就两个人，非他即彼。
只是珞麟喜好开玩笑，可常欢这次竟没有半分犹豫，把它当了真。——莫非是早就知道？不知为何，他并未恼羞成怒，只是神色又温柔了一分。
这个孙女不光聪明，还喜欢扮猪吃老虎，平常尽见她装天真无邪了，哪知心思竟如此清明。
果真有自己真传，养这孙女不后悔不后悔。
他与常欢面目相对，看进她眼里去，他不问常欢是多久知道的，亦或者只是一瞬间的猜想，他只认认真真地看着这在春日杨柳里愈发清秀的少女，一个子也不含糊：“对不起。”
“常欢，对不起。”
常欢怔怔的站在波光云影间，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坦白
，还差 